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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把“希腊火”说是火药的人,是意大利人瓦尔图(Robert Valturiuss,1413~1482年),他在1450年撰写的《兵法12卷》中,提到拜占庭皇帝列奥六世(LeoⅥ,866~912)在位时,曾命令士兵用一种“投火器”反击敌人,并将其称为火药箭。但此时的欧洲人还不知道硝是何物,故瓦尔图的说法不过是一种误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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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19~20世纪,还有些西方学者:如1845年法国的东方学者拉努和炮兵上校法韦;1866年,法国的化学史家厄费,1952年法国的麦西那,1932年,英国的埃利斯等人,都在他们的论著中持有希腊火是早期火药的看法。在1980年出齐的《苏联军事百科全书》的“希腊纵火剂”条中,也说希腊纵火剂的“成分可能有硝石、硫磺、石油、树脂等”。又说希腊人于673年成功地运用了这种纵火剂。然而他们忘记了他们的前辈苏联学者费里德高兹曾经否定过这种说法。他认为:“希腊火还不是类似火药的混合物,因为在它的成分内不含硝。发现硝的是中国人。”〔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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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据琼维尔(Joinville)所著的《圣路易王的历史》说,直到欧洲十字军第七次东侵时(1248~1254年),阿拉伯人才使用了含硝的“烟火剂”,用带长尾羽冀的箭,射向敌阵,其威力远大于不含硝的“希腊火”,只见飞行的箭如火龙经空,似闪电疾飞,火光照辉,变黑夜为白昼,十字军终于被击退。此后,欧洲十字军也使用了含硝的“烟火剂”,用于第八次东侵(1270年)阿拉伯的战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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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阿拉伯人和欧洲人在13世纪中叶配制的“烟火剂”中才含有硝,而此时的中国,不但在战争中早已使用了火器,而且已经把初级火器发展到了管形射击火器的阶段。由此可见,含硝的“烟火剂”并不是最早的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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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学者把“希腊火”说成是早期火药的另一个根据,便是有人托名希腊人马哥于公元8~9世纪写成的《焚敌火攻书》,书中列有一些火药配方。但是经过学者们的研究,否定了这种看法。其一,所谓希腊人马哥并非真有其人,而是一个托名;其二,该书并非一人一时之作,而是由一些阿拉伯人相继增补而成;其三,该书写成于13世纪末至14世纪初,而不是8~9世纪。由此可见,关于“希腊火”是早期火药的说法,已经失去了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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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希腊火”相近似而常被人们混淆为“希腊火”的另一种燃烧剂是“海之火” (Sea Fire)。“海之火”最早出现于公元670~680年之间。据泰法尼斯(Thenophanes)的《年代记》(811~815年)中记载:公元673年,有个叙利亚技术人员凯林尼科斯(Kallinikos),从西里西亚的海略波利斯,逃至拜占庭帝都君士坦丁堡,提供了“海之火”的配方及配制方法。公元674年,拜占庭将“海之火”用于作战。717年又用它攻击阿拉伯舰队,使君士坦丁堡免遭沦陷之危。由于“海之火”的威力较大,故其配方及制法极为保密,只有使用它的东罗马帝国的首脑人物才知道,对其他民族,尤其是阿拉伯人,是绝对保密的。因此,东罗马帝国灭亡之后,“海之火”也就随之光消焰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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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火”同“希腊火”不同,用它制成的火攻器具主要用于海战,烧毁敌军的舰船,并因此而得名。“海之火”在作战时用虹式喷火管喷射火焰,在燃烧时能产生大量的烟雾和发出很大的声响。欧洲人曾试图解开“海之火”配方之谜,经过多次试验,认为它的主要成分是硫磺、沥青和松脂等物,不含硝,所以它也不是火药的前身,更不是早期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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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印度不是火药发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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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经根据F·费罗斯特拉都斯(Flovius Philostratus,170~245年)所著的《泰安那人阿波罗尼斯传》(Life of Apollononios of Tyana),认为印度在公元前4世纪就已经使用了火药兵器。因为在该传记中说:公元前326年,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大帝东侵印度时,在海法西斯河和恒河流域之间,遭到了当地印度人的顽强抵抗。据说当时这些印度人从城壁里发射了狂飙惊雷似的怪物,击退了入侵者的进攻。另外还有一段记载说:埃及的赫库列斯(Hercules)和巴克斯(Bacchus)率领部队入侵印度时,也在同一地方遭到印度人的抵抗。传说这些印度人也抛射了一种怪物,在入侵者的上空,出现了闪光雷鸣和铺天盖地的暴风,于是入侵者被迫撤退。后来,有人就说这些发出闪电般光亮和惊雷般轰鸣的东西是火药火器。许多史料证明,此说也是不能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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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度史学家辛哈、班纳吉所著的《印度通史》中,记载了印度人抗击马其顿军队入侵的战争:公元前326年,亚历山大军队向海法西斯推进,途中吞并了某些小公国。原想继续前进至恒河流域,可是部队不愿向东推进了,因为当时恒河流域正被难陀王所统治。难陀王率领一支拥有8万骑兵、20万步兵的大军,以及8000辆战车、6000头战象严阵以待。马其顿人未敢与之交锋。从上述记载中可知,印度军队当时主要是依靠战马、战象、战车,以及刀矛弓矢作战,并没有使用火器。苏联出版的《世界通史》在叙述此次战事时也说,印军在作战中所用的突击力量主要是战象,而不是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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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摩奴法典》还提供了一则更有说服力的史料。《摩奴法典》成书于公元前3~2世纪,是关于古印度宗教、哲学和法律的文献汇编。其中有一关于战争的条文说:“当与敌人交战时,勿用不守信义的武器,(或)带齿的箭,带毒的箭,以及在尖端用火烧红的箭杀其敌人。”〔50〕此条文证明当时印度军队在作战时使用的箭,只是将箭头磨成齿,涂上毒,烧红后再射出,并不是附带火药的火器。所以恩格斯在《炮兵》中说:希腊作家埃利安努斯、克提西阿斯、费罗斯特拉都斯和泰米斯提乌斯提出证据,说印度人似乎在亚历山大大帝时代,就已经在军事上使用了某种烟火剂,但绝不是火药〔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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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1年,印度驻萨卢库大使称,印军在1290~1300年间,曾于伦坦堡的攻城战中,用战象兵向回教徒兵发射石脑油投掷器,发出了大量火花。之后,印军又于1398~1399年的巴特米守城战中,使用石脑油投掷器同敌军作战,矢、石与火药如大雨倾注至攻城敌军中。萨卢库据此认为印军在这两次作战中使用的是火器。 日本火器史研究者有马成甫指出,萨卢库大使所说的石脑油投掷器,在印度语中称Naghribiha,其意为西方传来之“希腊火”,而不是火药。有马成甫的研究结论是:在1498年葡萄牙人入侵之前,印度人尚不会配制火药〔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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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据印度火器史学家戈代说,火药与火箭发明于中国,14世纪以后才传入印度,因为印度发现有关火器的梵文或波斯文手抄本,都在1400年之后。又说印度本土最早出现的火器,也是1222年蒙军追击花子模国国王扎兰丁(Dje-laled-Din)时遗留在北印度的,并非印度制品。〔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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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罗杰尔·培根不是火药发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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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尔·培根(Roger Bacan)的身世,在英国的史籍中并无确切记载,只说他活动于1214~1292年,是火药发明人。1914年,英国出版了他的论文集。这个论文集共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培根在1249年间写给巴黎主教的信件。其中第6、9、10、11章提到了火药,并在第10、11章中列出了火药配方,其中硝、硫、炭的数量比是7∶5∶5,组配比率是41.2%、29.4%、29.4%。但是,经火器史学家们的考证,发现配方所在章节的文字破绽百出,其中有后人假想、臆测、增补、删改的成分,如在第10、11章的开头,就分别有“Transactis annis Arabum Sexcentis etduobus”和“Annis Arabum 630 Transactis”两个句子。将这两个句子译出来,就分别是“在阿拉伯年之602”和“在阿拉伯年之630”。这里的阿拉伯年指的是回教年。回历的602年是公元1205年,630年是公元1233年。此时,欧洲人尚不知道硝为何物,怎能说培根已经发明了火药?退一步说,即使培根论文中拼凑的火药配方不是后人增补的,那它也比《武经总要》刊载的三个火药配方晚200多年。因此,罗杰尔·培根发明火药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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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贝索特·斯瓦尔茨是虚构的火药发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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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尤其是德国有些火器史研究者,认为德国有一个名叫贝索特·斯瓦尔茨(Berthold Schwarz)的僧侣,是黑色火药的发明人。但是,有关斯氏发明火药的各种材料,对他的姓氏、里籍、宗于哪个教派、发明火药的年代、地点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最早提到他的德国文书说他是希腊人,从事炼金术,而不是僧侣。后来又说他是丹麦人、布拉格人、科隆人、弗雷堡人、布伦斯威砍克人、梅茨人等。在宗教派别隶属上或说他是基督教的方济格派,或说他是多明尼阁派,谁也说不清楚。说到他发明火药的年代,则有1250年、1313年、1348年、1354年、1372年、1380年、1393年等多种说法,迟早之差竟达143年之名。德国火器史研究者G·柯勒(G·Kohler),在1886年发表的《军事及战略在武士时代的发展》一书中,列举了大量资料,证明所谓的斯瓦尔茨本无其人,更说不上是火药的发明者。1909年,英国学者克莱芬(Clephen)指出,斯瓦尔茨是德国人想像出来的人物,其目的是希望使他们这个民族享有发明火药与火炮的优先权。英国的火药史研究者帕廷顿综合各种研究文献资料后说,斯瓦尔茨纯系传说人物,目的是要人们相信火药与火炮起源于德国,为纪念他而建于1353年的纪念碑是没有历史根据的〔54〕。后来,建于比利时根特城和法国梅茨城的斯瓦尔茨纪念设施,终因其纯属伪造而终被拆除,所谓斯瓦尔茨发明火药的说法也就不攻自破了。除此以外,还有其他一些火药发明与火器创制说,但都不经一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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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对我国发明火药的过程和元代将火器向外流传的追述,以及对各种火药发明说的澄清,从正反两个方面,证明我国是世界上发明火药与最早将火器用于战争的国家,为世界各国普遍使用火药和火器,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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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火药的西传及其对欧洲社会发展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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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火药的西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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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3世纪,中国发明的火药与火器开始西传至阿拉伯,嗣后又传至欧洲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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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阿拉伯人对中国炼丹术和炼硝技术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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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帝国是个多民族国家,中国史书有时称其为“黑衣大食”,在公元811世纪创造了鼎盛而多元的阿拉伯文化,它包含了阿拉伯的固有文化,被征服民族的文化、印度和中国文化、希腊和罗马文化,医学和炼金术尤为发达,有《单药大全》等医学典籍。他们用气、土、水、火四行解释万物的演化,同中国五行化生万物的理论相类似。当时有很多阿拉伯人到中国经商和学习,其中有个波斯炼金术士名叫李玹(一说是波斯化学家,又名李四郎),在公元8世纪中叶在中国四川学习炼丹术,炼制丹药和药材,成效显著,对淮南王刘安炼秋石之法颇有研究。之后,这些炼丹者便通过商贸渠道,把药材、炼制的丹药和炼丹术传人阿拉伯,并将炼丹术称为炼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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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人的炼金术一词与中国的炼丹术词语相似。该词的阿拉伯文为al-kimiya,其中的kim系为中国炼丹术著作《抱朴子·金丹篇》中所说“金液”一词中“金”字的音译,而英文的炼金术为alchemy。英文化学chemy一词系由alchemy去冠词al而来。由此可见,中国的炼丹术与现代化学存在着源流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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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炼硝技术在13世纪40年代传至阿拉伯,其炼硝工艺与中国的炼硝工艺相似。阿拉伯人称从中国传来的硝石与火药为“巴鲁得”、“亚洲石”和“中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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