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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34 科尔曼是一位富有情趣的人,是那个年代的物理学家中的英雄。他长着八字胡,眼睛下垂,头发蓬乱,他总是让我想起爱因斯坦。他的思维非常敏捷,具有一种迅速洞穿事物本性的能力,特别是当问题涉及困难的技巧时,他的能力带有传奇色彩。科尔曼是一个和蔼的人,不过他对傻里傻气的人缺乏耐心。他是哈佛大学著名的高级教授,不止一个有名的演讲者灰溜溜地跟在科尔曼的后面,科尔曼不留情面地质问他。在阿斯彭的那一天,他的出现意味着研讨会的演讲者将会具有一个更高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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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36 完全是出于巧合,另外一张熟悉的面孔也出现在听众之中。当我走进研讨厅的外门,朝黑板走过去时,熟悉的高科技轮椅转动着进来了,史蒂芬·霍金坐在了第一排。正如每个人所了解的,我的目的是逐步削弱霍金关于信息丢失的论证。我的战略是通过重复霍金的逻辑,首先以此来概述出问题的实质。这大约需要占用我能支配的一半时间,接着我会解释,为什么我认为这个逻辑不可能是正确的,不过我同时希望加入额外的成分,来强调霍金的论证。如果霍金的论证最终被证明是错误的,那么越强调它,越会孕育出一个基本范式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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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38 为了解释霍金的逻辑,我想填补一个漏洞,这在目前还没有人考虑过。这个观点如下:想象处于视界之外的区域,它被许多微小的、不可见的复印机所占据。当任意的信息,比如说一个手写的文件,落入视界时,复印机会将信息复印下来,得到两个完全相同的版本。其中的一个复本继续无干扰地穿过视界,到达黑洞内部,最终在奇点处被毁坏。不过第二个复本的命运更为复杂,首先它会被彻底地分散或弄乱,直到如果没有转移密码,就不可识别它,接着它在霍金辐射中被辐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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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40 在信息恰好穿过视界之前,影印信息似乎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考虑在黑洞外部徘徊的观测者。他发现所有的信息在霍金辐射中都返回了。因此,他们认为没有理由来改变量子力学的规则。用更为直接的术语来讲,他们断定霍金关于信息被破坏的观点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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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42 对于正在自由下落的观测者会怎么样呢?在经过视界的瞬间,他环顾四周,发现什么也没有发生。伴随着任何与他下落的东西,信息依然与他同在,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从这种观点来看,视界只不过是一个无害的一去不复返点,而且爱因斯坦的等效原理得到了十分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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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44 黑洞视界真的是被完全可信的微型(可能是普朗克尺寸的)复印机装置所覆盖吗?这似乎是一个诱人的观点。如果它是正确的,那么就可以用一种简单的逻辑方式,来解释霍金的佯谬:信息永远不会在黑洞中丢失,而且将来的物理学家可以继续使用量子力学的通常原理。任意黑洞视界处的量子复印机,都可以让黑洞战争的烽火瞬间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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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46 科尔曼被感动了。他转动自己的椅子,面向听众。接着,他,也只有他可以,说我所用的术语比我曾经用过的更为清晰了。但霍金什么也没有说。他显然知道科尔曼所不了解的某种东西。事实上,霍金和我都意识到,我的解释是我创造的一个可以将他的观点击倒的假想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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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48 霍金和我都了解,一个完美的量子信息复印机与量子力学的原理相违背。在一个由海森伯和狄拉克所定下的数学规则支配的世界中,一个完美的复印机器是不可能存在的。我给这个原理取了个名字:量子复印机不存在性原理。在一个称为量子信息理论的现代物理学领域中,这个观点被称为不可克隆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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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50 我兴奋地看着科尔曼说:“科尔曼,量子复印机是不可能存在的。”希望他能够立即理解。然而就是这次,他敏捷的大脑居然变迟钝了。因此我必须详细地解释这一点。我向科尔曼以及研讨会中的其他人所作的解释,使得黑板上写满了数学公式,占据了研讨会所有的剩余时间。下面是解释过程的一个简化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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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52 想象一台机器,它有一个输入端口和两个输出端口。处于任意可能量子态中的系统可以被插入到输入端口中,例如,可以将一个电子装入这个复印机中。机器接受了输入,喷出两个全同的电子。输出产物不仅彼此之间相同,而且与最初的输入也是等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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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54 如果建造这样的一台机器,它就给我们提供了一种违背海森伯的不确定原理的手段,而后者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原理。假定我们想知道电子的位置和速度。我们只要将它复印下来,接着测量其中一个的位置和另外一个的速度。这明显与量子力学的原理冲突,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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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56 1小时之后,我成功地保卫了霍金的佯谬,解释了量子复印机不存在性原理,但没有留下时间来解释我自己的看法。正当研讨会要结束时,霍金空洞的机械声音大声地欢叫道:“那么现在你同意我的观点了!”他的眼中流露出恶作剧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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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61 一个电子波函数复印成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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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63 显然,在这场战役中,我输了。由于时间不够,特别是由于霍金的机智,我被自己误伤了。在我离开阿斯彭的那晚,我停在笛弗科特湾,拿出了我的假蝇钓鱼竿。但是,在我最喜欢的水塘中,充满了漂浮在内胎上面的一群孩子的喧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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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68 黑洞战争 [:17009304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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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70 黑洞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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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72 第3篇反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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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74 黑洞战争 [:1700930479]
1700932675 第15章 圣芭芭拉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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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77 1993年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其他所有人都回家了。我、约翰·乌格勒姆和拉鲁斯·索拉修斯还坐在我斯坦福的办公室中,吹着微风,喝着拉鲁斯·索拉修斯刚做的咖啡。冰岛人做的咖啡是全世界最浓烈的。据拉鲁斯·索拉修斯所说,这与他们的深夜喝咖啡的习惯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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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79 拉鲁斯·索拉修斯(Larus Thorlacius)是一个高个子的冰岛维京人[114](他说他的祖先不是这些挪威勇士,而是爱尔兰的奴隶)。他刚从普林斯顿大学拿到博士学位,那时是斯坦福的一个博士后。约翰·乌格勒姆(John Uglum)是一个来自得克萨斯的共和党人(他并不热衷宗教,而是一个艾茵·兰德笔下的自由主义者)[115]。他是我的研究生。不论我们政治立场和文化背景有多么不同——我是来自南布朗克斯的信奉自由主义的犹太人[116]——我们是兄弟,而且我们做了很多男人们在一起干的事情:坐下来一起喝咖啡(有时也喝一些比较烈性的饮料),争论政治,讨论黑洞。过了没多久,一个来自新西兰的名叫阿曼达·佩特(Amanda Peet)的学生也加入了我们的“兄弟连”[117],我们的成员增加到了3个兄弟1个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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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32681 到了1993年,黑洞不仅进入了许多物理学家的视野,而且也成了大家感兴趣的焦点。部分原因是一年半之前的一篇论文,这篇由4位美国物理学家撰写的论文,激起了人们对黑洞的兴趣。柯特·卡兰(Curt Callan),一个普林斯顿的精英,是基本粒子物理界的一位领军人物,也是20世纪60年代以后美国科学界一位颇具影响力的人物。(他是索拉修斯的博士生导师)安迪·斯特鲁明格(Andy Strominger)和史蒂夫·吉丁斯(Steve Giddings)是两个年轻的正崭露头角的加州大学圣芭芭拉分校的教员。在我印象中那时两人的区别是:吉丁斯穿的是短裤,斯特鲁明格穿的是背带裤。芝加哥大学的杰夫·哈维(Jeff Harvey)是一个伟大的物理学家,一位才华横溢的作曲家(参见第24章结尾部分),还是一个单口相声演员。他们几个一起被称为是CGHS,他们所写的那个简化版本的黑洞被称为CGHS黑洞。他们的文章在当时引起了一阵短暂的轰动,部分原因在于他们声称最终解决了黑洞蒸发中的信息丢失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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