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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088 更深远的影响来自英国公谊会于1792年在约克成立的疗养院。该疗养院项目是威廉·图克(1732—1822)的心血结晶,他是一名茶叶和咖啡商人,也是一名贵格会教徒,他被1777年成立的约克疯人院恶劣的环境所刺痛,开始采取行动。这座可容纳三十名病人的疗养院于1796年投入使用。在那里,图克引进了一种基于常识和基督教教义的治疗方法,尽其所能为病人提供一个温馨的环境。良好的食物、新鲜的空气、运动和娱乐代替了暴行、铁链和半饥饿状态。图克证明了,相比严格的禁闭,友善的管理是更有效的治疗方法。他所做的事在美国产生了直接的影响,美国人以这家疗养院为模板,于1817年在宾夕法尼亚州的法兰克福开设了朋友之家精神病院,1821年在纽约开设了布鲁明代尔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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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090 在威廉·图克构思他的项目的第二年,一位法国医生在更戏剧化的条件下,于革命的动荡和战争的警报中,做了类似的事情。这位医生是菲利普·皮内尔(1745—1826),他于1793年被任命为巴黎比塞特尔医院的内科医生,医院里面关押着病人。皮内尔深信,建立在仁慈、同情和最低限度的机械式约束之上的治疗方法,比他那个时代所盛行的野蛮方法有效得多,于是他在1793年解除了53名精神病患者身上的锁链。结果是鼓舞人心的。三年后,他成为巴黎第二大精神病院萨伯特慈善医院的医生,这家医院收容那些患有不治之症的妇女。在那里,他采取了一个与图克相似的治疗方案,并最终证明了人道治疗对精神病患者的价值。皮内尔在其于1801年出版的经典著作《论精神失常的医学哲学》中展示了他的道德治疗方法的系统和结果。他的作品不仅在法国,而且在整个欧洲大陆以及英国和美国都产生了重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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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092 对精神病患者治疗的改革产生了一个较为重要的成果,那便是精神病院的建立。在英国,图克等人所做的开拓性工作在19世纪初第一次成形,即1808年颁布的《郡级精神病院法》以及1815年和1819年颁布的修正法案。第一所郡级精神病院于1811年在诺丁汉开业。到1815年,已有三家郡级精神病院投入使用,到1842年,共有16家病院。总体而言,这些机构在使用人道治疗方法和制定精神病患者专业护理标准上取得了明显的进步。在19世纪前三十年里,美国也出现了这种为精神病患者建立专门机构的运动。这些医院最终使精神疾病的科学研究成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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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094 医院与诊所 。精神病院的发展与综合医院及诊所的兴起同步。18世纪初,除伦敦以外,英国几乎没有医院,即便是在伦敦,医院床位也不足够。然而,生病的穷人需要这些设施,尤其是在大都市。伦敦正处发展期,工资待遇高,工人们纷纷被吸引到这座城市。他们中的许多人由于无法满足所需的居住要求,生病时便没有资格享受教区的救济。当时有两家较老的医院,分别是圣巴塞洛缪医院和圣托马斯医院,但它们也人满为患,无法照顾到所有需要帮助的人。认识到这个问题后,1719年,伦敦的一群教友和医生在威斯敏斯特组建了慈善协会,为那些无法获得适当护理的病人提供治疗。这就是威斯敏斯特医院的开始,不久之后,其他机构也相继成立。它们是盖伊医院(1724)、圣乔治医院(1733)、伦敦医院(1740)和米德尔塞克斯医院(1745)。截至1797年,七所综合医院共拥有1 970张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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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096 大约在18世纪中叶,一些特殊医院诞生了。伦敦医院是为了“救济所有生病和不健全的人,尤其是制造商、商船船员及其妻子和子女”而建立的。米德尔塞克斯医院的目标则更为具体,它成立于1746年,专门治疗天花病人,以及推广疫苗接种。同一年建立的洛克医院是专门服务性病患者的。还有前文提及的那些为产科病人和弃婴提供救助的医院。1751年,圣卢克医院成立了,这是一家为精神病患者服务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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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098 1760至1800年,伦敦医院的增长速度放缓,但此后又再度增长。在19世纪的前四十年间,伦敦共建成了14家医院。虽然有些是综合医院,但很明显,其中的大多数都是特殊医院。就这样,伦敦热病医院于1802年成立,伦敦皇家眼科医院于1804年成立,皇家胸科医院于1814年成立,皇家耳科医院于1816年成立,皇家国立骨科医院于1838年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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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00 很快,伦敦以外的地方感受到了这些趋势的影响,也开始了发展。温彻斯特于1736年建立了第一家省立医院。由此,这种变化迅速蔓延至布里斯托(1737)、约克(1740)、埃克塞特(1741)和利物浦(1745)。到1760年,有16家省级医院,其中14家为综合医院。到1800年,有38家省级医院;到1840年,则有114家。类似的影响也在爱尔兰和苏格兰发生,到18世纪末,大多数城市和较大城镇中都建有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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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02 就在建立医院的同时,人们意识到,必须有其他类型的机构对医院进行补充。为了满足这一需要,诊所应运而生。关于诊所的想法或许可以追溯到17世纪,但直到1769年诊所才正式出现。这便是乔治·阿姆斯特朗医生在伦敦霍尔本红狮广场的一所房子里所开设的婴儿贫民诊所。当时还没有上门服务可以提供,尽管已有人提议这么做。在阿姆斯特朗诊所开业后,贵格会医生约翰·考克利·莱特森和他的一群伙伴在1770年成立了综合诊所。综合诊所的显著特点是还提供上门医疗服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提供上门医疗护理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至少在产科领域,这种安排早在十多年前就有了。英国科学助产术之父威廉·斯梅利发起了一项计划,他和他的学生们来到贫困妇女家中,为她们免费看病。在综合诊所,这种方法适用于所有不能到诊所就诊的病人。在莱特森的示范下,诊所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伦敦和各省。1770年至1792年,伦敦共开设了15家诊所,从1715年到1798年,各省则开设了13家诊所。到1840年,伦敦有23家诊所,各省则有80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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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04 在美洲,医院的起源可以追溯到16世纪,当时西班牙征服者建立了一些与欧洲机构类似的机构,并在随后几个世纪里又陆续建了一批。这些机构都是在教会或临时的市政或国家当局的主持下创建的。英国在美洲的殖民地遵循了母国的模式。18世纪中叶,随着1751年宾夕法尼亚医院的开业,费城也第一次成功地建起了一座综合医院。纽约医院,美国第二历史悠久的医院,在1791年开始接诊病人。尽管开端良好,但美国的医院发展得很缓慢。停滞的原因主要是那里的城市和大型城镇数量稀少。到1825年,纽约市又多了两家医院,一家综合医院,一家眼耳科医院。综合医院也相继在波士顿、巴尔的摩、辛辛那提和萨凡纳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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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06 18世纪和19世纪初在英国建成的医院和诊所是促进健康和拯救生命的重要因素。虽然很难从统计学上估量这种影响,但看起来,这些机构明显有助于医疗信息的传播,并帮助人们了解基本的卫生知识。此外,它们并不属于政府事业,而是公民个人自愿努力的结果,其资金来源是捐款和遗赠。显然,无论是志愿医院还是诊所,都不是工业革命引发的社会经济变革的产物。然而,这些机构的建立创造出一种行为模式,这种模式将在19世纪公共卫生运动处理由工业化带来的健康问题的努力中变得广为人知。这种模式的特点是阶段性:第一,个人或有影响力的小群体认识到社会弊病;第二,通过个人主动性进行研究、地方实验或改进;第三,通过这些努力,进而起到启迪和塑造公共舆论的作用,并吸引政府对相关问题的关注;最后,这种鼓动会导致政府采取行动,如结果理想,还会立法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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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08 在这一时期,医院的发展不只限于英格兰或美国。18世纪和19世纪初,法国的市政发展需要对医院设施进行大量扩建。到1830年,巴黎有不少于三十家医院,容纳了约两万名病人。仅主宫医院就有一千张床位。德语国家也有类似的进展,虽然程度不同。不过,需要指出的是,这些机构是在政府的主持下建立和管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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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10 尽管这些医院具有宝贵的价值,但也存在许多不足之处。护理方面就很原始,多数情况下卫生条件恶劣,而且由于错误的经济观念,病房也人满为患。18世纪末,人们采取了一些措施来改变现状。监狱改革家约翰·霍华德也研究了医院的状况,并提出了改进建议。在海军卫生先驱詹姆斯·林德的影响下,海军对通风系统进行了改善,安装了更好的卫生设施,引入了更高的清洁标准。在爱尔兰,那里的医院于19世纪初进行了第一次正式改革。法国医院的条件比英国差得多。事实上,在法国大革命前夕,就有人建议放弃巴黎的主宫医院,将病人转移到即将建成的新医院去。革命政府意识到改革势在必行,1793年国民公会通过一项法令,规定每家医院的病人都应有自己的床位,且病床之间的间隔距离为三英尺。到了19世纪初,条件已大大改善。德国和奥地利的医院情况与法国相似,但它们的条件也是到19世纪头几十年才出现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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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12 改善城市生活 。按照现代标准,18世纪的大多数城市和较大城镇的卫生状况都十分糟糕,极为肮脏,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以乔纳森·斯威夫特在伦敦的住所为例,那里飘荡着“一千种臭味”。城市的卫生条件很差,某些方面甚至比17世纪还过分。街道和小巷常常脏乱不堪,打扫得很不干净。污水和生活垃圾经常被扔出门窗外,屠宰就在公共场地上进行。这些情况在斯威夫特的诗中得到了生动的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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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14 现在,从各地涌来的狗贩,带着他们的战利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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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16 各种颜色和气味的垃圾似乎都在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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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18 用眼睛看,用鼻子闻,就可以知道他们从哪条街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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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20 肉摊、粪便、内脏和鲜血产生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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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22 淹死的小狗、腥臭的鲱鱼,一切浸泡在泥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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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24 死猫混杂着芜菁的嫩叶随泛滥的河水翻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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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26 尽管如此,18世纪下半叶,英国城市和乡镇开始有了很大的进步。这些变化在1750年至1815年间最为明显,也就是在工业化的第一次冲击以及长期战争的这段时间,战争带来了剧烈的经济波动和其他社会弊病。从18世纪60年代开始,先是伦敦,然后是其他社区,开始制订和实施城市修葺计划。破旧和碍眼的建筑被推倒,人们为街道排干污水、铺设路面和安置路灯。狭窄曲折的干道被拓宽和拉直。砖房取代了木房,这让一些条件极差的贫民窟消失了。随着拥有宽阔街道和开放广场的新住宅区的出现,富裕阶层纷纷涌入,把不卫生的旧区留给了穷人。18世纪80年代,伦敦的人行道、路灯、供水和排污系统都受到了来访者的赞赏。当然,这种观察的结果不应用现代标准来做评判,而应与当时的其他城市的情况相比较。(按照我们的标准,当时的伦敦仍旧是黑暗、污浊、肮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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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28 伦敦树立起来的榜样影响到了其他省份,它们也准备进行改善。《1762年威斯敏斯特铺路法》可作为这一发展的起点。1776年,曼彻斯特也通过了类似的法案,很快,曼城的街道就能与伦敦的媲美了。而利物浦不仅整治了街道,甚至还发起了一场反对地窖住宅的运动。从1785年到1800年,至少有211个社区开始实施城市修葺计划,从这个事实可以判断出这场运动的热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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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30 城市供水和排污方面也有了一定的改善。蒸汽泵和铁管被逐步引进。不过,直到19世纪的头十年,管道的主要材料仍旧是木头。在19世纪的前三四十年里,人们普遍感觉到需要加大和改善城市供水,由于铁工业的发展,铁这种材料得以广泛使用,铁制水管开始普及起来。1827年以后,铁管成为强制使用的材料。西米德尔塞克斯自来水公司,伦敦的供应商之一,在1808年用铁代替了木材。而都柏林则在木材和铁之间摇摆不定,最终于1809年确定改用“铸铁”,在接下来的五年里更换了所有木制管。1805年,利奇菲尔德的铅管被铸铁管取代。几乎在同一时间,伦敦的新河公司也将木制管更换为铸铁管。值得注意的是,1826年在格洛斯特铺设铸铁管,它们的预计成本从2英寸直径每码5先令到5英寸直径每码10先令不等。大致在同一时间,2.6英尺直径、9英尺长度的铸铁管,在伦敦的成本价为每码8英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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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32 尽管取得了这些进展,但仍有各种不足之处。由于连接方法有效性差和因此造成的漏水,管道供水断断续续的现象一直到19世纪都很常见。在贫困地区,情况尤为如此。一般来说,竖管是许多房屋的供水来源。在这一时期的巴斯,一度只有三根竖管供穷人使用,而且这些竖管仅在早晨某一特定时段供水。19世纪初,约克的一半城区于周一、周三和周五获得每天两小时的供水,另一半城区则隔日供水。周日不供应。人们也曾努力试图改善供水的水质,但收效甚微。大部分的水来自被污染的河流和地表水。1827年,有人在伦敦发现大枢纽水务公司的进水口离一个大型下水道的出水口只有三码远。其他社区也有类似的情况。1829年,切尔西和兰贝斯资料水公司的工程师詹姆斯·辛普森在伦敦推行使用慢沙过滤供水。他利用一个小水库,在里面由上而下依次铺设了大大小小的石头、砾石和沙子。虽然过滤依靠的是由藻类、硅藻和其他微生物逐渐形成的薄膜,但其中的生物属性和作用直到很久以后才为人所知。当时慢沙过滤器的主要目的是去除严重污染和澄清水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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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34 美国社区供水的发展与英国的极为相似。1799年曼哈顿公司成立,为纽约市提供“纯洁卫生的水”,当时是用钻孔的原木来运送水,再用铅管把水运进房屋。1797年,费城供水委员会承诺使用蒸汽泵抽水,1817年,委员会又进口了铸铁管以取代钻孔原木。1829年,在弗吉尼亚州的林奇堡,铸铁管被用于据说是世界上第一条高压水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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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89136 W.G.斯密里曾指出,一般而言,在美国,社区供水系统的建立要比污水处理系统的发展早5~50年。这种说法大体上也适用于英国。很多年之后,才开始使用社区供水系统来处理生活垃圾。其实用自来水冲洗排泄物的想法很早就有了,16世纪,朝臣兼诗人约翰·哈灵顿爵士发明了抽水马桶,他说服伊丽莎白女王将其装在里士满的宫殿里。只不过,它一直被看作一个好玩的怪东西。18世纪,抽水马桶虽然不再新奇,但仍然很稀有。偶尔,这样的发明也会被安装在有钱人的私人住宅中。1771年,当贝德福德公爵位于布卢姆斯伯里的宅邸建造新浴室时,就在里面放了两个。直到18世纪的最后几十年,水冲排污系统才开始普及。二十年后的1791年,约翰·霍华德在参观盖伊医院时惊讶又满意地发现,每个新病房都设有一个厕所,当门打开时,水就通过一种巧妙的设置开始冲洗排泄物。其他各省的发展都落后于伦敦。早在1808年,埃克塞特的居民还把污水倒到水沟里,整个城市也只有一只抽水马桶。然而,这一便利设施的引入很快带来了更多的问题,因为粪坑的清理频率很低,里面的污水渗入土壤,浸透了大面积的土地,并污染了用于供水的泉眼和水井。此外,当时处理污水的方式也非常简单,就是将它们排入城市地底的下水道。这种方法的唯一问题是,下水道的设计是为了带走雨水,结果,随着新方法的普及,所有大城市里或附近的河流和湖泊都变成了露天的下水道。这是19世纪卫生改革者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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