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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常温下,蚕结茧后七八日即会化蛾,故此,若要延长缫丝的期限,必须贮茧。我国古代贮茧方法很多,有晒、有烘、有蒸、有盐,吴本《蚕织图》中所画为“盐茧”,楼璹诗“窖茧”云:“盘中水晶盐,井上梧桐叶。陶器固封泥,窖茧过旬浃。”吴注还有“秤茧”,说明盐茧时所加盐和茧有一定的比例,这可在陈旉《农书》中看到:“藏茧之法,先晒令燥;埋大瓮地上,瓮中先铺竹箦,次以大桐叶覆之,乃铺茧一重。以十斤为率,掺盐二两,上又以桐叶平铺。如此重重隔之,以至满瓮;然后密盖,以泥封之”(如图2.10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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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缫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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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古代缫丝可分为生缫和熟缫两种,熟缫是茧经盐、烘等贮藏工序之后再缫,生缫即是立即缫丝,生缫所得之丝鲜洁明亮,质量较好,吴皇后注中为“生缫”,说明南宋时已将生缫和熟缫明确分开。关于当时南方缫车的型制,从图中看,当与近代杭嘉湖地区保存的丝车无大区别,亦与秦观《蚕书》所载基本相符:丝车有架,架上有或,或转靠一脚踏曲柄连杆机构带动。车上还出现了络绞机构:“当车床左足之上,建柄长寸有半,柄为鼓,鼓生其寅以受环绳,绳应车运,如环无端,鼓因以旋。鼓上为鱼,鱼半出鼓,其出之中,建柄半寸,上承添梯。”添梯即同今之络绞杆,有了这个机构,则丝不会固定地绕于一直线之上了。从吴本图中看,丝或下并没有火盆(也许刚巧被遮挡了),但陈旉《农书》却载:缫丝时“随以火焙干,即不黯斁而色鲜洁也。”说明宋应星《天工开物》所载缫丝“出水干”之法也在南宋就已形成(如图2.11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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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织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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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部分包括准备和上机两大过程。准备又包括络丝、整经和摇纬。络丝是先将缫车大或上的丝退下装于“络垛”,宋应星《天工开物》称为“络笃”,然后上作悬钩,引致绪端,手中执矍旋绕,以俟牵经织纬之用,正如楼璹诗中所说:“朝来掉矍勤,宁复辞腕脱”(如图2.12所示)。矍子摇动之后有两用,一是摇纬,摇纬有纬车,将丝绕于小纤管上,楼璹诗“晴空转雷东”是也;二是整经,图中作刺丝,即丝织,整经时将矍子整齐地列于地上,引出丝绪,或直接卷于经轴,或过糊后再卷于经轴。过糊今称浆丝,《天工开物》:“凡糊用面筋内小粉为质。纱罗所必用,绫绸或用或不同。……糊浆承于筘上,推移染透,推移就干。”与吴注本《蚕织图》中称为“织作”的一图应该相同,原来一直以为过糊最早见于《天工开物》,过糊的目的是增加经丝的各种强度指标,可见当时纱罗绫绸所用原料是纤度小的丝线,所得织物也较轻薄(如图2.13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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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可知,吴皇后题注本《蚕织图》反映了我国南宋初期浙江一带的蚕桑丝绸生产技术系统,其工艺之完善,设备之进步,说明我国古代蚕桑丝绸生产技术至此已经定型,元明清三代并无大变。《蚕织图》是我国蚕织技术史上的重要资料,它的地位,只有明代宋应星的《天工开物》中“乃服篇”能与之相提并论,但这已晚了约5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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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机——中国古代智慧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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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字是一种象形文字,汉字中的“机”字繁体写作“機”,就是一台织机的形象。它的左侧是一个“木”字,表示织机是用木头做的,右侧的下面是一个“戍”字,正是一个织机机架的侧视图,而“戍”字上面是两绞丝“幺”,象征织机上装经的经轴是在织机的顶上。所以,汉字中的“机”字最初指的就是丝织机。但到了后来,机字的含义慢慢地扩大了。首先是扩大到一些其他的工具,譬如说:机械、机具、机器、机构、机关等,再后来又扩大到一些表示智慧和聪明的词,如机动、机要、机敏、机智、机灵、机巧等等。这说明,在中国古人看来,丝织机是当时最为复杂的工具,用丝织机来织制丝绸,是中国古代各种技术中最为奇妙的部分,相当于今天的IT高科技行业,真是灵机一动,各种漂亮的花纹就织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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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织机的发展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从最初的原始腰机开始,到战国前后的踏板织机及多综式的提花机,再到唐代的束综提花机,中国丝织机的真正定型和完善,也走过了几千年漫长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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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多种多样的原始腰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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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最初使用的织机是以手提综开口的原始腰机。所谓的原始腰机,是指一种没有机架的、但能够完成织机的基本功能要求的一些机具。其最明显的特征是将织轴用腰背或腰带缚于织造者腰上,根据人的位置来控制经丝的张力,在经轴与织轴之间,没有固定距离的支架。最早的原始织机在距今7000年前的浙江河姆渡遗址中就已经发现了,但更为完整的原始腰机构成可以从杭州余杭反山墓地属于良渚文化的3对共6件玉饰件织机件来推测,通过对玉饰件截面的分析可复原出整个织机的构造,主要由用以夹住织物的卷布轴、用以形成开口的开口杆和用以固定经丝的织轴三个部分构成,其中开口杆是织机中最为重要的部件(如图2.14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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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国广大的新石器文化遗存中,均不同程度地出土过原始机具部件,如浙江河姆渡遗址、河南磁山-裴李岗遗址、浙江杭州良渚文化遗址等等,但把这些原始机具部件定为原始腰机,实赖于近现代民族学的调查和比较研究。在我国广大的少数民族地区都保存了原始腰机的织造技术,所用机型有两类:一是以脚来固定经轴的足蹬腰机,二是利用简易的木架来固定经轴的悬轴腰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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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蹬腰机在今日黎族、彝族、高山族等聚居地应用极广,云南晋宁石寨山出土汉代贮贝器上的人物形象亦可作为足蹬腰机的实例(如图2.15所示)。悬轴腰机在目前少数民族中的使用亦极广,不过其型制略有不同,如云南崩龙族腰机的经轴被高高地悬在木结构房屋的上部;新疆维吾尔族腰机的经轴被固定在两根地桩上;云南文山苗族使用的腰机则有一专用于固定经轴的木架。这类悬轴腰机的经轴通常要配有“胜花”或称“羊角”,即经轴两端的棘轮,它在织造过程中可以控制经丝的渐放。这类胜花的图案曾大量出现在新石器时代的彩陶、纺轮艺术上,或能说明悬轴腰机出现亦相当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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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踏板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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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板织机大约出现在战国时期,这被李约瑟博士誉为是中国对世界纺织技术的一大贡献。《列子·汤问》中记载了一个纪昌学射的故事,说他“偃卧其妻之机下,以目承牵挺”,这牵挺可能就是踏脚板。踏板织机的最早图像却较多地出现在东汉时期的画像石上,如山东滕县宏道院和龙阳店、嘉祥县武梁祠、肥城西北孝堂山郭巨祠、济宁晋阳山慈云寺、江苏沛县留皇城镇、铜山洪楼、泗洪曹庄、四川成都曾家包等地均有出土。特别是武梁祠、洪楼、曹庄等地发现的画像石织机上的踏脚板与综片的连接方法非常特殊,在织机的经面之下、中部偏上处似有两根相互垂直的短杆伸出,短杆通过柔性的绳索或刚性的木杆分别与两块踏脚板相连(如图2.16所示)。从后世的踏板立机推测,这类斜织机应该采用了中轴装置,中轴上的一对成直角的短杆通过曲柄或绳子与两块踏脚板分别构成两副连杆机构。这一点似乎可在法国吉美博物馆所藏的一台东汉釉陶织机模型中得到更为明确的证实。这样,我们根据这台织机模型及汉画石上的织机图像复原了一台汉代的踏板斜织机(如图2.17所示)。从其原理来看,我们可以称其为中轴式踏板斜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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