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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40 等瑞德冲回到马厩去看时,马已经死了。它死得特别快而且很痛苦。随着病情加重,它变得非常烦躁,趁门开着冲出马厩冲到前院。它摔倒了好几次,腿上露出了骨头,又站起来,又摔倒。为了保护它,牧场的工人把它按在地上。它绝望地挣扎着站起来,冲进砖堆当中,又被瑞尔和牧场的工人一起按倒在地。它死之前,瑞尔从它的鼻孔中擦出泡沫状的分泌物想帮助它呼吸。彼得·瑞德检查了尸体,注意到它的鼻孔处还有泡沫状分泌物的痕迹。戏剧侠的尸体没有进行解剖,因为维克·瑞尔虽然想知道死亡的原因却花不起尸体解剖的费用,而且当时没有人预见到会有疾病暴发,也没有意识到尸体解剖的重要性。它的尸体被普通拖车悄无声息地运到了布里斯班专门掩埋马匹尸体的垃圾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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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42 这匹马死因不明。是被毒蛇咬了?还是在那片繁茂的草地吃了有毒的草?一周后,与其同住在一个马厩的其他马匹也相继发病,这些猜测也就不攻自破了。马匹生病的情况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发不可收拾。它们生病的原因既不是蛇咬所致,也不是因为食用有毒饲料,而是传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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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44 其他染病的马匹有发烧、呼吸困难、面部水肿、眼睛充血、痉挛和行动迟缓等症状。有些马从鼻孔和口腔里喷出泡沫状血液。有些马匹有面部水肿的现象。瑞德发现一匹马在水桶边疯狂地清洗嘴巴。另一匹马发疯似的用头使劲地撞水泥墙壁。尽管瑞德和其他人拼尽全力,接下来的几天里,还是有12匹马相继死去,有的痛苦地死去,有的被实施了安乐死。瑞德后来说,“这种疾病在马群中的传播速度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发病初期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病”。肯定是某种疾病感染了马群。这场危机最严重的时候,仅12小时内就有7匹马或疼痛而死或被实施了安乐死。12小时内,7匹马相继死去——这简直是屠杀,即使对于经验丰富的兽医来说也是前所未闻的。其中一匹叫蓝天魅影的母马死前近乎绝望地挣扎、喘息,以至于瑞德都无法靠近对它进行安乐死。另一匹5岁的马[1],原本由瑞尔的牧场送去北部的另一个牧场,因为到达牧场的时候发病很快就被扑杀。那个牧场的兽医对这匹马进行了尸检,发现它的身体器官当中有出血的迹象。与此同时,在亨德拉,瑞尔牧场旁边的一个马厩也有一匹马表现出了类似的临床症状,并被实施了安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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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46 这是人为的破坏吗?这种病是如何在马群中传播或者说如何让这么多马同时染病的?可能是饲料当中含有有毒的污染物。也可能是有人恶意投毒所致。瑞德在想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有外来的病毒,比方说使非洲马匹染病的非洲马瘟病毒(AHS),这种病毒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通过蠓的叮咬传播。AHS病毒可以感染骡子、驴、斑马和马,但是在澳大利亚还没有相关报道,而且这种病不会由一匹马传染给另一匹马。再说,昆士兰州9月份的天气还很凉爽,能够传播疾病的蠓还不会出来咬人。可见,这不是AHS病毒所导致的。也许是其他微生物引起的疾病?瑞德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病毒。”他的话比较含蓄,后来他回忆说:“这是一段给人留下伤痛的时光。”他继续用现有的保守疗法给马匹治病——由于没有确诊,他使用了抗生素、输液和抗休克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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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48 与此同时,维克·瑞尔生病了,同时发病的还有牧场的一个工人。开始他们俩的症状有点像感冒,重感冒。后来,瑞尔住进了医院,病情不断加重,住进重症监护室一周后不治而亡。他死于器官衰竭和呼吸困难。尸检表明他的肺部充满血液、其他液体(通过电子显微镜检查)和某种病毒。发病的牧场工人叫瑞·尤文(Ray Unwin),是个乐观的人,他独自回家养病,后来退烧并活了下来。彼得·瑞德曾经帮忙清理马匹气管中泡沫状的血液,却没有染病。几年后,我在亨德拉附近寻访和打电话寻找证人时,找到他和尤文,他们向我讲述了这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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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50 比方说,当我在阿彬饮品店问起瑞·尤文时,有人告诉我他可能在鲍勃·布莱德肖(Bob Bradshaw)牧场。我顺着他们的指引来到布莱德肖牧场。路上有个人,后来我得知他就是瑞·尤文,他手里提着桶,桶里装着粮食。如今,他已是一个中年人,梳着红色的马尾辫,眼里透露出一股疲惫和忧伤。受到陌生人的关注,他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已经受够了医生、公共卫生官员和当地记者的关注了。我们坐下来聊天时,他说自己不是个爱发牢骚的人,但是从那次生病后他的健康状况就大不如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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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52 随着马匹死亡数量不断增加,昆士兰州政府也介入到这件事情当中,他们从负责全州的牲畜、野生动物与农业的农业和畜牧业部(Department of Primary Industries,DPI)抽调兽医和其他人员为牧民提供帮助,还从昆士兰州卫生部门抽调了官员到现场监察。农业和畜牧业部的兽医开始验尸——也就是解剖马匹,寻找线索,选定的地点就在维克·瑞尔的小院里。很快,小院里就到处是马头、马腿,血和其他液体顺着排水沟流走,怀疑已感染的器官和组织被装在袋子里带走。瑞尔的邻居,养马人彼得·赫尔波特(Peter Hurlbert)在厨房里一边给我沏速溶咖啡,一边回忆起当时邻居家那种阴森、让人感叹的场面。水开了,赫尔波特正好谈到农业和畜牧业部用的垃圾车。“这些街道垃圾车开来时,到处都是马腿和马头——要加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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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54 不用,谢谢,我说,我喜欢黑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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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56 “……马腿、马头和马肠子,所有东西都一股脑地倒在这些垃圾车里了。真是太恐怖了。”他说,当天下午,这个消息就传开了,电视台派了摄像师和记者前来报道。“啊,兄弟,当时的场面真是太血腥了。”警察也到了,在瑞尔的牧场附近拉起了警戒线,看起来好像犯罪现场。这场屠杀是瑞尔的竞争对手蓄意制造的吗?赛马业,像任何一个行业一样有自己的软肋,也许比很多行业的软肋还要多。甚至有人问彼得·赫尔波特,瑞尔是否毒杀了自己的马匹和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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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58 在警方考虑是否有人蓄意破坏或者保险欺诈的可能性的同时,卫生官员也有他们所担忧的问题。他们担心可能是汉坦病毒(hantavirus),这种病毒实际上是一组病毒,病毒学家对它们早有了解,不过直到最近它在俄罗斯、斯堪的纳维亚等地暴发后才引起世界范围的关注。一年前,也就是1993年,汉坦病毒组中的一种突然暴发,导致美国西南部地区四角地带的10人死亡。澳大利亚对侵入其境内的外部病毒如此警惕也是情有可原的,如果真的是汉坦病毒,那么就比非洲马瘟更糟糕了(不包括马匹)。农业和畜牧业部的兽医将死马的血液和组织取样、打包、冰冻之后送到坐落在墨尔本南部小镇吉隆(Geelong)的澳大利亚动物健康实验室(Australian Animal Health Laboratory)。这个实验室戒备森严,缩写是AAHL,发音像“啊哦”。一群微生物学家和兽医对样本进行了一系列检测,希望通过培养发现某种微生物,进而确定其是否为导致马匹发病的病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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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60 他们真的找到了一种病毒,但不是汉坦病毒,也不是AHS病毒。这是一种新型病毒,AAHL的微生物学家们之前没有见过。从它的大小和形状来看,和副黏病毒(paramyxovirus)非常相似。这种新型病毒和这个病毒家族中已为人知的病毒有所不同,每个粒子都有两个碱基对。其他AAHL的研究人员将这种病毒的一段基因排序,将这段排序后的基因输入一个巨大的病毒数据库中,发现这种新型病毒和副黏病毒家族中的一科病毒有着微弱的联系。这正好证实了微生物学家的视觉判断。麻疹病毒(morbilliviruses),包括感染动物的牛瘟病毒(rinderpest virus)、犬瘟病毒(canine distemper virus)(只感染人类以外的动物)和感染人类的麻疹(measles)被归入该类病毒。这种在亨德拉发现的病毒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马类麻疹病毒(equine morbillivirus,EMV),简单地说即为马类麻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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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62 几乎同时,AAHL的研究人员检测了尸检时从维克·瑞尔的肾脏细胞中取出的样本,从中也检测出一种病毒,和从马身上发现的病毒一模一样。这就证实了这种马科麻疹病毒不仅仅感染马科动物。后来,随着这种病毒的独特性不断为人所知,人们不再使用EMV这个名字,取而代之的是以病毒发生地的名字来称呼它:亨德拉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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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64 发现这种新病毒只是揭示亨德拉病毒奥秘的第一步,还谈不上在更广阔的视野下去理解这种病毒。第二步是找到病毒的藏身之所。在没有危害马匹和人类的生命安全时,它在哪儿?第三步是找出一系列问题的答案:病毒是如何从藏身之处出来危害动物和人类的,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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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66 在亨德拉一家咖啡馆初次会面后,彼得·瑞德开车带着我向亨德拉东南方向出发,渡过布里斯班河(Brisbane River),来到戏剧侠生病的地方。这个地方叫峡谷山(Cannon Hill),从前是被城市环绕的牧场,现在是M1公路边一个新兴的郊区。在原来的牧场上,整洁的街道两边盖着住宅。从前的景象已经不复存在。一条街的尽头有个转盘,叫作风琴转盘(Calliope Circuit),转盘中间有一棵莫顿湾无花果树,戏剧侠的尸骨就埋在这棵大树下,不再受到澳大利亚东部亚热带骄阳的炙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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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68 “就是这儿,”瑞德说,“这就是那个记载着血腥的树。”他的意思是,这里就是蝙蝠聚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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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72 传染疾病就在我们的身边,在神奇的生态系统中,它就像自然的黏合物,将不同的生物个体和不同的生物物种紧紧联系到一起。生态系统是生物学家研究的一个基本内容,除此之外,他们还研究生物的捕食、竞争、分解和光合作用。捕食者通常是体型较大的动物,它们从外界捕食猎物。病原体(pathogen)相对来说体型较小,从内部获得食物。虽然一般情况下,传染疾病看起来很可怕,实际上这和狮子吃牛羚和斑马、猫头鹰吃老鼠一样,非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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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74 但是不同寻常的情况时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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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76 正如捕食者有自己捕食的物种,有自己喜欢的猎物一样,病原体也是如此。就像狮子偶尔也会做出一些不同寻常的行为,比如捕猎牛而不是牛羚,伤害人而不去捕杀斑马一样,病原体偶尔也会改变攻击对象。偶然事件、变异时有发生。环境会变,需求和机遇也会变。当病原体从某种动物身上感染人并作为感染源寄居在人的身体当中,有时使人染病或者死亡时,就导致了人畜共患病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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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78 人畜共患病,是个比较专业的词语,很多人可能感到比较陌生,但是借助这样的词汇,可以将猪流感(swine flu)、禽流感(bird flu)、传染性非典型肺炎(SARS)等疾病和其他全球范围流行的传染病区别开来。这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为什么医学和公共卫生运动可以战胜一些可怕的疾病,比如天花(smallpox)和小儿麻痹症(polio),但是却没有办法战胜其他一些可怕的疾病,如登革热(dengue)和黄热病(yellow fever)。这也揭示了AIDS起源的重要原因。这是一个注定要在21世纪经常使用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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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80 埃博拉病毒(Ebola)、淋巴腺鼠疫(bubonic plague),以及1918~1919年的西班牙流感(Spanish influenza)都是人畜共患病。西班牙流感的病原体来自一种野生水鸟,在传染了家禽家畜(怀疑是中国南方的一只鸭子和美国艾奥瓦州的一头母猪)后,导致5 000万人死亡,之后其杀伤力逐渐减弱,最终销声匿迹。所有的人类流感都是人畜共患病。比如猴痘(monkeypox)、牛结核病(bovine tuberculosis)、莱姆病(Lyme disease)、西尼罗河热(West Nile fever)、马尔堡病(Marburg virus disease)、狂犬病(rabies)、汉坦病毒肺综合征(hantavirus pulmonary syndrome)、炭疽病(anthrax)、拉沙热(Lassa fever)、里夫特裂谷热(Rift Valley fever)、目镜幼虫病(ocular larva migrans)、恙虫病(scrub typhus)、玻利维亚出血热(Bolivian hemorrhagic fever),以及夸赛纳森林病(Kyasanur forest disease)。还有一种新的传染病毒:立百病毒(Nipah)。这种病导致马来西亚很多猪和养猪户死亡。每一个病例都反映出了病原体从其他动物传染给人的过程。艾滋病也是人畜共患病,最早在西非和中非通过一系列偶然的事件传染给人,现在这种病在人和人之间传染,传染的人数高达数百万。这种跨物种之间的病毒传播很普遍,一点也不稀奇。大约60%已知的传染疾病或者通过常规渠道传播或者最近才在人畜之间传播。有些这样的传染病,如为人所熟知的狂犬病,传染范围广、死亡率高,虽然全世界的人们几个世纪以来通过努力想要消除和控制这些疾病,对它们的传染机制有了比较清楚和科学的了解,但是它们仍然对人类有致命的杀伤力,可以使成千上万的人死亡。有些病毒刚刚出现,无法解释为何它们会偶尔发生,在某个地方使几个人死亡(如亨德拉病毒)或者几百人死亡(如埃博拉病毒),然后就消失数年不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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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82 举个反例,天花就不是人畜共患病,天花病毒(variola virus)在自然条件下只传染人类。(实验室条件下是另外一回事,在实验室条件下,天花病毒有时可以感染人类以外的灵长类动物或者是其他物种,但这主要是为了进行疫苗研究)。这也是为什么世界卫生组织(WHO)在全球范围内推动消灭天花的行动能够在1980年取得成功。能够成功消灭天花的原因在于天花病毒在人体(或者实验室条件下严密观察的动物)以外的地方没有藏身之处,不能寄居和繁殖。脊髓灰质炎(poliomyelitis)这种由病毒引起的疾病困扰了人类将近1 000年了,然而,由于卫生条件的提高和孩子接触病毒的时间推后等原因,在20世纪上半叶,特别是在欧洲和北美地区,反而成为了让人谈之色变的传染病。在美国,小儿麻痹症对人类的影响在1952年达到顶点,一次暴发就夺走了3 000多个生命,其中多数是孩子,还有21 000人留下瘫痪的残疾。那之后不久,乔纳斯·赛克(Jonas Salk)和阿尔伯特·赛宾(Albert Sabin)以及病毒学家希拉里·科普罗夫斯基(Hilary Koprowski)(关于此人颇有争议的职业生涯,稍后详述)研制出的疫苗推广开来,最终在世界上绝大部分地方消灭了脊髓灰质炎。1988年,世界卫生组织和其他一些相关机构发起了一场席卷全球的运动,旨在彻底消除小儿麻痹症,这项运动至今已将小儿麻痹症的发病率减少了99%。美洲国家、欧洲和澳大利亚都宣称已经在本国境内彻底消灭了小儿麻痹症。据2011年的最新报告,只有五个国家还存在少量偶发的小儿麻痹症的病例,这五个国家是:尼日利亚、印度、巴基斯坦、阿富汗,以及中国。和其他花费巨大的全球性卫生运动不同,消灭脊髓灰质炎行动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原因何在?因为给几百万人注射疫苗的费用低,操作简便而且长期有效。因为除了感染人类,小儿麻痹病毒根本无处藏身,这种疾病不是人畜共患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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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84 而人畜共患病的病原体却有藏身之处,因此它们非常复杂,给人类带来麻烦,也引起人们的研究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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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86 猴痘和天花类似,是由一种与天花病毒有着密切关系的病毒引起的,对生活在中非和西非的人们构成了持续的威胁。猴痘和天花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区别:它能感染人类以外的灵长类动物(这种疾病也因此得名)和其他哺乳动物,如老鼠、田鼠、松鼠、兔子和美国草原狗。黄热病能够感染猴子和人类,病毒能在受害者之间传播,有时也能由猴子传染给人类。如果被某种蚊子叮咬,这种疾病就会在某个物种之内或者物种之间传播了,情况也会变得更复杂。这样的结果之一就是黄热病可能会一直存在——除非世界卫生组织可以杀死非洲和南美热带地区的所有蚊子和猴子。莱姆病的传播媒介是一种病毒,藏在一种白爪老鼠和其他小型哺乳动物身上。当然,这些病原体并不是有意识地隐藏起来的。过去它们一直寄居在这些地方,通过传播得以生存和繁殖,按照达尔文的自然选择理论,进化使这些偶然事件成为生物生存下去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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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6488 最不显眼的策略就是潜伏在贮存宿主(reservoir host)体内。贮存宿主[有些科学家更愿意用“自然宿主”(natural host)这个说法],是长期携带病原体的活体,但是没有发病的反应,或者发病的反应很小。当疾病在两次暴发间隙消失的时候(正如1994年亨德拉病毒那样),病原体肯定藏在了什么地方,是不是?也许它从地球上彻底消失了——但是很可能不是这样。也许它只是在这个地区消失了,当风和命运把它从别的地方带回来时,它又重新出现。或者,它还在亨德拉地区附近,在某个贮存宿主体内。也许是啮齿目动物?也许是鸟?也许是蝴蝶?也许是蝙蝠?在生物物种丰富、生态系统相对稳定的地方,寄居在某个贮存宿主体内而不被发现,可能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如果生态条件恰好相反,也为病毒提供了寄居的有利条件,因为生态系统受到干扰也可能导致疾病滋生。正如摇晃树的时候肯定会有东西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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