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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663 相关的解剖学证据能够支持这一理论,当大脑皮层将信息反馈给原始的脑干,脑干反过来会释放递质乙酰胆碱53 来调节快速眼动运动。因此,如果快速眼动睡眠在夜间持续增加,同时相比非快速眼动睡眠,快速眼动睡眠一般伴随着相对较大的神经元集合,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它们所触及的范围变得越来越广泛,那么随着夜晚渐渐消逝,快速眼动睡眠或梦的神经元集合与最初清醒时的小神经元集合之间的界限会变得越来越模糊。如果神经元集合大小的功能是一个连续谱,那么不仅非快速眼动睡眠梦在神经元集合的数量上和集合的大小上会区别于快速眼动睡眠梦,而且快速眼动睡眠梦会通过与此相似的步骤(伴随着神经元集合的增加)逐步进入清醒状态也是合理的。任何一个时刻“石头”的大小,即此刻的脑连通性,将会决定梦境在多大程度上背离了日常生活的内容,变得更缺乏逻辑并有奇异场景,还是更多地反映着现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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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665 这一思路也能解释自亚里士多德时代起,人们便发现的一种状态,即所谓的“清醒”梦。54 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声称:“一个人睡着的时候,常常能感觉到意识中有某种东西在告诉他,此时所见的只是一个梦。”大体上来说,就是做梦者意识到他们在做梦。此时,主观意识发生在正常的梦和清醒之间的连续谱上。可以说,这种更复杂精巧、更有自我意识的内容暗示着,当人经历清醒梦时,神经元集合仍然是较大的,于是进一步提高了醒过来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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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667 与该假设一致的是“清醒入眠法”现象,做梦者从正常的清醒状态直接落入梦境,没有明显的意识消退,也就是说,沉睡的人似乎直接从清醒状态,带着完好的自我意识,进入快速眼动睡眠。55 如果作为快速眼动睡眠基础的神经元集合比非快速眼动睡眠的大,而清醒梦的集合则更大,这就意味着它们可能更接近清醒状态时神经元集合的特征。但更重要的是,这些集合与不同程度的意识直接相关,其中也包括不同程度的梦。梦中的集合越大,人就越接近清醒,就越有可能梦见在清醒时所体验到的外部世界的事物和现实。所以,在任何类型的梦中,神经元集合都比清醒时小,但是这里存在着一系列连续谱,囊括自上而下的内部世界幻想和自下而上的日常生活体验,两个过程的具体比例取决于“石头”的大小,即神经元连接激活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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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669 神经元集合是一种模拟性的、无穷无尽的动态,是每时每刻不同因素相互作用所产生的结果。因此,它们可以把微观层面的细胞和突触与宏观层面的脑区联系起来,从而为理解梦的现象提供一个框架,在框架中探讨梦的内容如何变化,以及梦与清醒世界的关系。但是现在,你已经离熟悉的世界越来越远,进入了更深的、无梦的睡眠……不经意间,暗夜正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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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674 大脑的一天 [:1700685565]
1700686675 大脑的一天 第八章 度过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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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677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不过终于快要过去了。现在,我们可以用两种语言来描述这一天中你所经历的一系列心理状态——客观生理学的术语和与之对应的主观现象学语言。神经元活动的程度与感官的冲击这两方面相互匹配。我们可以客观地谈谈你大脑中“预先存在的联系”,用更主观的语言来说,就是你个人化的“意义”。我们还要把多巴胺等调节因子的可用性考虑进去,它是一种生理上与唤醒的主观感觉相对应的物质。然而,另一个客观特征是互相竞争的神经元集合的形成,根据神经元集合形成的水平不同,有着相应的主观视角、分心和表现。同时,时间的流逝,也就是表现为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叙事,可能与复杂的前额叶皮层的活动程度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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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679 在上述这些不同的例子中,主观和客观的配对实际上是一枚硬币的两面,这也意味着,现在我们能够在神经元集合的神经科学特征与主观现象学之间来回切换,同时持续地互为参照。我们可以从生理学开始,看看各种生理因素的不同组合,如神经元连接缺乏、多巴胺水平过高或是快节奏的刺激,如何产生相似的结果,即异常小的神经元集合。然后,我们可以同时向另一个方向探索并解释某些日常活动,解释我们已经很熟悉的某类精神状态和某类意识状态,例如童年期意识或精神分裂症,我们还可以将它们依次对应于特定形态的神经元集合的动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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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681 最重要的是,在一整天的旅途中,我们已经看到神经元集合作为客观和主观状态之间的中介,如何解释各种难题:人类与非人类的意识,不同程度的麻醉,闹钟的效果,听觉和视觉之间的区别,梦的本质,甚至在环境丰富程度的影响下,意识本身在人类进化和生存方面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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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683 一、神经元集合:连接生理学与现象学的罗塞塔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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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685 因此,我们现在能进行各种各样的预测(见表二),例如:这些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状态可能是如何彼此联系的,它们的共同因素是净集合大小这块罗塞塔碑。在表中,最上面一行是多种不同的因素,用客观生理学术语表达,彼此相互独立,如刺激、神经元连通性或化学调节因子;最下面一行则是同样的因素用主观现象学语言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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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687 这样的表有什么用呢?来让我们看其中一个例子。抑郁和焦虑之间的重要区别在于抑郁有一个连续的主题或情景,如一种无法改变的情况,像配偶的死亡,或者一种一般性的、持久的化学状态,即整体情绪状态持续处于低潮当中。相反,焦虑会产生多个、快速、想象出的可怕后果,就像它们发生在现实世界中一样。例如,对抵押贷款的焦虑可能会让人产生遭到起诉、失去家庭、失去配偶等一系列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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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689 因此,尽管抑郁和焦虑都是基于内在化的 、广泛的神经元回路(一块巨大的石头),但随之而来的唤醒水平在这两种情况下有所不同。抑郁者的调节因子释放水平较低,而处于焦虑情绪中的人调节因子释放水平较高,如同恐惧的情形。但话说回来,焦虑不同于恐惧,因为恐惧依赖于强烈的外部 刺激,需要的是一块小石头被大力地扔出去。因此对于焦虑来说,神经元集合的生成率虽然与恐惧时一样高,但焦虑主要是由内部因素驱动的,这方面与抑郁一样。因此,三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可以通过各个不同因素的不同贡献区分开来,它们推动产生了最终的神经元集合,进而产生了意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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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691 尽管看起来像异端邪说,但这里的关键点并不在于表中预测的集合尺寸是否正确,而在于这种预测或许最终是可检验的 。神经科学的贡献并不是给出多少答案,而是提出可以通过实证来研究的各种问题,也就是卡尔·波普尔的著名术语“可证伪假说”。2 然而,神经元集合在处理所有来自整个大脑的难以捉摸的主观现象学时起着关键的作用,因为我们不满足于仅仅是验证这种作用,我们需要人类被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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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693 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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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698 在第二章,我们看到曼彻斯特大学的波拉德教授的研究,他开发了一种用于研究大脑的fEITER技术。这项技术使他的团队不仅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尺度内观察大脑,而且可以以一种非侵入性的方式观察大脑,这为在人类被试身上进行测试提供了机会。3 虽然同样非侵入性的技术如fMRI是相对无痛且实用的,但它只能监控间接参数,如血流量的变化,而fEITER能够读出对大脑状态变化的直接测量,即神经元的电阻变化。4 这意味着,我们首次拥有了实时监控人脑的潜在机会。当波拉德教授在媒体中谈到,他目前已有的数据,似乎能够支持我们实验室研究“意识本质”的方法,你可以想象我们有多开心。5 运用fEITER技术,最终我们有可能测试出表中所示的各种预测。这些研究将为深入了解各种主观心理状态下的神经机制提供强有力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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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700 但是即使能够捕捉和分析神经元集合的轮廓,它充其量也只是意识程度的索引 ,而不是对现象本身的证明。不要忘了,不管多么精确,神经元集合只能提供神经元事件与意识之间的关联,而不是因果关系。那么,在神经元集合形成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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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702 二、身体中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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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704 我们迄今为止很容易忽视的一个基本事实是,大脑位于身体之内,它不是像哲学家有时喜欢想象的那样,漂浮在某种超现实的大缸中。6 相反,神经系统与免疫系统和内分泌系统之间存在持续而密切的相互作用,否则就会出现生物学意义上的无政府状态。此外,诸如安慰剂对疾病的影响,抑郁情绪对健康的影响,或荷尔蒙(如催产素)等激素对你依恋或亲近某个人的影响等等,这些尚且无法解释。任何基于神经元关联的现实意识理论,都必须考虑到大脑和身体之间持续不断的相互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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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706 接下来的问题是,一个短暂而脆弱的、由数以百万计的单个神经元组成的联盟,如何能够将一种非常融贯的信息传递给有机体的其他部分及其各个控制系统。换句话说,某个特定的神经元集合如何向其他那些眉毛以下的器官报告,反过来又如何受它们之间多样机制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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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708 无论从大脑发送到身体其他部位的信号是哪一种,它要传达的都不仅仅是上述问题中集合的大小,还包括它的内在活跃程度、时间窗的长短,以及产生它们的特定脑区的信息。神经元集合有应对这一挑战的潜能,因为它们能够提供可读出的数据,包括各种高度可变的因素;正因为对这些因素可以进行差异化的操纵(参考表二),所以会有不同的净读出数据,反映每个神经元集合从这一刻到下一刻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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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86710 我们一直在探索的每一个不同的定量和定性因素都不可能在完全相同的情况下被二次复制。这是因为,与特定的解剖脑区和/或其电活动信号不同,每一个神经元集合,无论它何时在大脑的何处产生,都是独一无二的——正是这种一次性的特点,使神经元集合相比其他可能的意识相关神经结构(见第一章),都更适合与每一个独特的意识瞬间相对应。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需要一种方法来传递这种定性和定量信息的组合包,这种方法也要能对非神经系统和身体的外围器官(比如肠道)以及其他的重要控制系统(如自主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和免疫系统)产生影响。必须存在某种通用的系统交互接口,使外围器官和身体过程与大脑保持密切的往来通信。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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