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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末年天下大乱,有很多政权起兵造反。其实每个政权下面都有几个预言家,造些本政权的领袖注定当天子之类的谶语。不仅有预言刘秀当天子的,还有预言“刘三”、“刘四”的。这是个无本万利的买卖:要是预言家依附的政权失败了,预言家一跑就是。可万一要是夺权成功,这预言家就一跃成为一言兴邦的国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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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后无论是哪个政权上台,总能有一条谶语能应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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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因为王莽抢的是西汉刘氏的皇位,所以当时关于刘姓的谶语特别多,有人预言“刘秀”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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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呢,刘秀这件事还是有点特别的地方。按照史书的说法,这句谶语在刘秀起兵之前就已经流传开了。最后能应验,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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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有了这个巧合,我们不难理解为何刘秀在登基以后特别相信谶术。他“宣布图谶于天下”[2],把谶术列为东汉帝国的官方学说。甚至根据图谶的指示来升降官员,分封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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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朝廷的推崇,有了本朝开国之主的亲身证明,所以在东汉时代谶术非常流行,老百姓都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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谶术这事跟张角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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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角为了给自己造势,也利用了谶术。他给自己编造了一条谶语,就是很有名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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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既然这句谶语是造势用的,所以不是在起事之后喊出来的,而是在起事之前就在社会上广为流传。起事的时间也清清楚楚地写在里面了:“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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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夸张的是,起事前夕,黄巾党人在首都和各地政府的大门上都用白土写了“甲子”两个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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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行为,就如同今天有一帮劫匪,抢银行前先到处嚷嚷:“礼拜三我们可要抢银行了啊!”这样还觉得不过瘾,又在那家银行的门上写上了大大的“礼拜三”三个字,生怕别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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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黄巾军这么明目张胆的造反法,算哪门子的“密谋”呢?不需要叛徒举报,早就应该被官府抓起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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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所说的历史漏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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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还有更夸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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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早在黄巾事变三年以前,东汉皇帝就对黄巾军的动态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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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皇帝刘宏就接到帝国军事总司令的报告,说有个叫张角的道士信徒太多,对帝国是个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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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司令还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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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让各地官员调查当地百姓籍贯,把外地人都送回原籍。这样黄巾党人就不能聚众集会了。然后再秘密逮捕张角,就可以不动声色的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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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方案先釜底抽薪,再擒贼擒王。就算以我们今天的经验看,都觉得很靠谱。只要当时皇帝刘宏能采用这个方案,恐怕历史上就不会有黄巾民变这件事了。而且类似的报告几次三番被提出,直到黄巾军起事的前一年还有。但刘宏都没有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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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看来,总司令的报告已经把黄巾军的危险说得非常清楚。刘宏不予理睬,只能说明他糊涂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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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仅是皇帝糊涂,政府官员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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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角搞社会活动,目的是收罗信众,所以他的活动是公开的,地方官员都知道。但是很少有官员认为黄巾集会是件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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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官员天真地觉得,张角给人看病、劝人向善,这是好事嘛。有的官员甚至和太平道交往,替道徒掩盖一些小罪行,还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等黄巾事变之后,这些官员都因为牵连受到了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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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咱们今天的眼光看,这些官员随意结交乱党,政治水平实在是太幼稚了。张角的活动已经这么明显了,为什么上到皇帝,下到群臣,整个汉帝国就没几个人对黄巾军产生警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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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说,古人都是笨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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