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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礁平台不像潮汐河口，在河岸上游之外划开表层土壤的淡水河流每天供应丰富的营养。尽管如此，珊瑚礁平台还是生机勃勃，这多亏了珊瑚的生态系统工程，以及神奇的避难所和生物垃圾的循环利用。[2]相对地，水平线上的环礁则有截然不同的景观，更接近于破坏性的沙漠生态系统。大部分太阳能在沙漠环境中被浪费了，仅被能够存活在这样恶劣气候中的少数多浆植物所吸收。这些植物传递的能量足够维持数量有限的昆虫，昆虫又为偶尔出现的爬行动物或鸟类提供食物，最后，所有动植物供养了细菌。有机生物完成了整个循环，却仍有大量能量流失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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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污染和海水建造水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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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布伦特·康斯坦茨（Brent Constantz）可以为所欲为，珊瑚礁的循环利用与平台建设的才能最终转化成为人类居住区的有形平台。20世纪70年代后期，在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巴巴拉分校效仿达尔文主修生物学和地质学时，康斯坦茨迷上了珊瑚虫生物矿化的非凡力量——它能够打造一个巨大的碳酸钙结构，且坚固耐用的程度足以持续数百万年。人类也许有理由为珍贵的建筑成就而感到自豪，如金字塔或万里长城，但这些不朽的遗迹与地球上最大的生物体构造——大堡礁（Great Barrier Reef）相比，却黯淡无光。作为一名大学生，康斯坦茨梦想着利用珊瑚虫的建筑技能以预制板创造完整的建筑物，代替浇筑混凝土或连接钢梁，仅将板材置入海水中，造礁过程犹如魔法般地变出一栋建筑物。在那个年代，这是一个奇想，但是康斯坦茨几十年来在心底深处一直保持这个奇妙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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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康斯坦茨终于在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克鲁兹（Santa Cruz）分校获得了博士学位，成为生物矿化技术的专家。在参加由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NSF）赞助的科学考察队的路上，他短暂停留了几天，去帕洛阿尔托（Palo Alto）附近看望父母。在与身为医生的父亲一同观看足球比赛时，他拿起一本医学杂志，偶然看见了一篇文章，内容是关于骨质疏松症导致的庞大医疗费用。这是一种破坏骨密度，致使疼痛与骨折的疾病。几个星期之后，他站在了太平洋的伦吉拉（Rangiroa）环礁上，测算珊瑚建造骨骼系统的速度，并将他的观点与骨质疏松症的文章联系在一起。“如果你可以以某种方式捕捉骨骼生长的进程，”他认为，“你就可以真正帮助骨折的老太太了。”两年后，他开了一家公司，模仿珊瑚的生长原理创造用来修复骨折的黏合剂。今天，康斯坦茨制造的黏合剂被用于美国和欧洲各地大多数骨科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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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坦茨接着创建了另外两个成功的生物医学公司，但是用珊瑚骨骼建造基础设施的最初设想还在心底徘徊。2000年，在斯坦福大学任教时，他加入了跨学科学院——伍兹环境研究院（Woods Institute for the Environment），在那里他第一次了解到制造硅酸盐黏合剂带来的巨大环境影响，是地球上人类制造的二氧化碳排放量的第三大来源。在他的脑海中，一个新的思想脉络开始成形，发展水中城市，这个大学时代的旧梦想正在苏醒。珊瑚礁创造了类似黏合剂的结构而不会污染环境，康斯坦茨经营的三家成功的公司显示：模拟珊瑚的生长机制，可以创造有用的新材料。假设利用这种机制去建设高架桥，而非修复髋部骨折又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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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培养了25年的缓慢的灵感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连接。他将“绿色”黏合剂的构想告诉了硅谷具有传奇色彩的一位风险投资人维诺德·柯斯拉（Vinod Khosla），柯斯拉甚至没有看商业计划或幻灯片，就同意投资该公司（康斯坦茨为该公司命名为卡雷拉［Calera］）。康斯坦茨在洛斯加托斯（Los Gatos）建了一个实验室，开始在充满海水的运输拖车中“培育”碳酸盐水泥。他很快发现，只要在水中注入足量的二氧化碳，就像超大规格的咸苏打水，系统就会产生8倍量的黏合剂。一天，当柯斯拉来视察实验室时，康斯坦茨向他的投资人问道：“我们从哪里能得到大量的二氧化碳呢？” 柯斯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作为世界上最优秀的环保技术投资人之一，柯斯拉非常清楚地球上充满了不顾一切地寻找地方排放二氧化碳的工厂。市场当时正在兴起碳封存技术：将二氧化碳注入废石油及天然气井，或者将它掩埋于海洋深处。康斯坦茨却偶然想到了一个更有效的创意，不必掩埋二氧化碳，而是用于建造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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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雷拉公司的故事仍然在继续。我们未来的城市是否因为要给虚拟珊瑚礁喂食工业废气而建造在水下，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这样的说法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不会比10亿年前大堡礁的创意更加稀奇。大自然早已通过回收可用的资源建立了自己的平台，包括其他生物产生的废弃物。既然地球上最不缺的就是污染和海水，为什么不尝试用它们来建设城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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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建网络生态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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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的“堆叠”平台也取决于循环利用。“生态系统”这个词已经成为时髦的字眼，以形容与Web2.0相关的、各种各样的网站与服务的集合。像大多数的术语一样，它隐喻一个重要的真相，那些穿越网络的信息流动类似于通过自然生态系统的能量流动。但是也像大多数术语一样，这个比喻太笼统，其宽泛的范围的确使我们难以看到过去15年网络发展历程中最重要的事情。网络不仅是一个生态系统，还是一个特殊的生态系统。它一开始是座荒漠，随后稳步转变成为一座珊瑚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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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姆·伯纳斯–李网络架构的美妙与力量，有一部分在于其简单：网站是由超文本页面组成的，可以通过一个主管道去连接网络上的其他信息：链接。想象一下现在是1995年，你决定在你的“主页”上发送一篇关于波士顿后湾区（Back Bay）附近新饭店的短评。在发送饭店的评论中，你向网络生态系统贡献了新信息。就像虫黄藻从阳光中捕获能量一样，你也提取了外在环境创造的信息（在大脑本身的神经网络中），并且将之添加到网络可用的信息资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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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一旦将信息加入系统会发生什么？你可以将它链接到饭店自身的主页，如果有的话。从那一刻开始，来访者只要单击鼠标，就可以跟踪链接。根据基本的理念，通过链接原始的饭店网站，你将循环利用存储在那里的信息，使评论的信息量更大。另外一个热爱美食的人也许会偶然发现你的评论，并且链接到他（她）自己的网站，或者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将你的评论转发给几个朋友。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加入系统的信息仍然封存在你原始的页面上，像一棵孤独的仙人掌等待几只昆虫偶然地发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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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进到现在。你正坐在同一个饭店里，刚刚愉快地喝完了一碗奶油浓汤，拿出手机编写了140个字的对浓汤的高度好评，加上了饭店网站的链接，恰好在结账之前发布到Twitter上。与以前一样，你正在用微博向网络生态系统中添加新的信息，但是当你在手机上按下“提交”之后，这条信息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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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信息发布者来说，这条信息将以我们在1995年无法想象的方式在生态系统中传播。在你编写这个短评的几秒钟内，它将被推送给你所有的Twitter关注者，有时会直接发送到他们的手机上。由于“转发”（re-tweeting）的功能，最初的奶油浓汤微博很容易与Twitter上的其他美食微博一起发送。但这只是旅程的开端。通过支持GPS的移动设备链接到的地理数据，现实世界的社交网络四方（Foursquare）会自动将奶油浓汤的微博散布到所有最近来访过附近酒吧、饭店或者其他公共场所的用户们（甚至是咖啡馆！），微博作为无数Twitter地图上的一颗小图钉突然出现了，这是开发者们过去数年来创造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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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城市新闻平台outside.in（几年前我所协助创建的）会解析这条微博里的地理数据并检测出微博中的饭店名称，然后自动将它附加到关于饭店的讨论页面，以及所有关于后湾区附近的新闻和评论的页面，以及专门介绍波士顿饭店风景的网页。一份波士顿的报纸用outside.in公开发行商的平台构建了附近地区新闻的网页，它将这条微博发表在后湾区美食小道消息的板块里。谷歌会将与该饭店网页相关的链接都检测出来，并将它们都视为“投票”认可该页面有效性的链接，这导致人们在谷歌查询其名称时，搜索结果页面的排名进一步升高。这条微博甚至会出现在饭店老板的收件箱里，因为他设定了谷歌快讯（Google Alert）功能，即当线上出现的任何事情中提及他的饭店名字时，都会自动发送电子邮件给他。许多网页，包括谷歌的相关报纸网站、出现附近其他业务的当地广告，都会像飞蛾一样，被这条微博中地点关键词的明亮火焰吸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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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在几分钟之内发生，你不必去考虑任何事情，除了编写那140个字符，并且记得点击“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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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并不是强调网络时代信息流通速度的陈词滥调。信息不仅在系统中流转，在循环过程中还会派上新用场。通过生态系统中多样化网络的转化，每一个物种都具有独特的功能。你写一条关于午餐吃什么的微博，几分钟内这个信息就被用于推动完成各种不同且数量惊人的任务：邻居编造新的人脉关系，美食家寻找一碗美味的韭菜汤，餐厅从业者从顾客那儿得到坦率的反馈，谷歌组织世界上所有的信息，报纸以更低的成本提高邻里的覆盖面，当地企业寻求与其相关的团体对象的注意。140个字符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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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关键点当然是那140个字符是有用的。过程中的每一步都属于“堆叠”平台的某一步。发送信息简单与否对于社交网络的追随者来说，取决于Twitter的API和基本数据库；它们作为文本信息可以依靠SMS通信协议（还有基站和卫星网络）立刻传到手机上；outside.in使用开放的RSS平台散布邻近数据；地理数据嵌入原始微博依赖于经过改造的军事情报技术GPS；所有Twitter地图都得通过API召唤谷歌的地图服务；当然，整个流程由类似于珊瑚和虫黄藻的底层协议HTTP和TCP/IP协议来维持。所有的服务和标准对于从140个字符中获利的网络信息来说都是必要的，但是没有任何一方要求签订业务开发协议，交付授权费，或者哪怕是一个不再时尚的握手。你可以在其上进行建设而不用经过许可；当你不必事事征求许可的时候，创新就会蓬勃发展。当吉尔、韦芬巴赫和麦克卢尔设计系统以帮助美国潜水艇发射北极星导弹对抗苏联时，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一些人会使用他们的平台，对附近的陌生人极力地夸奖一碗韭菜汤。“堆叠”平台就是这样：你认为你是在冷战中战斗，实际上却是在帮助人们去哪里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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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堆叠”平台的真正好处在于，你不再需要掌握所有的知识。你不必知道怎样向卫星发射信号，或者解析地理数据发送微博并通过网络生态系统进行传播。迈尔斯·戴维斯不必建造有活塞的小号，或者发明D调多利安音阶去录制《泛蓝调调》专辑。燕雀待在一个废弃的啄木鸟巢穴中，无须知道怎样在白杨树上钻一个洞，或者怎样推倒一颗百米高的大树。这就是“堆叠”平台所产生的力量。正如燕雀不必付出钻洞和推倒大树的代价，是因为这条链上的其他物种已经公开提供了做这些事情的知识，它只需懂得怎么鸣叫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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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潟湖（xi，四声），指被沙嘴、沙坝或珊瑚分割而与外海相分离的局部海水水域。——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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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同样的模式还出现在雨林，雨林中有不可计数的生物在利用养分循环里的每一个微小的生态席位。清除雨林是多么目光短浅的行为（追求所谓的“效率”）：雨林生态系统中的养分循环是如此紧密，以至于土壤通常十分贫瘠而不适于耕种——所有可用的能量从上到下都被汲取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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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创意的诞生：创新自然史 结语 第四象限，伟大创意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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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重新划分美国社会与政治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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