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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诊:十二月初五日,佟文斌,赵文魁请得端康皇贵妃脉息,左关略弦,右部沉滑仍带弦象,诸症渐愈,仍有时头晕肢倦,痰饮欠化。今议用清肝平胃化痰饮之法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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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生地二钱 炒山栀二钱 丹皮三钱 杭芍三钱(生) 川芎一钱 甘菊花二钱 当归三钱 胆草一钱 炙香附三钱 姜朴二钱 瓜蒌三钱 橘红二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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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清半夏二钱,一捻金七分(包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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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诊:十二月初六日,佟文斌、赵文魁请得端康皇贵妃脉息,左关略弦,右部滑缓,诸症渐愈,惟肝气欠调,浮热未清。今议用前方增损调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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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香附四钱 青皮三钱 瓜蒌四钱 枳壳三钱 大生地四钱 杭芍四钱 全当归四钱 胆草三钱 橘红三钱 橘络三钱 萸连二钱(研) 炒栀子四钱 半夏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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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青风藤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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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琴按:端康皇贵妃是清代同治皇帝的一位贵妃。上述脉案是先父文魁公昔日在太医院任职时,为端康皇贵妃诊治疾病的病案记录。从某年五月初十日到次年十二月初六日,共一年有半,凡六十四诊。均由先父文魁公主治,间或有张仲元(前任院使),佟文斌(前任院判)及佟成海(佟文斌之子,医学馆毕业御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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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的物质生活优厚,精神却很空虚,所以这位端康贵妃的病除了感冒小恙之外,多数的病证起于肝郁不舒,肺胃蕴热,食滞中阻,痰火作祟等原因。先父认为:凡此等病证不可徒赖药石,必当节饮食、戒恼怒、慎起居、多活动,再配以对症施药,庶可全功。然而面对养尊处优的贵妃,绝无医嘱敢言,她也更不会遵嘱照办,所以皇贵妃之病,只好是愈而复发,发而再医,终不能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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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父诊病,特别重视切脉与察舌,然在此六十四次诊治记录中,竟无一次舌象的叙述。这是因为在清宫诊病,是不得察舌的。也正是这个缘故,先父就更加重视对脉的研究,临症往往以诊脉论病,久而久之,终至指下分明,心中豁然。诸如此类,于案中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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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九月初六日诊得“左关沉弦,右寸关滑而近数,按之略弦,气道尚滞,肝胃欠和,以致胸堵头闷,口渴身倦,今议用调气清热豁胸中之法调理”。弦主气滞,见于两关,即知肝胃不和,数则为热,故治以调气清热以豁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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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十月十一日诊得“左关弦数,右关尚滑,按之仍有数意,风邪颇解,肝胃余热未清……”先父积数十年之经验,认为诊脉当沉取以求其本。此诊右关按之略有数意,便知余热未清。这正是沉取求本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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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父诊病,率以先诊脉,次论病,病机确定则立法随之,遣药则不拘成方,但求与法相合,临证每有效验。在太医院诸多高手中,自成风格。凡此六十四诊,其脉象、病机、证候、立法、方药,一以贯之,学者如能循此探究,必有获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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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注:清·宣统帝溥仪,1909年登基,1911年(宣统三年)辛亥革命成功,推翻了清王朝的统治,但在北京紫禁城故宫内,溥仪仍保持着他的“皇帝尊号”,直到1923年被冯玉祥逐出故宫为止。在这段时间中,宫中有关溥仪的文字记载仍记作宣统某年。当时,先父仍任“清太医院院使”,每逢给溥仪看病,仍用旧制,由“太傅”、“少傅”陪同诊治,必先经共同协商才开方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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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绍琴医学全集 赵文魁医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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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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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翁老人为医林钜公,逊清末造,任职太医院院使,出入宫掖,深为慈禧太后、家兄溥仪及端康贵妃等所倚重。余始髫龀,即得识于禁垣,每有小恙,辄施治,病去为响,宫府诸人,咸以杏林圣手目之。岁月寻,忽忽七十余载,老人墓木早拱,而余亦支离衰病,追忆昔时游处,不胜感慨系之。今友琴翁(文魁之号)哲嗣绍琴教授以老人手泽《赵文魁医案选》相示,索序于余。医为生民司命,所系实大,而老人脉案,尤为此道精华,今得付梓板行,岂非盛世之乐事、斯民之福音乎!而绍琴弟不坠世绪,克绍箕裘,有功医道,亦可谓难能可贵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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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冬日溥杰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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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绍琴医学全集 先父赵文魁学术思想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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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父赵文魁(1873~1934年)字友琴,祖籍浙江绍兴,至先父时已居住北京九代矣,皆以医为业。从高祖父起即入太医院供职,先祖父赵永宽为光绪前期御医。先父为光绪后期御医,宣统初年升任太医院院使,后奉旨受赐头品花翎顶戴,总管太医院,兼管御药房御药库事务。20年代初北京中医学社成立,先父被推举为名誉社长。宣统出宫后,先父悬壶京都,堂号“鹤伴吾庐”,每日患者盈门,活人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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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父自幼聪敏好学,在先祖父指导下遍览诵医学典籍,焚膏继昝,三更不辍,凡《内经》、《伤寒论》、《金匮》、《本草经》、《脉学》、《温病条辨》、《医宗金鉴》等莫不背诵如流。光绪十六年,先祖父不幸病故,时先父刚满17岁,医学基础已相当坚实,遂入太医院医学馆学习,由于基础好,加之学习刻苦,所以历次例试名列前茅,故能脱颖而出,十余年间由肄业生,而恩粮,而医士,直到吏目。这期间,先父除了刻苦攻读,博览群书之外,还特别注意虚心向众御医前辈学习,常常侍诊左右,代为录方,先后从师十余名,特别是前院使庄守和、张仲元和前院判佟文斌,医术精湛,先父受益甚多。由于先父虚心好学,善于博采众家之长,因而学业大进,经验日富,至光绪末期某年春,那拉氏(慈禧)游东陵,病感冒发热,当值御医朱元臣因故未能到班,先父即应召进诊,仅一付药就烧退病愈,慈禧大喜,遂破例提升先父为御医。按清制,由吏目晋升为御医,必须当御医有空额时才能选优递补,一般非年老阅历深广者,很难晋为御医。而先父擢为御医时年仅三十余。宣统继位后,又晋升先父为太医院院使,主持太医院事务,癸亥年,奉旨受赐头品花翎顶戴,总管太医院,兼管御药房御药库事务。考清二百余年间,各朝钦定太医院院使品级最高不过正四品,光绪年间,院使庄守和受赐二品花翎,已属殊恩,领头品花翎衔者惟先父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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