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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45 恐惧是焦虑症中最令人痛苦的形式,它充分地证明了各种形式的焦虑症是如何产生破坏作用的。当我首次接触恐惧症的病例时,我很震惊它怎么会使人衰弱到那种程度。那时,我已在马萨诸塞州心理健康中心(Massachusetts Mental Health Center)担任了三年的精神科住院医生,其间还在偏远的社区服务部接待患者。一位妇女被她的丈夫硬拖进来,因为她很沮丧,几乎足不出户。此前,她不止一次因有类似心脏病发作的感觉而被送进急诊室。她栩栩如生地描绘着自己快要死掉的细节。每次检查后,医生都说她的心脏很好,这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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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47 恐慌不会导致心脏病发作,但确实会让人产生那种感觉。肌肉紧张和过度换气会引发胸部的严重疼痛。接下来,快而浅的呼吸排出了过量的二氧化碳,导致血液酸碱度(pH)水平下降,并激发脑干的报警机制,从而导致肌肉更剧烈地收缩。(这就是为什么对着一个纸袋呼吸可以避免过度换气,这样可以迫使我们重新吸入二氧化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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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49 生活在恐慌中意味着,你要避免任何可能引发下一个恐惧经历的事情。你在情感上倒退成胎儿般的蜷缩姿态,这种恐惧导致了一种对控制的迫切需求,不管这种控制是否是维持稳定安全的环境所必需的。这种控制有不同的表现方式:被动攻击型(passive-aggressiveness),是一种试图控制别人的方式;强迫型(compulsiveness),用来防范恐惧因素;固执型(inflexibility)。尽管我的患者们知道自己出了问题,但恐慌已经深深扎根,因此恐慌引起的一系列症状彻底歪曲了事情的真实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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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51 在20世纪70年代,治疗焦虑症和抑郁症的主要方法就是精神治疗,不用任何药物。渐渐地,这个领域开始通过生物学的观点解释心理健康,突然间涌现出许多用丙咪嗪(imipramine)治疗焦虑症的研究。这种三环类抗抑郁药已使用了20年。它控制着脑干蓝斑(locus caeruleus)中的去甲肾上腺素和血清素的相互作用。蓝斑调节诸如呼吸、觉醒、心率和血压之类的基本生理机能。由此看来,蓝斑监控血液的pH水平,而且它是刺激杏仁核进入惊恐发作报警的信号源头。丙咪嗪使大脑的这个觉醒系统稳定下来,这样就不会轻易打开恐慌按钮。对我的患者来说,丙咪嗪几乎立竿见影,几天或几周后,随着焦虑症状消失,他们高度紧张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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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56 ●蓝斑(locus caeruleu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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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58 亦称青斑核,是位于脑干的一个神经核团。其功能与应激反应有关,参与唤醒与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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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60 我们在控制恐惧方面的治疗手段取得了进步。丙咪嗪让患者们重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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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62 与此同时,在治疗各种焦虑症领域,另一种被称为β-受体阻滞剂的药物也开始广受欢迎。这类药物对交感神经系统具有镇静作用。在压力和焦虑袭来时,它们阻断大脑和身体内的肾上腺素受体,由此使肾上腺素无法升高血压以及加快心率和呼吸。过去常用于心脏患者降压的β-受体阻断剂,现在可以中断大脑的焦虑反馈循环,否则这个循环会让杏仁核始终保持警觉状态。另一方面,β-受体阻断剂在惊恐发作之前,就已经大大减弱其程度了,从而平息了身体的焦虑症状。此类药物还用于治疗社交焦虑或怯场。另外,对古典音乐家来说,演出前服用β-受体阻滞剂是非常普遍的现象,因为它能避免出汗和紧张,而此类现象会真正干扰音乐家的演出。 (僵硬的双唇怎么能吹长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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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67 ●β-受体阻滞剂(β-bloc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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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69 β-受体阻滞剂主要作用机制是通过抑制肾上腺素受体, 减慢心率, 减弱心肌收缩力, 降低血压, 减少心肌 耗氧量, 防止儿茶酚胺对心脏的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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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71 有时候,患恐惧症的患者同时服用丙咪嗪和β-受体阻断剂,丙咪唪抑制恐惧感,β-受体阻断剂则缓解身体症状。了解这些药物作用机理的真正意义在于,它解释了运动的作用机理。也就是说,运动的作用途径与这些药物相同,它提供了安全的双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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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73 焦虑症患者:向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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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75 几十年来,医学常识建议恐惧症患者应该避免运动。因为运动可能很危险!看到20世纪60年代后期的研究结果,我们大概都会这样认为。有些患者讲述运动时的心率加快、血压升高、呼吸急促的生理表现扩大了他们的恐惧感。原因很可能是,他们觉得这些生理表现就像焦虑的症状。结果证实,与没有焦虑症的运动者相比,一些焦虑症患者血液内的乳酸水平偏高,而且研究人员发现,给焦虑症患者注入乳酸后,会诱导惊恐发作。因此,医生开始建议患有任何焦虑症的患者都要避免运动,以免引起疾病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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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77 不论后续的大量研究如何驳斥了这种假说,这种逻辑推理仍然存在。虽然医学文献告诉我们有少量患者在运动期间会惊恐发作,但绝大多数患者得到了与此相反的效果。实际上,1960年~1989年间公布的104项运动与焦虑关系的研究证实,运动可以缓解焦虑。但是,其中的大多数研究并不符合随机、双盲以及安慰剂–对照组的实验标准。而这些标准是科学家把研究结果视为医学事实的必要条件。心理分析研究人员可能会说,并没有充分证据表明运动可以减轻焦虑,不过其他人会告诉你,对这个问题不用费神做什么研究,只要靠感觉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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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82 1997年,首个针对运动与药物对临床恐惧症的疗效的随机、安慰剂–对照组的比较研究开始了。德国精神病学家安德里亚斯·布鲁克斯(Andreas Brooks)主持了一项为期10周的实验。他把46名至少患有轻度恐惧症的患者分成三组:有规律运动组、每天一片氯丙咪嗪(丙咪嗪的近亲)组以及每天一片安慰剂组。最初两周,三种治疗方式都改善了恐惧症状,安慰剂竟然也有效!氯丙咪嗪起效最快也最显著,它迅速而又稳定地缓解了症状。运动组被试的焦虑分数最初的变化并不大,直到最后4周才明显出现骤降。(随着实验的推进,安慰剂组的被试又回到之前的症状。)第10周结束时,在各方面测试中,氯丙咪嗪组和运动组停留在相同的改善水平上。两组的受试都有了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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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84 为什么运动起效更晚?根据安德里亚斯·施特罗尔(Andreas Ströhle)2005年的一项科学而缜密的研究表明,事情本不该那样。施特罗尔证实,与安静休息相比,在跑步机上跑30分钟,明显减少了惊恐发作次数(两者比是2:1)。这一现象表明,在某些情况下运动立刻就能起效。在布鲁克斯的研究中,运动姗姗来迟的缓解作用很可能与其设计的实验方案有关。在运动组中,除了一人之外差不多都患有广场恐惧症,其中有些人还相当严重;而且还有些人把运动看成是“危险”的行为。这表明,被试认为这种户外的行走和跑步是很难的事。在遵循实验指令时,他们不得不被迫面对自己恐惧的事。你不能简单地告诉一个患有广场恐惧症的人去跑6 000米后,一切就好了。所以布鲁克斯的研究设计是:让患者逐渐适应这个锻炼规则。实验要求:他们在家附近找到一条6 400米的路线,而且一周只要完成3或4次,必要的话,先从行走开始。接着,他又鼓励被试在整个路线中增加短途跑,然后逐渐把跑步的距离拉长。第6周结束之前,被试们并不需要跑着完成整个路线。有两名被试跑步时恐惧症确实发作了,但坚持跑下来,他们便慢慢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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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86 在布鲁克斯的实验中,尽管氯丙咪嗪会带来口干、盗汗、眩晕、震颤、勃起功能障碍以及恶心等明显副作用,但这个组中的每个人都坚持治疗到研究结束。运动组和对照组都有几名被试退出了实验。运动组报告被试有肌肉和关节等较轻微的疼痛,不过人们在开始一项新运动时都会有这类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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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47688 6个月的后续随访中,运动组的患者最健康,而且他们的焦虑得分最低。最终,运动组的患者和氯丙咪嗪组的患者达到了同样的健康状况,而且他们全都自愿遵守试验原则。服用药物绝对没错,但假如通过运动达到相同的效果,你就能够对自己的应对能力充满自信。这不仅给患有广泛焦虑症的患者带来相当大的益处,对正常人亦是如此。所有人每天的生活中都会遇到引起恐惧和焦虑的事情。就像艾米所说的那样,诀窍就在于你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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