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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10 大部分研究者从内心接受这样的观点,尝试重复了许多著名的囚徒困境仿真。这其中也产生了一些有趣甚至出人意料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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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12 1995年,胡伯尔曼(Bernardo Huberman)和格兰斯(Natalie ;Glance)重复了诺瓦克和梅的空间囚徒困境模型。  [213]  他们的仿真只有一处改动。在原来的模型中,每一步格子上所有策略的博弈都同时进行,然后再在邻居中选择适应度最高的策略。(诺瓦克和梅必须在非并行计算机上模拟这种并行性。)胡伯尔曼和格兰斯则让一些博弈可以异步进行——也就是说,一些策略先进行博弈并选择,然后另一些策略再接着做,这样轮着来。这样简单的变化,应该说是让模型更符合实际了,他们却发现结果经常是整个网格中合作者完全被不合作者取代。穆科吉(Arijit Mukherji)、拉詹(Vijay Rajan)和斯莱格勒(James Slagle)也独立得到了类似的结果。  [214]  他们还发现,只要存在一点失误或是欺骗(例如,合作者无意或是有意地背叛),合作就无法继续。诺瓦克、梅和他们的合作者博恩霍艾弗(Sebastian Bonhoeffor)则回应说,  [215]  这样的改变只有在收益矩阵取一定的值时才会导致合作者消失,而在其他情况下则不会,至少在很长的时间内都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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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14 2005年,加兰(Jose Manuel Galan)和利兹奎尔多(Luis Izquierdo)发表了他们重复阿克塞尔罗德的规范和元规范模型实验的结果。  [216]  在阿克塞尔罗德的实验后已经过去了20年,计算机的性能已得到大幅提升,他们可以让仿真运行更多的周期,也可以彻底研究如果改变收益矩阵、变异概率等条件会导致什么结果。他们的结果与阿克塞尔罗德的一些结果相吻合,但也有一些结果相当不同。例如,他们发现虽然元规范在短期内会促进和维持合作,但如果仿真很长时间,不合作者最终还是会占据优势。他们还发现结果对收益矩阵等条件相当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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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16 我们应当怎样理解这一切呢?我认为就像伯克斯和德雷珀说的:所有模型都是错的,但是有一些对于尝试研究极为复杂的系统却很有用。独立的重复实验能够发现理想模型中隐藏的一些不切实际的假设和对某些参数的敏感性。当然重复实验本身也应当被重复检验,就像实验科学一样。最后,建模者也必须明确指出模型的局限性,以免模型的结果被误读,生搬硬套,或是过分渲染。我用囚徒困境的模型作为例子来说明这些观点,其他复杂系统的简化模型同样应当注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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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18 最后借用一段物理学家安德森(Phillip Anderson)在1977年诺贝尔奖授奖仪式上讲的一段话(他也是建模的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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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20 建模的艺术就是去除实在中与问题无关的部分,  [217]  建模者和使用者都面临一定的风险。建模者有可能会遗漏至关重要的因素;使用者则有可能无视模型只是概略性的,意在揭示某种可能性,而太过生硬地理解和使用实验或计算的具体结果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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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25 复杂 [:1701064809]
1701067726 复杂 4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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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28 在爱希莉亚  [218]  ,城的生命是靠各种关系维持的。为了建立这些关系,它的居民从房子的角落拉起绳子,或白或黑或黑白相间,视关系的性质——血缘、贸易、权力、代表——而定。绳子愈来愈多,到了走路都通不过的时候,居民就会离开:只留下绳子和系绳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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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30 带着财产露宿的爱希莉亚难民,从山边回望平原上那竖起木柱和绷紧绳索的迷宫,它仍然是爱希莉亚城,而他们则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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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32 他们在另一个地方再建爱希莉亚。他们织起另一张类似的绳网,希望它比以前那一张更精细更有规律。后来他们又放弃了,把房子搬到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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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34 因此,在爱希莉亚境内旅行的时候,你会看到一些被舍弃的城的废墟,不耐用的墙已经失踪了,死去的骸骨也被风卷走了:一些纠缠不清的关系的蛛网在寻找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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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36 ——卡尔维诺(Italo Calvino),《看不见的城市》(Invisible Cit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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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41 复杂 [:1701064810]
1701067742 复杂 第15章 网络科学[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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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44 复杂 [:1701064811]
1701067745 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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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47 我住在俄勒冈州波特兰,这个市区大约有200万人。我在波特兰州立大学(Portland State University, PSU)任教,学校有将近25000名学生,超过1200名教师。几年前,我们家换了新房子,离学校较远。有一次我同我们的新邻居桃乐茜聊天,她是位律师。我告诉她我在波特兰州立大学教书。她说:“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父亲。他叫乔治·勒恩达理斯(George Lendaris)。”我很吃惊。勒恩达理斯是我在PSU的同事,整个学校只有三四个老师研究人工智能,其中就包括我们俩。就在前天,我还和他见了面,讨论合作申请经费。这世界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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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49 几乎所有人都有过这种“小世界”经历,很多比我遇到的更具戏剧性。我丈夫高中最好的朋友和我在人工智能课上采用的课本的作者是堂兄弟。在圣塔菲住在离我三栋房子里的一位女士是我在洛杉矶的高中英语老师的好友。我相信你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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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51 这种出人意料的关系到底有多常见呢?20世纪50年代,哈佛大学的心理学家米尔格兰姆(Stanley Milgram,图15.1)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兴趣,他想弄清在美国一个人平均要通过几个熟人关系才能到达另一个人。他设计了一个实验,实验中一些普通人被要求将一封信寄给一位陌生人,他可以将信交给他认为最有可能将信送达的熟人,熟人又转交给熟人的熟人,直到信通过熟人关系形成的链条送到收信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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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53 米尔格兰姆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在堪萨斯州和内布拉斯加州招募了一群“发信人”,告诉他们“收信人”的姓名、职位和所在城市,发信人要把信送给他不认识的这位收信人。米尔格兰姆选择的收信人中,有一个例子是波士顿的一位股票经纪人,还有一个例子是坎布里奇(Cambridge)附近一位神学学生的妻子。发信人被要求将信送给他认识的某位熟人,再请这位熟人继续传送。传送过程被记录在信上,如果信送到了收信人手里,米尔格兰姆就计算信经过了几个熟人关系。米尔格兰姆记述了一个例子  [2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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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67755 在信封被交给堪萨斯州一位发信人4天后,圣公会神学院的一位教师在街上拦住了我们的收信人。他将一个牛皮信封塞给她:“爱丽丝,这是你的。”一开始她以为这是一封没有送到发信人手里被退回来的信,从没有离开过坎布里奇,但是当我们看上面的记录时,我们惊喜地发现信是堪萨斯州的一位农夫寄来的。他将信交给了他们当地圣公会的牧师,这位牧师又将信寄给了在坎布里奇任教的这位牧师,这位牧师再将信交给了收信人。这样从发信人经过两个熟人关系就到了收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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