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891366
1700891367
1700891368
1700891369
1700891370
西官星名及星数表
1700891371
1700891372
1700891373
1700891374
1700891375
北 官
1700891376
1700891377
《天官书》云:“北宫玄武,虚、危。危为盖屋,虚为哭泣之事。其南有众星,曰羽林天军。军西为垒,或曰钺。旁有一大星为北落。北落若微亡,军星动角益希,及五星犯北落,入军,军起。火、金、水尤甚:火,军忧;水,(水)患;木、土,军吉。”《索隐》引《文耀钩》云:“北宫黑帝,其精玄武。”张衡《灵宪》云:“灵龟圈首于后。”古人以“北官七宿,其形如龟”。危三星,虚二星,羽林天军四十五星,三三而聚,散出垒壁阵南。斧钺三星,旁一大星为北落。张守节以为:“长安城北落门,以象此也。”北落若微亡,王元启云:“微谓不光明,亡谓伏匿不见。”军星动角益希,王云:“军星谓羽林军之四十五星,动摇光角,或星不备而益希。”火,军忧。王云:“火星入军,则有忧也。”水[水]患,王云:“《汉志》有复出水字,谓水星入军有水患也。此脱。”木、土,军吉。孟康曰:“木星、土星入北落军,则吉也。”《天官书》云:“危东六星,两两相比,曰司空。”此句有误。《正义》校作“曰司命”。以司空只一星,又不在危东。王元启校作:“司危东六星,两两相比,曰司命、司禄、司非。”以司命等八星,俱在危西,而云危东六星,疑危上脱司字。《天官书》云:“营室为清庙,曰离宫阁道。汉中四星,曰天驷,旁一星,曰王良。王良策马,车骑满野。”营室二星,离宫大星。阁道六星,与中官重出。天驷四星,王良一星,《晋志》合称“王良五星,在奎北,居河中”。策一星,在王良前。《天官书》云:“旁有八星绝汉,曰天潢。天潢旁江星。江星动,人涉水。杵臼四星,在危南。瓠瓜,有青黑星守之,鱼盐贵。”策一星,《新仪象法要》入中官、紫微垣。天潢八星,宋均云:“天潢,天津也。”江一星,王元启云:“此所谓江,即在天潢旁。据《星经》:天津九星,在虚、危北,横汉中,一曰天江。太史公分潢旁一星曰江,故谓天潢八星。《星经》合而言之,故谓天津九星。天潢,宋均以为即天津者是也。”杵臼四星,在危南,王元启云:“盖所谓败臼是也。”《宋志》云:“败臼四星,两两相对。”瓠瓜五星,在离珠北。集合三四等星,故甚显著。《天官书》云:“南斗为庙,其北建星。建星者,旗也。牵牛为牺牲,其北河鼓。河鼓大星,上将。左右,左右将。婺女,其北织女。织女,天女孙也。”南斗六星,建六星,在斗北。牵牛,此指牛宿,六星。河鼓三星,在牵牛北。此河鼓俗称扁担星或称牵牛、牛郎。王元启云:“《尔雅》河作何、荷,同。荆楚呼牵牛为担鼓,担者荷也,故曰荷鼓。”婺女四星,为女宿,或称须女,或称婺女。织女三星在河北。织女俗称梭子星。河鼓、织女,即俗传七月七日相见的星。牛郎、织女住在银河两旁,“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看来距离有限,实际从河鼓飞到织女,至少要费14光年。如乘宇宙火箭,每秒飞行11公里,需要40万年。银河用巨大望远镜观察,可见众星粲然,至少有一千亿颗,每颗星是一遥远的太阳,我们的太阳,是其中之一。
1700891378
1700891379
北官星图
1700891380
1700891381
1700891382
1700891383
1700891384
北官星名及星数表
1700891385
1700891386
1700891387
1700891388
1700891389
总计《天官书》所述星数约545或566。根据现代天文学仔细计数,肉眼可见的星:一等星20颗,二等星46颗,三等星134颗,四等星458颗,五等星1476颗,六等星4840颗,总计6974颗。《天官书》是从一等星数到四等星多一些。《汉志》中外星官有名的118,积数783。《晋志》陈卓总甘、石、巫咸三家星图有名的283,积数1464。《灵宪》同。《隋志》1565星。《明志》1725星。清乾隆《仪象考成·后编》3083星。道光《仪象考成·续编》积数3239。今用望远镜观测,最小的可见五万颗以上,最大的约在十亿颗以上。实际远不止此,遥远的星系,在望远镜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光斑,其中却包藏着上千亿颗星球,宇宙是无边无际的。
1700891390
1700891391
结 语
1700891392
1700891393
通过对于《史记·天官书》的研读,提出几点看法。
1700891394
1700891395
1.《天官书》是关于中国古代星象的文字记录。司马迁的记录,形象生动,言下见图,通过考察,可以将它复绘。这是一份重要的星象资料。《天官书》对于恒星的位置、大小、颜色、光辉、形状、星组、运动诸方面,有所论述,可供我们研究。由于赤极绕着黄极不断绕转,赤极位置古今不同,恒星的赤经赤纬古今亦异。这种现象称为岁差。《天官书》以帝星为北极,唐初李淳风撰《晋书·天文志》以勾陈一,即纽星为北极。梅文鼎说:二十八宿去极度,唐一行所测与汉测不同。自牵牛、须女至参、东井“十四宿去极之度,皆古测大而唐测小,是所测去极之度少于古测,为其星自南而北也”。自舆鬼、柳至箕、南斗“十四宿去极之度,皆古测小而唐测大,是所测去极之度多于古测,为其星自北而南也”[80]。这一现象也反映在《天官书》五官的划分之中。《天官书》列入中官的星,在《新仪象法要》中,有的列入东官,有的列入南官。《新仪象法要》列入北官的星,《天官书》或列入中官。近人朱文鑫因谓:“招摇、贯索侵入东官,三台侵入南官,是证《天官书》以帝为极星。盖周、秦之际,北极在帝之南约五度,与今极相距二十度。故招摇等星较近于极,自当列入中官。”[81]从这岁差现象,结合其他情况,我们可以进而探索中国天文学及二十八宿产生及确立的时代。《天官书》对于恒星的位置、大小、颜色、光辉、形状、星组、运动作用诸方面有所论述,我们也可从而探索与评价中国天文学的产生、发展及其成就。如云“狼角变色”,便知古时已知恒星的变光现象,有其科学价值,值得注意与研究。
1700891396
1700891397
2.司马迁学天官于唐都。唐都在太初改历时“分其天部”,看来并不知历。《天官书》中,司马迁引进不少唐都占星、王朔望气、魏鲜占岁的东西,“为后世妄言祸福者所藉口”[82]。清梅文鼎批评《天官书》云:“历学、天文各为一家。治天文者不知七政有一定之行,往往凭臆而谈。而治历者则有理可推,有数可记,可以预知,可以共晓,而影射疑似之见,不可参入,故不道天文灾祥之说。《天官书》曰:心宿不欲直,直则天王失计。老人见治安,不见兵起。又五星皆有当居不居,不当去去之之占。以历法按之,恒星经纬皆有常度,初无变动。老人星江以南三时尽见,五星之迟留伏逆皆有本行可推步,并无当居不居,不当去去之之事。诸如此者,不可枚举。倘史公知历,必不为此支离之说,以贻讥于后世矣。”[83]竺可桢师亦曰:“梅定九谓:‘司马子长世为史官,而天官、历书殊为阙略。’吾人不能不有同感耳。”[84]《天官书》中,确有不少纰缪应予批判的。
1700891398
1700891399
3.天体运动。恒星左旋,廿八宿循着角、亢、氐方向,自东而西旋转。日、月五星右旋,即日、月五星的视位置,自西向东顺行。《天官书》叙述黄道廿八宿的顺序是循着东、南、西、北方向,即自西向东叙述。这是为了观察日躔、月离和五星的留、伏、顺、逆运行的方便而这样叙述的,所谓“以齐七政”,所谓“水、火、金、木、填星,此五星者,天之五佐,为经纬,见伏有时,所过行赢缩有度。日变修德,月变省刑,星变结合。凡天变过度乃占。……夫常星之变希见,而三光之占亟用”,是为了占星有用而这样叙述的。这与《吕氏春秋·十二纪》、《淮南子·天文训》、《礼记·月令》为了观察中星以定季节、授农时的目的不同,叙述的方向也就相反了。
1700891400
1700891401
4.《史记》中所记述的廿八宿有两系统。一见于《天官书》,一见于《律书》云:
1700891402
1700891403
东壁居不周风东,……至于营室。……东至于危,……东至于虚,……冬至于须女,……东至于牵牛,……东至于建星,……南至于箕……南至于尾……南至于心,……南至于房,……南至于氐,……南至于亢,……南至于角,……吹万物而西之轸……西至于翼,……西至于张,……西至于七星,……西至于注,……西至于弧,……西至于狼,……北至于罚,……北至于参,……北至于浊,……北至于留,……北至于胃,……北至于娄,……北至于奎,……
1700891404
1700891405
两者比较,稍有出入。《律书》以建代斗,以狼、弧代井、鬼,以罚代觜,这四宿两说所选的星座不同。称昴为留,称毕为浊,称柳为注,这两说宿同而称谓不同。从这参差中,说明古时流传廿八宿有着不同说法,有过一段衍变的过程,最后定型确立。《天官书》云:“昔之传天数者,高辛之前,重、黎;于唐、虞,羲、和;有夏,昆吾;殷商,巫咸;周室,史佚、苌弘;于宋,子韦;郑则稗灶;在齐,甘公;楚,唐昧;赵,尹皋;魏,石申。”先秦时,甘德、石申夫是天文学中两大派别。《史记》《律书》与《天官书》中所记可能就是反映甘、石两家遗说的不同。司马迁并存其说,因而两书所载不同。又如《天官书》中述及:“杓端有两星。一内为矛,招摇;一外为盾,天锋。”矛即招摇,盾即天锋。星名所记重复,这也可能由于反映两说之故。廿八宿存在两说,秦汉之际,尚有记载。关于廿八宿的选择星宿,《吕氏春秋》用弧、建星,同《律书》。《礼记·月令》又同《吕氏春秋》,惟改心为火。《淮南子》则同《天官书》。这可说明廿八宿在秦汉之际尚未定型。关于廿八宿的起源与确立的时代,迄今尚无定论。《天官书》为我们提供许多值得研究的宝贵资料。
1700891406
1700891407
5.中国古代的天文学有其自己的特色。早在商周时代最高统治者已经称为天子,即天的儿子。这意味着“受命于天”,“贵为天子,富有天下”[85],是注定着统治下民的。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命不易”[86],传千万世。如西周文王,生时受命作周,死后配天:“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子孙“昊天有成命”,则“郊祀天地”[87]。古代天文家“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把天、人相与之际联系起来,为政治服务。星象观察显著,是古代天文中一个重要内容,在恒星及其组合结构的命名上反映了这点。张衡《灵宪》所谓:“众星列布,体生于地,精成于天。列居错峙,各有所属:在野象物,在朝象官,在人象事。”司马迁所谓:“天文有五官。官者,星官也。星座有尊卑,若人之官曹列位,故曰天官。”恒星命名,一般称官,亦即星官,或曰天官。后析言之:北极带紫微垣称朝,以官称之;黄赤带附近称野,以物称之。朝之最高统治者为天帝,即“泰一,天神之最尊贵者也”[88]。在野为苍龙、朱鸟、白虎、玄武四兽,亦即毛虫(兽类)、羽虫(鸟类)、鳞虫(鱼类)、介虫(龟鳖类)四神为天神守卫。这样的星象组织,宛然是人间神化了的政治组织的反映。这与希腊神话所称的星座,悉异其趣。天子郊祀通过祀典仪式形象地、不知不觉地进行宣传,麻痹百姓的思想意识,为其所推行的特权制、世袭制、等级制服务,即为皇权神授制进行宣传,以巩固其政权。司马迁于此不仅宣传天神、星官以及日月五星运行历示吉凶,且作与历史衍变、政治休咎、治乱兴衰关系的探索,使之上升为理论,意图总结出一套规律。他于此自负,所谓:“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89]此是古代重视天官,与今日研究天文学角度不同,目的亦异。
1700891408
1700891409
6.中国古代重视天官,其用在于星占。《易》曰:“天生神物,圣人则之。天地变化,圣人效之。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90]张衡《灵宪》曰:“日月运行,历示吉凶也。”需要分别而论。如云:“狼角变色有盗贼。”天狼星有变光现象,周期为49.32年。一个人一生只经历一两次,肉眼观察实难发现。但中国于天象观测记录,早就设有专职人员——畴人子弟、史家世掌其事,累代积累,自能发现。这些科学记录对于世界文化应有独特的贡献。如日食的记录,《尚书·胤征》记仲康时,“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这次日食,有的推算为公元前2155年,有的为前2137年,有的为前2128年,年代未定;但为世界日食最古记录,却为公认。又如彗星记录,古人称为“星孛”,《春秋左氏传》记:鲁文公十四年(前611年),秋七月,有星孛入北斗。这是世界对于彗星行道最古的记录。“狼角变色”与人间“有盗贼”,这是两码事。司马迁想在这里面翻筋斗,究其规律,把两码事硬搭一起,寻其内在逻辑关系,是徒劳的,不仅如此,这个流弊是不小的。例如:唐开元间,印度天竺历法输入,称九执历。翟昙悉达详载于《开元占经》卷104中,题名“算法”,有三角函数的正弦表,科学内容很好,可惜译语秘晦,使人难解,且无一言及于推算。清顾观光撰《九执历解》,因而提出批评:“独怪译书者分段列数,而无一语明言其立法之根。岂唐荆川所谓艺士著书,往往以秘其机缄为奇耶!占候之于历法,犹冰炭也。悉达既道历法,而全书皆言占候,不免金屑杂于泥沙,岂奉敕撰书,有出于不得已者耶?”[91]实足发人深省!整理古籍者,如何正确对待其精华与糟粕的问题,值得我们重新考虑与研究。
1700891410
1700891411
(原刊《古籍与科学》1990年10月)
1700891412
1700891413
1700891414
1700891415
[
上一页 ]
[ :1.700891366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