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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12 帝国的第三任皇帝,李世民的儿子李治也是如此恩宠玄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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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14 玄奘出生的村子距离东都洛阳只有约35公里,很近,差不多就是今天北京市区两端的距离。马车慢慢走,一天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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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16 玄奘55岁的时候,皇帝李治决定暂时从长安搬到洛阳,像他的父亲一样,他也叫着玄奘陪同。玄奘跟着皇帝到了洛阳,这才有机会暂时请假返回老家,但也只请到了两三天的短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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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18 玄奘离开老家的时间太长了。回到家乡,他到处打听过去的亲人,但大都“沦丧将尽”。最后只找到了一位姐姐,两人“遣迎相见悲喜”。在姐姐的指引下,玄奘找到了自己父母的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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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20 坟地因为多年无人照料,已经荒废。“坟垄颓毁,殆将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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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22 玄奘“追惟平昔,情不自宁”,想多在家乡停留几天,给父母重新下葬。但就是这么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他也不敢擅自决定,专门给皇帝写了一封言辞非常谦卑的请假信:“所赐三两日恐不周币,望乞天恩听玄奘葬事了还。”“伏乞天覆云回,曲怜孤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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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24 儒家是帝国治国之本,孝道是礼教大事,因而皇帝痛快的批准了玄奘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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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26 玄奘的老家距离嵩山少林寺也不远,只有十几公里。玄奘刚从西域回来的时候,就向李世民提出要去嵩山少林寺译经。但李世民没有准许。这次回到老家,玄奘感慨岁月流逝[34],于是给李治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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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28 玄奘在信里说,自己少年的时候为了求法,游历了很多国家,行程遥远,身体劳累。近几年来身体越来越弱,恐怕没有几年好过了。这几句话写得极为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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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30 “加复少因求法,自他邦国无处不经。途路遐遥,身力疲竭。顷年以来,更增衰弱。顾阴视景,能复几何!”“无日不以此伤嗟,笔墨陈之不能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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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32 然后玄奘笔锋一转,又把皇帝大大恭维了一番,以佛教传说中最伟大的帝王“转轮王”来称呼皇帝。又拐着弯的说到,这些年来我已经翻译了六百卷的经文,全是佛教的经典,“玄奘用此奉报国恩,诚不能尽,虽然亦冀万分之一也。”—意思是,我做了这么多工作,也够对得起您的啦!最后玄奘才说出自己的要求:想要皇帝准许自己进嵩山少林寺终老。也没什么奢望,不过是想“栖身片石之上,庇影一树之阴”“望乞骸骨毕命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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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34 真可谓好话说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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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36 但李治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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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38 皇帝在回信的末尾,还用严厉的口气说:“幸戢来言,勿复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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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40 翻译成白话是:你别跟我再提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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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42 收到这封回信,玄奘乖乖的回到皇帝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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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44 皇帝隔三差五找玄奘聊天,这似乎是无上的荣誉。其实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治,都只把玄奘当成了聊天解闷用的伴臣。皇帝搬家,想起玄奘来,玄奘就必须跟着乖乖的搬家。皇帝要搬回去,玄奘也得跟着搬回去。没有自己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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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46 玄奘非常珍惜译经的时间。从印度回国后,“专务翻译,勿弃寸阴”[35],甚至一天就睡四五个小时[36]。然而在玄奘去世前一年,他感叹说:“向在京师,诸缘牵乱,岂有了时。”[37]—时间都叫这些乱七八糟的俗事耽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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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48 表面上,皇帝对高僧恭敬有加,玄奘去世的时候,李治大喊:“朕失国宝矣!”好像很痛苦。等玄奘作为一个身心俱疲的老人,可怜巴巴的申请告老还乡的时候,皇帝就立刻恶狠狠的回答:“勿复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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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50 我还想随时找你聊天儿呢,你怎么能想走就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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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52 玄奘是中国佛教史上一等一的高僧,但宠幸他的皇帝们并不关心佛教兴衰,也不在乎译经优劣。他们只把高僧当成自己千百万收藏品中的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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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54 玄奘回到长安后,挖掘、培养了一大批佛教人才。其中他最喜欢的是个法名辩机的年轻人。辩机不到二十岁,极为聪明。李世民刚见到玄奘的时候,唯一的要求是要看他的西行游记。玄奘当然加倍重视,回到住处立刻着手撰写《大唐西域记》,他所挑选的首席助手,就是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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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56 玄奘50岁那年,辩机的住处发生了一起盗窃案。官府抓到盗贼后,从赃物中发现了一个来自于皇宫的枕头。官府立刻展开调查,结果发现这个枕头属于李世民的女儿高阳公主。辩机竟然和她已经有了多年的私情,这个枕头就是公主送给辩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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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58 李世民极为愤怒,处死了高阳公主身边十几名奴仆,并处辩机腰斩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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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5760 腰斩是个极其残酷的刑罚。和斩首不同的是,腰斩的犯人大多不会立刻死去。民间有好几个关于被腰斩后的犯人,用手蘸血在地上写了若干个字才死去的传说。虽然这些传闻都不可信,但由此可见腰斩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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