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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化的玩具是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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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想象力不应该被老套的性别歧视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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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确切证据表明,婴幼儿在玩具选择上有性别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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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儿童期玩具性别差异会变得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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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环境的变化会消除生物进化而来的适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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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性别特征和规范,不过是社会刻板印象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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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化的玩具是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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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我在本地一所学校里的摊位买鲜花时,无意间听到隔壁摊位的对话。商品广告栏显示,这家出售的儿童塑料刀绝对不会割伤手指,百分之百安全。摊主是一位妇人,顾客是一家子。挑选了两把刀后,摊主问这家的女儿是否也想要一把粉红色的刀,接着又问她的兄弟是选粉红色还是蓝色的。男孩回答:“我也想要粉红色的。”正当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时,我的大儿子却出人意料地横插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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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老板:“如果我用你的刀把一根手指划破了,我能免费拿走它吗?”女摊主很不耐烦地让我儿子别无理取闹,她还有事情要做。我心想,可不是吗?人家给男孩女孩量身定做的推销计划,就这么被你来了个创意性拆台,高兴得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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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有些人认为小刀也需要依据孩子的性别来区分颜色,任何买过儿童玩具的人都不觉得奇怪。所以很多玩具明显就是针对男孩和女孩分别设计的。有时,儿童玩具上会直接标注性别,比如,特别通道和产品网页上都直接将玩具分为男款或女款。而某些提示就显得很隐晦。比如,一种玩具采用了大胆的黑色设计,专属标识是男性头像,包装非常吸引男孩。周围的产品也都是类似的男性符号产品,直指行动力、竞争性和主导性。这些商品在生产时并没有暗指是为谁生产的玩具,也不提示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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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饱受批评的“粉色通道”也并不是苦思冥想后的营销创意,其目的只不过是为了造成任何一个孩子都不会觉得这玩具不讨喜的感觉。 不出所料,性别化的玩具引爆了营销大战,并且受到家长、官员、科学家、营销专家甚至是孩子们的严厉批评。 但某些人认为这是政治术语的误判。我们可以翻一翻某些玩具商品彩页,那些照片上呈现的玩耍方式既有传统方式又有非传统方式。比如,一个男孩在玩一个娃娃。克里斯蒂娜·霍夫·索莫斯在《大西洋》上发表了一篇针对该现象的评论:“男孩和女孩是不一样的。若没有根本且长期的行为矫正,则不可能显著地改变他们的基本玩耍偏好。” 作为DLKW LOWE睿狮的董事长,汤姆·诺克斯从营销角度提出:“期望商家不去考虑观众基本而深刻的差异,那就是太想当然,也不现实了。”(不同于常规理解,此处的“观众”主要是指“我们希望会为我们的产品买单的消费者”。)汤姆·诺克斯认为:“性别化的玩具以及所带来的市场影响,既没有损害性别平等,又赞美了性别多样化。” 就在同一篇文章中,曾经就职于DC Thomson公司的消费者洞察和品牌发展负责人海伦诺·吉尔摩也提出了类似观点:“作为营销人员的我们,如果忽略这些差异,就不能完全认识和理解我们的消费者,也不能为他们提供贴心的服务和产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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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想象力不应该被老套的性别歧视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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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有些学者还运用进化的观点来说明营销人员为什么本能地想抓住经由进化打磨出来的差异化来做文章。在一篇题为《营销实践中的直觉进化观》的文中,作者认为,“有些人可能想要小男孩儿别太争强好胜”,但又在口头上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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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哪个公司在市场上会更成功呢?是鼓励年轻男性去和别人一较高下的公司,还是那些鼓励男性成为育儿员的公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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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康科迪亚大学的进化心理学家盖德·萨德在《消费进化基础》中提出:“鉴于利润非常大的考虑,玩具公司会去开发跨越多种文化背景的性别定制产品。” 詹姆斯·德灵坡勒在《周日快报》上对此做出回应:“玩具企业的工作是赚钱,而不是把社会工程搅和进来。”某些多虑的读者可能会认为对中性营销的自由放任是一项“社会工程”,而分开的玩具通道能够决定哪些玩具是给谁玩的,这使一切事情都变得顺其自然。但詹姆斯·德灵坡勒进一步指出,中性营销是徒劳无益的,因为“最终还是要XY和XX染色体说了算”。 总之,呼吁成立被某些人视为平等的中性玩具市场,无异于让玩具公司不尊重男孩和女孩的真实天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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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那个疯狂圣诞节的前夕,澳大利亚绿党参议员拉里萨·沃特斯公开支持反对性别化玩具营销的运动,使自己卷入了这场辩论的旋涡中心。 拉里萨·沃特斯不同寻常颇为深入地指出:“孩子的想象力不应该被老套的性别歧视束缚。”她认为,这些“过时的思想一直提倡的是男女不平等,从而导致出现诸如家庭暴力和性别工资差异这类非常严重的问题”。 拉里萨·沃特斯及时提醒了我们,把性别辩论当作“精神”,或许就如同把太阳表面形容成“温暖”一样荒谬。然而,拉里萨·沃特斯因此受到从头版头条到特别高的政治办公室的诋毁。澳大利亚的《每日电讯报》在封面头条上宣布“绿党对芭比娃娃宣战”,副标题指出绿党所谓的证据丧心病狂——“现在,他们真的把孩子气的玩具变成了家庭暴力。”——旁边的配图则是把拉里萨·沃特斯的头和一个绿党男议员的头,合成到芭比娃娃和特种兵的尸体上。 著名的澳大利亚儿童心理学家马克·卡·格雷格评论说:“这些性别差异化是硬扯上关联的。”他又补充说:“我认为,以任何方式证明玩具与家庭暴力有关都太过分了,这是对常识的致命一击。” 一位自由党参议员认为,拉里萨·沃特斯一定是“喝了太多的圣诞蛋奶酒,才想出了这样的馊主意”。 从电台访谈的评论来看,澳大利亚总理托尼·阿博特也对很多人说道,他不相信“这种政治的正确性”,并建议“让男孩成为男孩样儿,女孩成为女孩样儿——这是我一直信奉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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捍卫性别化玩具营销的理由则有:“游戏元素偏好”、“基本深刻的差异”、“硬连接”、“那些XX和XY的染色体”、“根据性别定制”、“多亏有性别多样化”、“让男孩成为男孩样儿,女孩成为女孩样儿”。假设男孩儿普遍生来就受到“男孩儿玩具”的吸引,是因为男孩儿生来就渴望冒险,争强好胜,占据上风并且掌控世界——这是他们进化的、不朽的、生物本质的天性。女孩儿会无法抗拒地被“女孩儿玩具”吸引,同样是因为她们的天性就是喜欢照顾他人,希望外貌足够有吸引力。那直接反映和回应那些本性差异化营销又有什么问题呢?究竟忽略性别差异只是为了政治正确的营销,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接下来呢?难道那些广告想把曲棍球棒卖给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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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确切证据表明,婴幼儿在玩具选择上有性别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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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降临人世,每个人从稚嫩的两岁开始,就学会了要和同龄人的行为保持一致——值得注意的是,即使是其他类人猿,也不会如此程度地模仿同类。 显然,这是一种从我们的社会群体中向他人学习的适应性。而且我们的目标是学习那些有声望的、成功的,或在某些重要方面和我们相似的人。我们从他们身上寻找认同感,从他们身上学习、内化并且得出我们对文化规范的理解。 性别结构渗透到这份文化遗传的方方面面。它们不是由怀疑生物学和进化论的性别学者创造的模棱两可的概念;他们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每一个新生儿都继承了性别结构中作为其发展体系的必要部分:刻板的性别印象、意识形态、角色、规范和等级制度。这一切都由父母、同辈、老师、衣着、语言、媒体、角色榜样、组织、学校、机构、社会不平等,当然,还有玩具,代代相传。 本章一开始,我们就很熟悉“睾酮是王道”理论中关于“男孩玩具”和“女孩玩具”的概念:粉色和蓝色反映出“女性大脑”和“男性大脑”的不同偏好,很大程度上是由激素引起的。据此观点,性别化玩具营销的捍卫者经常会说,那些有先天性肾上腺皮质增生(CAH)的女孩,喜好偏男性化。从第四章中我们得知,先天性肾上腺皮质增生是指在子宫内产生高水平的雄性激素。此处,我们差几步就可以得出结论:性别不平等是自然所赐,无可避免的。但因为“睾酮是王道”的观点已经破灭了,所以,我们还需要另一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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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男婴和女婴的大脑在一岁左右时被调试到了不同的生命频道。比如,刚出生的女孩和男孩在总体上很相似,都会发现人脸和手机很有趣。尽管剑桥大学一项研究发现,两性在统计数据上有显著差异,但即使忽略这个广为报道的研究方式中的重要缺陷,其呈现出的性别差异也不会令你印象深刻。该研究表明,实验过程中,男孩有46%的时间会盯着人脸看,女孩则是49%的时间;男孩有52%的时间会盯着手机看,女孩则是41%的时间。一项更好的对照研究发现,四五个月后,男孩和女孩都喜欢看人而不是物体,并且其关注程度是一样的。 在两岁左右男孩和女孩的差异似乎就显现了出来,但仍相当微妙。最近一项大型研究分别测算了100名两岁的孩子玩洋娃娃和玩卡车(包括其他玩具)的时间,以及他们照顾或操控玩具的频率。研究中,分别随机抽取一名男孩和一名女孩,前者在大约三分之一的时间里比后者玩得更“女孩儿气”(或没有“男孩儿气”),这包括他们玩的玩具,以及他们玩玩具的方式。 有时,这个年龄的孩子会更喜欢玩那些不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玩具,而不是那些“为他们”定制的玩具。比如,在一项研究中,14个月大的男婴花在茶具上的时间,是花在卡车、火车、摩托车上时间总和的两倍(而女孩花在这些“男孩玩具”上的时间,和花在洋娃娃上的时间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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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儿童期玩具性别差异会变得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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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如何从婴幼儿玩具偏好性别差异不明显,发展到儿童玩具偏好差异会更典型、更稳固呢?根据文化进化论者、发展心理学家的建议,可以把小孩描述成“性别侦探”。 孩子们会意识到性别是我们划分社会的主要方式,因而他们被驱使学习男性和女性的定义。大约两到三岁时,一旦他们开始了解自己的性别,这些信息就变成了激励因素,孩子们开始“自我社交”,这有时会让信奉女权主义的父母懊恼不已。这可能不是巧合,在这一时期,许多男孩儿开始避开粉色,而许多女孩儿开始痴迷粉色。 只有在3岁时,当孩子们面对其他孩子给出的新奇、中性的玩具和提倡的活动时,才会对此表现出“强烈的偏好”。 事实上,最近剑桥大学的心理学家梅丽莎·海恩斯主持的一项研究表明,患有CAH的女孩儿更喜欢玩男孩儿气的游戏,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们比其他孩子受性别标签和性别角色的影响更小。 在4—11岁的对照组的女孩和没有患上CAH的男孩中,研究人员模拟了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研究结果,如果明示或暗示中性玩具是“为他们”定制的,那么这些孩子大约会多出20%—30%的比例更喜欢中性玩具。 对比之下,那些直接“为女孩”定制的玩具,比如木琴和气球,对CAH女孩毫无影响,尽管她们也知道那些玩具都是为她们专门定制的。想想女性身份在社会生活中不那么安全,这便说得通了。 我在之前出版的那本《性别的错觉》中指出,研究CAH女孩采用的方式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实际上,这些女孩不会被不明身份的特质所吸引。这些特质是“男孩玩具”内在固有的,会吸引她们“男性化”的大脑。无论她们处于哪个特定时间、地点和文化,这种做法肯定更有助于识别出她们,而非那些没有参与男性活动的女孩。 瑞贝卡·乔丹·杨也提出类似的观点,想要了解这些女孩更男性化的偏好,我们必须考虑性心理影响的条件:女孩生来就有非典型的或男性化的生殖器,经常接受密集的医学和精神病学观察或干预,并且其生理特征与女性魅力文化的理想不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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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和其他新奇、中性的物品一样,孩子们对反性别化玩具的兴趣会因模仿同性伙伴的举动而激活。 近来更多证据指向了无处不在的性别颜色编码的影响。心理学家王雯(音译)和梅丽莎·海恩斯一起比较了男孩和女孩玩火车和洋娃娃的时间。第一个比较的年龄段是20个月到40个月大的幼儿,第二个比较的年龄段是半年之后。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个年龄段,女孩玩火车的时间都要比玩洋娃娃的时间长。(比起做机械工程师这个更好一些的职业,把儿童保育员“自然而然”纳入女性职业,这其中的内涵你只要想一想,就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研究员的主要兴趣是,孩子有没有受到玩具颜色的影响。你瞧,比起性别化颜色的玩具,孩子在看到粉色的火车和蓝色的洋娃娃时,所体现出的玩具性别差异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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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稍大一些的同龄男孩和女孩在玩蓝色火车和粉色洋娃娃的时间上,表现出由小到大的差异;在玩粉色火车或蓝色洋娃娃的时间上,表现出很小的差异,甚至在统计学上不易察觉。 如果有差异,那么,无论是什么角色,如果有的话,激素或生物性别的其他方面,男孩和女孩最初相似的玩具偏好以及其他可能的解释,对“睾酮是王道”的观点来说都是麻烦。因为人们并不期待一个根深蒂固的、进化性的特质与其自身的表现是如此的自相矛盾,或很容易就被颠覆抹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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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生起,孩子就在现实世界遇到过无数的性别线索和暗示:广告中传递的刻板性别印象,其他人的鼓励或劝阻的话语,表达方式或身体语言,玩具店和商品包装,电影电视节目,承认社会角色的性别隔离等等。当然,这些影响不会单纯罗列在一张白纸上。每个孩子都是不同的,有他们自己的内在倾向和理解。某些影响对特定的孩子不起作用,但对其他人则不一样。有趣的是,“性别视角”更强的孩子,可能尤其容易受到老一套性别化信息的影响。 有些性别信息会反向发展,并且单一的影响都不大,但会持续累积。它们提供了一个可能的解释——孩子们在能够坚定理解他们所属社会性别的年纪,如何在玩具偏好上产生了活跃的性别差异?性别化的发展系统已经达到了孕期激素达不到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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