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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我国先秦的重要栽培植物及起源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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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黄河流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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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发掘的史实表明，农业在我国有非常悠久的历史，由此形成的栽培作物也带有明显的地区文化特色。黄河流域是我国耐旱作物和温带栽培作物的发源和分化中心，其中最重要的谷类作物当属稷（粟）。这是一种适于黄土高原及其附近地区粗放栽培、耐旱的粮食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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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是古代黄河流域最重要的粮食作物之一，它也叫粟，又称谷子，《说文解字》中称之为“五谷之长”。从距今约8000年左右的甘肃秦安大地湾遗址出土的粟遗存和河北武安磁山等地新石器遗址出土的遗存来看，黄河中下游栽培粟至少有8000年的历史。发源于那一带的周人把稷直接当作远古祖先的名称，传说中他曾任尧舜时代的农官，后来逐渐演化为五谷神。稷见于史籍的记载也很早，无论在殷墟出土的甲骨文，抑或孔子删定的《诗》中都多有相关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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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曾是我国先秦很长一段时间最重要的粮食作物。《左传》中只要粟麦歉收，书中都会当作国家大事记载，说明它在当时依然在粮食生产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正因为如此，由“谷”后来又发展出“五谷”和“谷物”这两个作为粮食作物总称的集合名词。春秋以后，国家的代名词社稷就是土地神“社”和五谷神“稷”的合称。不难看出稷在古代人们心目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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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稷外，经中亚传来的小麦是一种重要粮食作物。战国末年，这种粮食作物的栽培已经很普遍。不过在此前，它的重要性还未能和粟相比。后来小麦的重要性日益突出，是与生产工具的改良，水利事业的发展和耕作水平的提高相适应的。当时豆类的重要性也很突出。早期大麻也曾作为收获种子的粮食作物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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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蔬菜作物中，由考古资料和《诗经》等文献来看，先秦时期黄河流域的种类已经不少，其中包括芜菁、萝卜、葵、芥、苋、韭菜、萱草（真金菜）、葱、蒜、薤、木耳，和用来调味的花椒（秦椒）及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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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粮食作物中的粟类似，当时黄河流域的蔬菜以耐粗放栽培的葵菜（如图2.3所示）（现在叫冬寒菜）和芜菁为多。葵是先秦时期黄河流域中下游地区的重要蔬菜，不仅见于先秦各种文献，《周礼》还记载葵制品用于祭祀，足见葵在蔬菜生产中的地位。另外，葵菜含有黏液质，煮后鲜嫩滑腻，口感不错。汉民族煮菜喜欢滑腻，很可能与早期葵的食用有关。芜菁既可当作蔬菜，又可在粮食不足的时候当主食。西安半坡的新石器遗址曾出土过芜菁籽，在早期的农业社会中具有异乎寻常的重要性，即使在秦以后，仍常被当作救荒植物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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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有关史实来看，我国黄河流域的人们很早就开发了以蔷薇科为主的一批温带果树。其中有桃、李、梨、杏、樱桃等蔷薇科的果树；此外还有板栗、枣、核桃等也起源于这里。其中桃、李、梨这类果树在人们日常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它们逐渐被用作文化方面的表征物。以桃为例，它在古代社会常作为美好事物出现，如桃符、桃剑、寿桃、桃花源、桃花坞，甚至桃花运等等。板栗、枣是我国北方重要的木本粮食（如图2.4所示），在春秋战国时期曾有重要地位。《战国策·燕策》记载：“燕……北有枣栗之利，民虽不田作，枣栗之食足食矣”。到了汉代这种情况继续存在。《史记·货殖列传》记载，“燕秦千树栗，其人与千户侯等”。足见那时该地区对栽培这种果树之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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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是很有中华文明特色的作物之一（如图2.5所示），栽培种有白桑和黑桑等不同类型。早期它可能作为一种果树被人们所注意，后来因为在其上发现野蚕才被人们作为饲料植物栽培，进而被我国各地广泛栽培。除养蚕外，在封建社会还经常将桑树作为备荒的植物大量栽培，原因是桑椹可以食用或晾干当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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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流域早期驯化的纤维植物有大麻（如图2.6所示），大麻原产我国西北以及中亚地区。在我国有5000多年的栽培史。早期人们曾把麻子当粮食用，因而也被当作“五谷”之一。在棉花推广以前，大麻一直是我国北方最重要的纤维植物之一，在文化中也留下了它深深的印记，如国人称心里很乱，就称为“心乱如麻”；问题难解决就成为“麻烦”、脸上有小黑点，称麻点等等；不知是否古人也知道大麻〔13〕的胶汁提取物对神经有麻醉作用，因而有麻痹、麻木不仁这样形容神志不清、感觉迟钝的表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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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长江流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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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黄河流域主要处于我国较为干旱的地区不同，长江流域相对而言都比较多雨湿润，尤其是中下游地区古代号称“水乡泽国”，适应这一地区发展起以稻作为中心的“泽农”。相应也形成这里“饭稻羹鱼”的饮食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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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粮食作物方面，水稻是长江中下游起源的重要谷物。长江中游的湖南道县玉蟾岩、江西万年的仙人洞都发现了距今一万年左右的新石器文化遗址。在仙人洞遗址中出土了可能是水稻的硅化石和花粉粒，在玉蟾岩遗址中则出土了几粒稻谷，其中有一粒可能是栽培稻〔14〕。还在湖南澧县彭头山、河南舞阳贾湖古遗址中（属淮河流域），出土了距今约8000～9000年前的栽培稻谷遗存。这种情况表明，在长江中下游的两大湖区已经开始形成了以栽培稻谷为主要粮食的农业发源地，并逐渐在外围开始产生影响。此外，我国从西南到东南普遍分布有多种野生稻（如图2.7所示），其中就包括当今栽培稻的祖先普通野生稻。栽培稻的出现为我国南方的泽农奠定了基础。不过，在先秦的时候，长江流域地广大稀，水稻在全国的粮食生产中仅居于次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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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水稻外，还有一些根茎类的水生栽培植物发源于长江中下游。重要的有莲（藕）、菱、荸荠和采用果实的菰（茭白）和芡。菱至少有3000年以上的栽培历史。考古发掘过新石器时代的菱。在春秋战国时代，这是人们非常熟悉的一种食物，我们从当时各种文献中经常提到它不难看出这一点。荸荠是原产我国南方湖泊沼泽的另一水生作物。它的野生种在我国南方低洼地区很常见。从《尔雅》的记述来看，我国古人在2000多年前已经开始利用野生的荸荠了。后来的栽培当然与这种野生利用有关。芡的果实被采食的历史非常久远，湖南澧县八十垱出土过距今8000～9000年的芡实，除此之外，江苏海安青墩的新石器遗址也出土过芡实。这些资料表明，居住在我国长江中下游湖泊沼泽地区的先人很早就开始利用此种水生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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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江中下游形成的蔬菜包括萝卜、水芹菜、甜瓜、竹笋。果树比较突出的有柑橘类的宽皮橘等。如今湖南的道县还有野生橘的分布；湖北山区还分布有宜昌橙。它们的地位大体与黄河流域形成的桃李差不多，屈原曾经写过《橘颂》。桃李和柑橘可以说在两大河流域各领“风”、“骚”，交相辉映。起源于那一地区的果树还包括梅、木瓜、枇杷、柿树等果树。至今在湖北的西部山区神农架等地仍有野生枇杷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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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中下游起源的其他经济作物还有苎麻、漆树、油桐和一些种类的竹子等等，这些都是非常富有中国特色的栽培植物。其中苎麻被西方人称为“中国草”（如图2.8所示），是一种优质的纤维植物。浙江钱山漾的新石器遗址已有距今约4000多年的苎麻布和麻绳出土。《诗·陈风》也有：“东门之池，可以沤纻。”这里的纻就是苎麻。这些考古资料和文献记载表明它在我国至少有4000多年的栽培利用史。另外，竹子也是在我国文明进程中起过非常重要作用的植物。有些西方人甚至称我们的文明为“竹子文明”。它在我国古人的生产和生活及审美艺术的发展中厥功至伟。漆树的栽培和漆作为涂料运用，对中华文明的贡献也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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