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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邪若入营则营热阴伤,营气通心,营热扰心则心烦不寐,甚则神昏谵语。热伤营阴,舌绛甚则紫暗,阴液匮乏,舌干瘦,甚则有裂纹。若营热不减,舌反转润,此气衰明证,气不化津之象。气阴俱伤,病情危笃,急当甘寒益气,重用沙参、西洋参等。若脉沉弱或虚弱无力,急予甘微温益其气,恐阴阳两绝,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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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温热挟湿或温与湿合,其舌必滑润且腻,脉必濡软,甚则舌胖,齿痕,色淡,近似正虚,然非专属气虚,乃湿郁阻遏气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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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气化则水行,气滞则湿滞。湿阻气化不利,三焦不畅,自然不能化气行水,湿浊内停,所以舌滑润,甚则腻。湿邪最易遏伤阳气,湿盛阳气不通,脉濡软而舌胖,似正虚,实湿遏气机,气不流行,非正虚也。此时必须结合脉、色、舌苔各个方面,当宣化湿浊,湿化郁开,肺气宣畅,湿邪化则气必通。若仍脉沉迟、中气不足之证见,再行补正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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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温热挟湿,治之棘手,久则湿与热合,混成一体,如油入面,难解难分,即成湿温。治之,必须耐心轻宣疏透,分消走泄,以调气机、畅三焦为务。用药不可过急,忌口切当嘱告,否则反而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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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温热挟湿,是指温热中挟持着湿邪为病,湿与热并未结合成一体。若日久湿阻热郁,逐渐形成湿与热相结合成一体,即难解难分之势,如油已入面中,即属湿温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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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挟湿,是以热为主,温病初起,挟湿者多兼见,故胸闷,身重,酸楚乏力,小便不畅,苔腻脉濡软等见证。其治疗应在方中加以化湿、渗湿之品,使所挟持的湿,从汗或二便解。所以叶天士说:“……在表初用辛凉轻剂……挟湿加芦根滑石之流……渗湿于热下,不与热相搏,势必孤矣。”湿邪属阴,重浊黏腻,水之类也。水就下而火炎上,三焦为水液运行之通路,湿邪必沿三焦水道而下行。温病初期,邪犯肺卫,肺为水之上源,其主一身之气,肺失宣降,可使三焦水道不畅而小便不利。若湿邪阻滞于三焦,小便不利,同样可以使肺之宣降受阻,所以在处方中酌加渗湿之品,如芦根、滑石之类,使湿从小便而去,三焦通畅,肺气得以宣解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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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挟湿,若在上焦胸膈,阻滞气机,多有胸闷的见证,应在当用方中加芳香宣化理气之品,如藿香、佩兰、郁金等,以化湿郁。若温热挟湿弥漫于肌肉,可见一身酸楚沉重,当加辛微温佐芳化以宣展气机,方中可加香薷草、大豆黄卷、羌活、藿苏梗等,药后酌见微汗出,湿从汗解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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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温热挟湿入气分,气分无形热盛,兼有太阴脾湿,症见身重,胸闷,乏力,周身酸沉,口干且渴,舌白且腻,糙老而干,当用白虎加苍术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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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温病是由于湿邪化热,湿与热合,湿热互相裹结而成,因之湿温病并非感邪即发,而是湿阻热郁,逐渐湿与热合。北京四大名医之一汪逢春先生尝谓:“湿热日久,蕴郁不解,湿温已成”。可见汪老先生也认为:湿温病的形成必然有一个湿阻热郁的过程,才能成为湿温病。清末浙江名医金子久先生在论述湿温病时也说过:“时在湿令所盛之气,名曰湿也;湿属有形之质,伤及清气,气郁久必化火,故名温也。”大凡湿阻化热,久郁不解,客邪再至,乃能为湿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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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温病不同于温热挟湿。乃湿与温合为一体,故发热午后为重,身热不扬,全是湿邪阻遏之故。汗出热不退,汗少且黏,面垢如油,也是热迫汗出,非正汗,乃湿热外迫之象。胸闷如痞,不饥不食,周身酸沉,腹胀呕恶,大便不爽,舌腻,脉濡。明显看出全是三焦不畅,气机不调,热郁不出之势。与温热挟湿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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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主一身之气,以肺气开发宣泄,使湿邪布散。古人每谓:“气化则湿化”,“气行则湿行”。宜桔梗、杏仁、前胡、枇杷叶等开宣肺气,以行气化湿。辛微温以开肺,辛温通阳化湿,芳香属定呕之品,为降逆之良药,且能平胃醒脾,互为佐使能开肺气、通阳化湿,药如苏叶、藿香、佩兰、香薷草、大豆黄卷、白芷等。且肺为水之上源,肺气不开则小便不利。湿乃阴邪,水之类也,必沿三焦水道而行,所以湿邪易阻滞三焦,而使小便不畅。三焦不畅必然影响肺气之宣降,故可少用淡渗之味,药如芦根、滑石、冬瓜皮、茯苓皮等。总以宣肺行气化湿为主。故轻疏宣透使湿祛热清而愈。此时用药最忌寒凉,寒则凝、凉必遏,全能导致闭塞气机,甚能成为冰伏,反而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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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为湿土之脏,湿邪最易困阻太阴,脾为中焦湿土。所以吴鞠通说:“湿温较诸温病势虽缓而实重,上焦最少,病势不甚显张,中焦病最多,以湿为阴邪(主太阴)故也,当于中焦求之”。所以说湿温病的治疗重在治中焦。不论早期、中期及晚期,不论湿重于热、热重于湿及湿热并重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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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重于热者,当以辛苦温并用,辛温开湿郁、苦温燥湿邪,辛开苦降,以宣畅中焦,而通利三焦。药如半夏、陈皮、厚朴、草蔻、黄连、大腹皮、苏梗叶、藿梗叶等。湿热并重者,酌情增苦寒清热燥湿之品,如栀子、黄芩、龙胆草等味,但需观察舌、色、脉、神,不可过寒,恐其凝涩,防其遏制气机,反而不利。如热重于湿时,当然可酌增苦寒泄热之品,但是必须令泄热而不凝湿,切记湿不去则热必不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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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焦湿温病,主要是二便失常,应视其湿滞阻于大肠还是滞于膀胱,虽是下焦之病但也需视三焦与肺的功能,不可单独攻泄、利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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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不论上焦湿温,中焦湿温还是下焦湿温,其治疗都应注意宣畅三焦气机,三焦通畅,则湿有去路,湿去则热不能独存。所以柳宝诒说:“治湿热两感之病,必先通利气机,俾气水两畅,则湿从水化,热从气化,庶几湿热无所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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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暑温挟湿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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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某,男,4岁,1982年6月25日初诊。据述发热已三日,上午体温38.5℃,下午则升至39.2℃,曾用青霉素、小儿退烧片等药,并加服至圣保元丹,热仍不退,邀为诊治。见时,发热39℃,胸闷,咽红略肿,不欲饮食,小便色黄,大便如常,舌红尖部起刺,苔白腻浮罩略黄,脉浮濡滑数,指纹色紫,已达气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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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天气炎热,阴雨绵绵,热蒸湿浊,弥漫空间,起居不慎,饮食失节,感时邪致病。证属暑温挟湿,宜用辛凉清化,少佐芳香降浊方法。处方:佩兰叶6克(后下),苏、藿梗各3克,淡豆豉6克,炒山栀3克,银花6克,连翘6克,杏仁6克,芦根15克,焦三仙各6克,六一散6克(冲),两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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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诊:6月27日。从25日8时服药后,体温为39.2℃,夜12时体温即降为38℃,次晨为36.5℃,下午复升至37.3℃,连服两剂后而愈。但舌苔仍腻,再用调理中焦方法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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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湿温病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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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某,21岁,9月4日。身热八日未退,头晕胸闷,腰脊酸楚乏力,大便因导而下,临圊腹痛,苔白腻,嗳噫不舒,小溲不畅,脉象沉缓且濡。暑热湿滞互阻不化,湿温已成,拟用芳香宣化,苦甘泄热方法。处方:鲜佩兰10克(后下),鲜藿香10克(后下),大豆卷10克,炒山栀10克,苦杏仁10克,制半夏10克,陈皮6克,姜竹茹6克,白蔻仁末2克(冲),服用两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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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诊:9月6日。药后身热渐减,头晕胸闷亦轻,腰酸减而未已,舌苔仍属白腻,脉象沉濡,腹痛未作,大便如常,有时仍有嗳噫不舒,汗泄已至胸腹,此湿已有渐化之机,气机仍属不得宣畅,仍用芳香化湿,兼调气机,饮食当慎,防其增重。处方:苏、藿梗各6克,佩兰叶10克(后下),淡豆豉10克,炒山栀、前胡各6克,苦杏仁10克,半夏曲10克,新会皮6克,焦麦芽10克,鸡内金10克。两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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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诊:9月9日。身热渐退,昨日食荤之后,今晨热势加重,舌苔黄厚根垢且腻,脉象两关独滑,大便未解,小溲色黄,病势初见好转,食复增重,再用栀子豉汤合消导食滞方法。深恐增重,切当小心。处方:淡豆豉10克,炒山栀6克,前胡6克,杏仁10克,炙杷叶10克(布包),保和丸15克(布包),焦麦芽10克,枳壳10克,炒莱菔子10克,白蔻仁末2克(研冲)。两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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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诊:9月12日。药后大便通畅,身热略减,体温38.5℃,舌苔又渐化而根部仍略厚,自觉胸中满闷堵胀皆大轻,小溲较畅。湿温渐解,积滞化而未尽,仍须清化湿滞,少佐轻宣。希图21日热退为吉,饮食寒暖,诸需小心,防其增重,切记切记。处方:淡豆豉10克,山栀6克,杏仁10克,前胡6克,厚朴6克,陈皮6克,白蔻仁3克(后下),炒薏米10克,通草1克,焦三仙各10克。服两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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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60827
五诊:9月16日。身热已退,汗出已至两足,脉沉滑力弱,舌苔已化净,二便如常。湿温重证,三周热退,是为上吉,仍须节饮食、慎起居、防其再复为要。处方:白蒺藜10克,粉丹皮10克,青蒿5克,大豆卷10克,炒山栀5克,厚朴6克,黄连3克,竹茹6克,炙杷叶10克(布包),保和丸15克(布包),半夏曲10克,鸡内金6克,3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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