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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9年,卢瑟福让他的两位年轻的物理学家——汉斯·盖革和欧内斯特·马斯登——来进行这项实验。盖革后来因发明了辐射探测器——盖革计数器——而名满天下,但眼下,两人只好用最原始的设备凑合着做。检测α粒子是否存在的唯一方法是在α粒子可能的飞行路径上放置一块涂有硫化锌的屏幕。当α粒子打到硫化锌上时,屏幕会发出微弱的闪光。为了看清楚这种闪光,盖革和马斯登需要事先花30分钟时间进行暗适应。即使这样,他们仍然必须通过显微镜来观察硫化锌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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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的关键部分是镭的样品,它向所有方向放射出α粒子。盖革和马斯登用开有狭缝的铅屏蔽材料来包裹镭,使之变成可控制的α粒子束。接下来,他们在α粒子出束的路径上放置一片金箔片,如图70所示,看看α粒子打在金原子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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α粒子带正电荷,而原子是负电荷和正电荷的混合。同种电荷相斥,异种电荷相吸。因此盖革和马斯登希望α粒子和金原子之间的相互作用能够透露一些关于金原子内部的电荷分布信息。例如,如果金原子确实是由负电荷均匀散布在正电荷面团内这种结构构成的,那么α粒子就应仅有略微的偏转,因为它们遇到的是均匀分布的正负电荷的混合。果然,当盖革和马斯登在金箔的另一侧放置了硫化锌屏幕,让它正对着镭样品时,他们检测到的仅是对α粒子路径方向的最小的偏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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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卢瑟福要求将探测器移动到金箔和镭源的同一侧,这“纯粹是为了好玩而已”。当时的想法只是想看看α粒子是否有可能被金箔反弹。如果汤姆孙模型是正确的,那么应该什么都检测不到,因为他的葡萄干布丁模型将原子内的电荷混合在一起,应该对入射的α粒子没有如此剧烈的影响。然而,盖革和马斯登被他们所看到的结果惊呆了。他们确实检测到明显是被金原子弹回的α粒子。虽然每8000例中只有1例α粒子被弹回,但这已超出汤姆孙模型所预言的范围。实验结果似乎与葡萄干布丁模型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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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外汉看来,这似乎只是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奇怪结果的一次实验。但对于对原子结构有深刻认识的卢瑟福来说,这个结果令人极度震惊:“这是我一生中从未遇到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件。这就像你向一块纸巾发射一颗15英寸的子弹,结果它折回头来打到你身上一样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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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结果在葡萄干布丁原子的背景下似乎是不可能的。因此,这一实验迫使卢瑟福不得不放弃汤姆孙模型,并构建一种全新的原子模型,它应能够说明α粒子的回弹。他反复揣摩这个问题,最终想出了一种似乎说得通的原子结构。卢瑟福提供的这种原子表示的大部分内容即使到今天仍然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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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0 欧内斯特·卢瑟福让他的两位同事,汉斯·盖革和欧内斯特·马斯登,用α粒子来研究原子结构。他们的实验用镭样品做α粒子源。包裹镭样品的铅屏蔽罩开有狭缝,使α粒子束出射打到金箔上,探测α粒子的探测器可在金箔周围移动以便检测α粒子的偏转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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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α粒子以很小的偏转甚至不偏转直接穿过金箔打在位置A的探测器上。如果汤姆孙的葡萄干布丁模型是正确的,那么这个结果是可以预料的,因为这个模型想象负电荷粒子是均匀镶嵌在正电荷的面团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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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某些情形下,α粒子以一种非常令人奇怪的方式弹回,并被位于位置B的探测器拾取。这些事实启发卢瑟福提出了新的原子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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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瑟福模型将全部正电荷集中在称为质子的粒子上,它位于原子的中心,这个区域被称为原子核。带负电荷的粒子,所谓电子,围绕核做轨道运动,并因其所带的负电荷与原子核内的正电荷之间的吸引力而被束缚在原子上,如图71所示。这个模型有时被称为原子的行星模型,因为绕核做轨道运动的电子就如同绕太阳做轨道运动的行星一样。电子和质子具有相等且相反的电荷,并且每个原子都包含数目相同的电子和质子,所以卢瑟福原子的总电荷为零,就是说它是电中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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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1 卢瑟福的原子模型有一个位于中心的由带正电荷的质子构成的核,带负电荷的电子在核外作轨道运行。这些图未按比例绘制,因为核的直径大约是原子直径的十万分之一。质子数等于电子数,并且这个原子序数对于特定元素的所有原子都相同,它也确定该元素在周期表(图67)中的位置。氢原子具有1个电子和1个质子,氦原子具有2个电子和2个质子,锂原子有3个电子和3个质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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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内中子的数量可以不同,但只要质子的数量保持不变,它就仍然被认为是相同化学元素的原子。例如,大多数氢原子没有中子,但有一些氢原子有1个中子,被称为氘,而含有2个中子的被称为氚。正氢、氘和氚都是氢的同位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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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和电子的数目至关重要,因为它定义了原子的种类,在元素周期表中出现在每个原子旁边的也正是这个数字(图67,原书第287页)。氢的原子序数是1,因为它的原子有1个电子和1个质子;氦的原子序数是2,因为它的原子有2个电子和2个质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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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瑟福怀疑核内还含有一种不带电的粒子,他的这一想法后来被证明是正确的:中子具有与质子几乎相同的质量,但它不带电荷。正如图71所说明的那样,核内的中子数量可以改变,但只要原子中的质子数目保持不变,那么它就仍然是同类元素的原子。例如,大多数的氢原子没有中子,但是有些氢原子有1个或2个中子,它们分别被称为氘和氚。普通氢、氘和氚都是氢的形式,因为它们都包含1个质子和1个电子,它们被称为氢的同位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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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原子体积上的变化取决于它所具有的质子、中子和电子的数量,但它们的直径通常小于1米的10亿分之一。然而,卢瑟福的散射实验表明,原子核的直径还要将原子的直径除以10万。从体积上说,原子核只占整个原子的(1/100000)3或0.000000000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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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图像具有非凡的意义:原子,这种构成我们周围世界实实在在可感知的万事万物的基本要素,是由几乎完全空的空间组成的。如果将单个氢原子扩大到一座音乐厅(例如伦敦的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那么大,那么在金色大厅的广阔空虚之中,原子核的大小将只有跳蚤这么点大,而更小的电子则蜷缩在大厅某处的角落里。此外,质子和中子每一个的重量都几乎是电子的2000多倍,而质子和中子则是驻留在无穷小的核内,因此一个原子至少有99.95%的质量是被挤压在其体积的0.0000000000001%的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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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修改的原子模型为卢瑟福的实验结果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解释。由于原子的大部分空间是空的,因此绝大多数α粒子会穿过金箔,只发生轻微的偏转。然而,一小部分带正电荷的α粒子会迎面碰撞上带正电荷的原子核,从而引起剧烈反弹。图72演示了这两种相互作用形式。最初,卢瑟福的实验结果让人感到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有了这个修改的模型后一切都显得十分显然。卢瑟福曾经说过:“所有的物理学结果,要么是不可能的,要么是微不足道的。一切不可能的结果,一旦你理解它之后,就变成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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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2 盖革和马斯登的实验的结果表明,一小部分α粒子撞到金箔上后被反弹回来。这使得汤姆孙的葡萄干布丁模型失去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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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a)表示金箔由葡萄干布丁模型原子构成。带正电的面团里均匀撒布着带负电的布丁粒子,这种非常均匀的电荷分布使入射的α粒子几乎不偏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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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b)所示的金箔由卢瑟福的原子构成,它能够解释α粒子的反弹。在这种模型下,正电荷被集中在位于中心的核上。大多数α粒子仍不偏转,因为原子中的大部分空间是空的。然而,如果α粒子撞击到浓缩着正电荷的原子核上,它就会被相当显著地偏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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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问题依然存在:卢瑟福的中子的存在性依然缺少证据,中子被认为与质子一样都位于原子核内。原子拼图中这一失踪的拼块很难探测,因为它是电中性的,不像带正电的质子和带负电的电子那么容易检测。詹姆斯·查德威克,卢瑟福的门徒之一,着手证明它的存在。他对于核物理学这门全新的学科是如此痴迷,以至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作为德国战俘的四年里依然在继续研究。他知道某种品牌的牙膏里含有放射性的钍——为的是让牙齿闪亮发光——他设法从看守那里弄来一些这种牌子的牙膏,以便用它进行实验。查德威克的牙膏实验并没有取得太大的进步,但在战后,他回到了他的实验室,又埋头苦干了10年,最终在1932年发现了原子的这种缺失的成分。事实上,查德威克就是在图68中开着的门的左边的那间实验室里发现中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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