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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15年中国医学考察团”回到美国谈到校长的选聘标准时,曾主张:不从老教育家中选校长,而是推举年轻有为的学者。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何董事会一致同意这个未达而立之年的年轻医生,去担任那所志在成为世界一流的协和医学院的校长和内科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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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林先后毕业于芝加哥大学和拉什大学(Rush University)医学院,曾在俄勒冈担任药理学系教授,从事教学和科研工作。后来去了纽约,在洛克菲勒医学研究所当住院医生。接到校长任命的一个月后,这位年轻人从温哥华坐船出发前往中国。他的年薪将是2 400美元,外加必要的差旅费。这时的他,从医学院毕业刚刚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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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顺着时间线追踪一下他后来的职业道路,6年之后的1922年,这位年轻人回到美国,担任芝加哥大学医学院院长和内科学教授。在协和的这一段任职经历,给他的职业生涯添彩不少,而董事会选拔的也确实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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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高额经费和一流设备,协和能在短时间内崛起,是因为突破局限,选聘了一批国际上堪称优秀的人才。他们既能传授知识,又能进行科研、培养人才,真正推动中国医学的前进。这支来自美国、英国、加拿大等国的多国部队,面孔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大部分是年轻人。与早年的传教士不同的是,促使他们从自己的发达国家来到中国开创事业,是建立在医学职业内涵的“全球一致性”之上的雄心。那些来自美国医学教育和医院改革中的理念,在协和获得了有利的实践条件。协和提供的施展才能的天地,某些条件甚至优于他们的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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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6年,年轻的校长麦克林到达中国后,怀着极大的创业热情,在6个星期内,拜访了所有的中国北方、中部在医学上有作为的知名人士,以及中国大部分的中医、西医领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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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洛氏驻华医社的顾临、上海哈佛医学院院长胡恒德密切接触。当时,这三个人的年龄分别是:28岁、32岁、36岁。他们打造医学精品的热情碰撞在一起,日后,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参与了协和的管理工作。为了维持协和办学的高标准,顾临和纽约的洛克菲勒基金会据理力争,甚至因此牺牲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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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典礼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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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回顾一下协和的几个关键时间点,它印证着老协和苛刻的理想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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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协和向中国主要的大学和中学发出声明信,宣布医预科将在1917年9月开学,医学院将于1919年开学。尽管暂时还不准备招收女生……但在将来会按与男生同样的标准,允许合格的女生进入协和医学院。两年之后,第一批女生踏入了预科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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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9月,8位学生跨入协和医预科校门,由物理学科主任斯狄弗勒(William W. Stifler)担任预科教务主任。13天后,在协和解剖楼的南墙地基处,一块医学院的奠基石落地。在由时任教育总长范源濂主持的奠基仪式上,年轻的校长重申了办学目标:“在这里,建立一个致力于医学教育、科研、服务病人的机构,按照西方类似机构的高标准去工作、运行……在这种学习和科研的机会下,这个国家要发展值得骄傲的医学事业,能跻身全世界前列……我们渴望给中国带来最好的现代医学,中国也会受益于我们最近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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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9月24日,在协和解剖楼的南墙地基,奠基石落地。时任教育总长范源濂主持了奠基典礼,校长麦克林陈述了这个学校的“成为世界一流”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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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年10月1日,协和医本科正式开学。所有医预科学生并不能直接升入本科,必须经过入学考试才能被录取。第一班收学生9人,其中5人从本校医预科升入。这批学生预计1924年毕业,毕业时仅剩3人,他们是协和历史上的第一届毕业生:刘绍光、侯祥川和梁宝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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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医学院的护校开学,学制定为四年。来自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沃安娜(Anna D. Wolf)担任首任校长,她招募的12名护士从美国坐船来到协和,开始学习中文。这一年9月,经严格筛选,护校招收了第一届学生,共3名,这批学生到1924年毕业时仅剩1人,名叫曾宪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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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6月24日,新建的“北京协和医院”开始收治病人。“医、教、研”三足鼎立的目标,终于有了重要的“医”那一部分。高年级的医学生在秋季进入了临床实习期,那年医院里的住院医生和实习医生,加起来共72人。这一年,麦克林在写给基金会的信中提及:“我们有7名三年级学生……可以和美国医学院三年级的学生媲美。他们可以不费力地用英语读、说、写,语言上没有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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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1921年9月15日到22日的开幕典礼,是很多关于老协和的书中都会去详细描述的一笔。从列席的贵宾名单、重要人物的发言、学术演讲的包罗万象,到与之有关的花边新闻……开幕典礼是一个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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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协和,在行政上的负责人员已有一些变动:原先年轻的校长麦克林已离职回美国,校长是胡恒德。此外,原先的董事会进行了改组,13名新董事全部由洛克菲勒基金会聘任,皆不在中国,大部分在纽约。从1917年到1921年,像任何刚刚起步的机构一样,协和有很多成长中会碰到的问题和痛苦。这种痛苦,在遇到纽约和北京之间的遥远沟通距离时,进一步加重。一封信从协和发出去,最快两个月才能收到回复。基金会、洛氏驻华医社、协和医学院之间的管理职责不清,兼任两个机构职务的事情常有。关于开幕典礼的众多描述中,没有着墨的是,董事会这趟专门的北京之行,其实不仅仅是为了参加开幕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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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的开幕典礼策划,在1919年就开始了。为了不牵涉太多的精力,校方希望越简单越好,但后来有人提议典礼期间在北京开一次董事会会议,这次会议上将讨论协和1921—1922年的预算。这无疑是件非常受欢迎的事。起码那些长年在纽约的董事会成员,可以亲临这个他们精心培育的东方医学机构,了解这个新机构的具体问题,也许能让在纽约的董事会对协和的态度朝更有利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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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典礼前夕,协和交过一份学校的年度预算,但被纽约退回来要求砍费用。胡恒德校长为预算一事和纽约据理力争,他担心为缩减预算,得过且过,会降低办学标准。是降低标准以节省费用,还是坚持建校初设定的“世界一流”的标准?此时,校园和设备的花费已经从1915年估算的100万美元,增加到了1921年止的实际开支约800万美元。之后每年的预算似乎也会成比例往上升高。这些预算数字远远超出了基金会最初的估算范围,“令人有些错愕”。典礼期间的董事会会议从13日开到21日,详细讨论了协和面临的问题,有时还会把协和的员工叫来详细了解情况。最终,董事会通过了预算提案,协和也赢得了更多自治权。这对协和校方来说,是维护“世界一流”标准的一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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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典礼那天,来自中国和西方的客人,坐在温暖的秋日阳光里,有着琉璃瓦屋顶的建筑作为背景。过去的努力和将来的广阔前景,仿佛在这一刻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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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和全体人员在医院西门的合影。从左到右:护士、行政人员、教授、医院实习医生。右手台阶上是学生。后面几排:实验室助手、医院护工、卫生员、清洁工、厨师、洗衣房工人、传达室人员和工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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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墨重彩的开幕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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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9月的这一周,值得铭记。从未有第二个医学院的开幕典礼能像北京协和医学院一样,会有如此众多的学术权威、各界名流、外交高官会聚一堂。那位早在7月份被派来北京准备砍费用的董事会秘书,回到美国后如此深情地描述协和开幕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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