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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蹬腰机在今日黎族、彝族、高山族等聚居地应用极广,云南晋宁石寨山出土汉代贮贝器上的人物形象亦可作为足蹬腰机的实例(如图2.15所示)。悬轴腰机在目前少数民族中的使用亦极广,不过其型制略有不同,如云南崩龙族腰机的经轴被高高地悬在木结构房屋的上部;新疆维吾尔族腰机的经轴被固定在两根地桩上;云南文山苗族使用的腰机则有一专用于固定经轴的木架。这类悬轴腰机的经轴通常要配有“胜花”或称“羊角”,即经轴两端的棘轮,它在织造过程中可以控制经丝的渐放。这类胜花的图案曾大量出现在新石器时代的彩陶、纺轮艺术上,或能说明悬轴腰机出现亦相当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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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踏板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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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板织机大约出现在战国时期,这被李约瑟博士誉为是中国对世界纺织技术的一大贡献。《列子·汤问》中记载了一个纪昌学射的故事,说他“偃卧其妻之机下,以目承牵挺”,这牵挺可能就是踏脚板。踏板织机的最早图像却较多地出现在东汉时期的画像石上,如山东滕县宏道院和龙阳店、嘉祥县武梁祠、肥城西北孝堂山郭巨祠、济宁晋阳山慈云寺、江苏沛县留皇城镇、铜山洪楼、泗洪曹庄、四川成都曾家包等地均有出土。特别是武梁祠、洪楼、曹庄等地发现的画像石织机上的踏脚板与综片的连接方法非常特殊,在织机的经面之下、中部偏上处似有两根相互垂直的短杆伸出,短杆通过柔性的绳索或刚性的木杆分别与两块踏脚板相连(如图2.16所示)。从后世的踏板立机推测,这类斜织机应该采用了中轴装置,中轴上的一对成直角的短杆通过曲柄或绳子与两块踏脚板分别构成两副连杆机构。这一点似乎可在法国吉美博物馆所藏的一台东汉釉陶织机模型中得到更为明确的证实。这样,我们根据这台织机模型及汉画石上的织机图像复原了一台汉代的踏板斜织机(如图2.17所示)。从其原理来看,我们可以称其为中轴式踏板斜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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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板斜织机到后来渐渐少见,但元代《梓人遗制》中仍可看到其遗存的影子,其机架已基本直立,当时被称为立机子。立机子的最早形象出现在甘肃敦煌莫高窟内时属五代的K98北壁《华严经变》图中,但在唐末敦煌文书中已出现了称为“立机”的棉织品名。此后,立机子的图像在山西高平开化寺北宋壁画、国家博物馆所藏明代《蚕宫图》中均可看到,但最详细的记载要数元代薛景石《梓人遗制》中的立机子了,我们根据文中的尺寸记载和图形例示可以作出其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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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板织机还有很多种不同的类型。其中有一种是依靠织工的身体来控制张力的织机,可称为踏板卧机。对于踏板卧机的最早形象描绘是在四川成都曾家包东汉墓的画像石上,而最为明确的记载是元代薛景石的《梓人遗制》。这类织机在民间一直还在使用,湖南浏阳夏布、陕西扶风棉布等均是用这类织机织造的。其基本特征是机身倾斜、单综单蹑、依靠腰部来控制张力。具体地,又可分为没有采用张力补偿装置的直提式卧机和采用了张力补偿装置的提压式卧机两类。在我国湖南瑶族地区使用的织机属于第一类直提式卧机。它由两根卧机身和两根脚柱组成机架,机架之外主要的开口部件就是一个架在直机身上的提综杠杆,中间是转轴,轴后一根短杆,通过绳索与脚相连,轴前两根短杆,提起一片综片。最简单的提压式卧机是湖南湘西土家族用的打花机,它也有倾斜的卧机身,直机身在中,上有一对鸦儿木,一端连着脚踏杆,另一端连着综片开口,开口机构中的最根本的区别就是采用了张力补偿装置,即在把脚踏杆与鸦儿木的后端相连时,中间还连有一根压经杆(如图2.18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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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代藏画来看,自唐宋起,踏板织机较多地采用双综式,即用两蹑分别控制两片综,两综分别开两种梭口,以织平纹织物。经面大体是水平状。传为南宋梁楷的《蚕织图》及元代程棨本《耕织图》中都绘有踏板双综机。两机的型制基本一致,有一长一短两块踏板,长的脚踏板与一根长的鸦儿木相连,控制一片综,短的脚踏板与两根短的鸦儿木相连,控制另一片综。两组鸦儿木架在织机中间的机架上,这个机架相当于早期的“马头”处,但远比马头来得大。经面也不再像汉代斜织机那样倾斜,在织造处经面基本水平,而经轴位置稍高,中间用一压经木将经丝压低,亦是一种张力补偿机构。明代《便民图纂》中所绘织机与此相同。这种双综机是用踏脚板通过鸦儿木使综片向上提升而开口的,在开口时,两片综之间没有直接关系,是由踏脚板独立传动提升的。因此,我们把这种双综踏板机称为单动式双综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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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动式双综机还在继续使用。现存的缂丝机也属此类,不过,它的鸦儿木乃是横向安置。在机架顶上,有着一根与经线同向的轴,轴上安置两片与纬丝同向的鸦儿木,机下是两根与鸦儿木同向的踏脚杆,杆与鸦儿木在机边用绳相连。这种装置颇有些类似明清时提花机上的范子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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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于元、明之际,互动式双蹑双综机出现了。这种织机的特点是采用下压综开口,由两根踏脚板分别与两片综的下端相连,而在机顶用杠杆,其两端分别与两片综的上部相连。这样,当织工踏下一根踏脚板时,一片综就把一组经丝下压,与此同时,此综上部又拉着机顶的杠杆,使另一片综提升,形成一个较为清晰的开口。要开另一个梭口时,就踏下另一块踏脚板。这种开口机构十分简洁明了(如图2.19所示),在欧洲十二、十三世纪已十分流行。中国的素织机从单动式向互动的演变,可能得益于十三世纪东西文化交流的兴盛。我们现在能在民间看到的双蹑双综机,基本上就是这种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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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提花机与提花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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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机中最为复杂的是提花机,最为复杂的技术是提花技术。所谓的提花技术也就是一种复杂的信息贮存技术。凡有图案的丝织品必须将这种复杂的提花信息用各种安装在织机上的提花装置将其贮存起来,以使得这种记忆的开口信息得到循环使用。这就如同是今天计算机的程序,编好这套程序之后,所有的运作都可以重复进行,不必每次重新开始。从湖北江陵马山楚墓出土的战国织锦来看,至迟在春秋时期,中国的提花机和提花丝织技术已经非常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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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提花技术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它经历了从挑花到提花的一个过程。前述所有织机均可用挑花杆在其上挑织图案,尤其是原始腰机、斜织机和水平机,在历史上也确曾用于挑花织制显花织物。挑花的方法有两种,一是挑一纬织一纬,这种方法必须要求织者胸有成竹;二是挑一个循环织一个循环,这种方法应用得普遍一些。但不管如何,这种方法仍不能提高工效,因为挑花的信息无法长期贮存并反复利用。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古人们摸索出两条途径,由此走向提花技术。一条途径是将挑花杆“软”化,即用综线来代替挑花杆,这样演变成为多综式提花机;另一条途径是保持挑花杆挑好的规律不变,而寻求某一种关系把其中的规律反复地传递给经丝,这样就出现了花本式提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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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多综式提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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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认为,汉代已出现了多综式提花机。可靠的证据来自《三国志·方技传》注:“旧绫机五十综者五十蹑,六十综者六十蹑。”三国时期说旧绫机显然就是汉代的情况,这种一蹑控制一综、蹑综数量相等的织机,应是踏板式多综提花机,今人称为多综多蹑机。当然,在此以前应该还有手提多综提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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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板多综机的机型至今仍可在四川双流县找到,称为丁桥织机。其实这是一种栏杆织机,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布。其特征是用一蹑控制一综,综片数较多,但是幅度较狭,仅能织腰带而已。丁桥织机所用综有两种,一种是提综、又称范子,综眼上开口,踏板通过鸦儿木将范子提升;另一种是伏综,又称占子,是下开口的综眼,踏板直接拉动占子的下边框将综片压下,经丝也就压下,此占子由机顶的弓棚弹力回复。当然,丁桥织机不等于汉代的踏板多综机。我们知道,汉代尚无伏综的出现,其织物的幅宽也将远远大于丁桥织机上的幅宽。不过,其主要原理应该是相同的(如图2.20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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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低花本提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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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花本提花机可以有多种形式,其中较为典型的是竹笼机。竹笼机的挑花杆常用竹制,故而,由挑花发展而来的花本式提花机也首先采用竹编花本,这些竹编花本约出现在汉代。但其型制在今日亦有遗存,广西、湖南、贵州境内保存颇多,当地一般称为竹笼机或猪笼机。其特点是一只挂在机上的大竹笼,竹笼上排列着100根左右的提花竹棍,与吊棕绳结成花本。在提花开口时,它经历了以下步骤:凡是要提升的经丝穿入在竹棍之前的综线,不提升者则在竹棍之后,这样提花竹棍就把两组综线分开,然后,把竹笼上提,使经丝形成开口,再用压经板和开口竹管等工具使开口更加清晰。而作为花本的竹棍则移到竹笼的另一面排在最后,以作下一循环。这一原理十分科学(如图2.21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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