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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091 在教育领域里,西方可以给东方一个特别的礼物,那就是,使东方人的头脑逐步发生重大变化。东方人很久以来学的都是抽象知识。他们一直在运用直觉审思,主要从权威那里接受哲学与宗教。他们从来没有运用过归纳原理,而且至今对此知之甚少……要将东方人的头脑从文学想象和哲学猜想中拉出来,给予他们在事实和真理中独立发展的手段,最好的办法就是像西方在过去50年流行的那样,在所有的东方学校中用试验性的实验室方法来讲授科学、农业、商业和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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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093 “中国会议”的一个重要成果就是,一致同意医学教育是洛克菲勒基金会在中国最适当的项目,这个项目是非宗教性的。“中国正在发生巨大变化,出现了机会,空前绝后”,“渐进有序地在中国建立一个完善的、有效的医学系统”,会议决定第二次派考察团去中国进行更详尽的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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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095 抓住愿景的1914年考察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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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097 从1914年的“中国会议”到1921年的揭幕典礼,7年里举办了许多次讨论会。1914年及1915年派出的两次考察团,确定了基金会在中国的参与方式和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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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099 1914年9月,派往中国的考察团将考察范围锁定于中国的医学教育。考察团中有:芝加哥大学校长哈里·贾德森、哈佛大学医学院内科教授毕宝德(Francis W. Peabody)、美国驻汉口总领事。这位美国驻汉口总领事名叫顾临,他此后的20年时间都贡献给了与协和有关的事务,他为办好协和而执着坚持的故事,尤其发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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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01 考察团在1914年出发之前,受到了美国总统的接见,出行时带有洛克菲勒基金会、美国国务卿威廉·布莱恩(William Bryan)及中华民国驻华盛顿公使夏偕复的介绍信。到中国后,他们受到了时任中华民国总统的袁世凯、副总统黎元洪的招待。《湖南公报》发表社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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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03 我国忽视医学教育的情况久已举世皆知,对于如何医治这个“东亚病夫”没有给予什么重视。……政府现在财政困难,自然不会对医学发展给予任何资助,也没有热心的慈善家鼓励大家投入这个事业。现在,这个富有的大亨,美国的洛克菲勒先生,给世界一份惊人的捐款,目的在于大力帮助中国的医学工作。他对世界苦难的解救我们深表感谢。……我们对他的考察团贵宾表示衷心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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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05 考察团此行,除了收集信息,更要依据教育专家、医学专家们的专业判断,来确定基金会在中国的使命以及项目。考察团用4个月时间,访问了中国十几个城市的教会医学院和一些非教会医学院,以及当时全中国244所医院中的88家医院,最后总结成《中国的医学》这份报告。它至今仍是研究中国早期西医发展和医学教育的宝贵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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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07 《中国的医学》共10个章节,包括:中国卫生现状、中国本土医学和手术、西方医学在中国、传教运动的医学教育标准、用中文还是英文教学、解剖和尸检、中国政府对西方医学的态度、中国人对西方医学的态度、相关建议及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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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09 报告描述,当时的中国医学教育水平很低,所有医学校的师资水平和教学设备都很差,学生的预科教育不足,用中文教学有很大局限。即使是当时的教会医学校,也大都是1900年前后新办的,外国教员的专业知识跟不上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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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11 第九章的“委员会建议”及第十章的“财务预算”,直接催生了后来的北京协和医学院。在“委员会建议”中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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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15 基金会应该在中国从事医学工作; 这项工作将是长期的,在这一过程中基金会将是推动中国医学发展的最主要因素; 基金会的医学教育应以能达到的最高水平为目标; 基金会应该尽可能地与教会机构合作; 教学语言应是英文; 考虑到中国政府对外国机构参与政府项目的态度,考察团认为基金会参与公共卫生工作的时机尚未成熟,但是应该考虑参与奠定基础性的工作,并能帮助地方政府; 不建议在中国建立一所独立的研究机构,但是鼓励在医学院从事研究; 北京应是首选地点,如有可能,将在上海建立第二所医学院。 选择北京是因为其具有历史意义,是文化教育中心,易于吸引全国各地学生。当时教育部正努力统管全国的教育政策,加上“旧协和”已有基础,且是被中国政府承认的学校。选择上海,是因为其人口多,需要医生。考察团还建议,日后的新校应招收女生和办一所高级护士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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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17 关于新建的北京协和医学院的标准,考察团曾在中国广泛征求意见,当时有两种看法:一种主张标准可以低一些,以适应目前急需;另一种主张从长远利益出发,要求办高标准的学校,培养高级人才,将来可以占重要的领导地位,发挥更大的影响作用。考察团同意后一种,这可以解释后来的协和为什么是长学制,为何自办预科,为何用英语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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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19 顶级配置的1915年考察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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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21 一旦目标确定,分秒必争。一本关于协和的英文书中这么描述:“No time was lost。”在决定后的十几天,就专设了“洛氏驻华医社”,主席为洛克菲勒二世,顾临为驻华代表,主持在中国的事务。其他成员有洛克菲勒医学研究所所长,芝加哥大学校长,哈佛大学医学院教授,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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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23 洛克菲勒二世写了一封信,发给在华有医学工作的美国传教组织,介绍了即将在中国实施的医学计划。1915年6月达成协议,用20万美元购买“北京协和医学堂”的全部资产,原“协和医学堂”只留用少数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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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25 这一年,第三次医学教育考察团来中国,由盖茨的儿子担任考察团的秘书。团员中有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院长威廉·韦尔奇、洛克菲勒医学研究所的西蒙·弗莱克斯纳,这两位是当时美国医学界的顶级教授,专门挤出4个月的时间考察中国。考察团在中国各地受到款待,当他们到达中国耶鲁大学所在地长沙时,一条巨大横幅挂在大厅尽头:“您的慈善事业是世界的典范,中华民国握手欢迎您。”作为耶鲁大学的毕业生,韦尔奇特别在周日早晨的礼拜仪式上,对湘雅医学院的学生发表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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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27 为什么大多数人面临恶劣的环境、匮乏的机会,仍然会坚持不懈?如果有人勤奋好学、敢于冒险、渴望促进医学的发展、投身慈善事业,那么在发展现代医学的伟大机遇面前,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比当今中国更有吸引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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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29 如果说,上一次的考察团是抓住愿景,这次的考察团则是赋予愿景以具体的内容,为计划中的医学院校选择校址,策划办学方针。他们给协和医学教育设立的高标准是:“目标是建立一个与欧洲、美洲同样好的医学院,具有优秀的教师队伍,装备优良的实验室,高水平的教学医院和护士学校。”在他们看来,要办一所够得上世界第一流的医学院就要从头开始,而不可能在当时任一所医学院的基础上改造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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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31 在设立了高标准之后,他们还考虑了细节,比如:入学的标准、教学的语言、医学课程表的设置、课程的长短。他们建议入学标准按“美国的大部分优秀医学院的可行的入学标准”,在正规中学毕业后至少读两年预科,课程包括物理、化学、生物、数学、英文和中文。这是后来协和自办医预科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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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33 教学用英语也再次得到确认,“因为用中文无法准确地去教授现代医学”。为培养高水平医学人才,英文是进行世界科学技术交流必需的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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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135 在选择专职老师时,要特别注意是否有探求科学的精神,是否有教学能力,是否能激发科研兴趣,以影响学生和同行。另外,也提到对如此高标准的医学院,像传教士那样的低工资待遇难以满足需求,需要有足够丰厚的工资和福利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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