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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空间、差别都是虚妄的概念，那么人和佛性之间也就不应该有距离，也不应该有所谓的内和外。所以慧能反复强调，人们过去以为佛性是外在于人的，存在于遥远彼岸，这些都是错误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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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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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没有角，“兔角”是世上不存在的东西。慧能这句话的意思是，佛法并不存在于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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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又说：“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8]“汝等自心是佛，更莫狐疑，外无一物而能建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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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确说，佛性就在自己内心之中，而不在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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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有一个术语叫“回光返照”。我们用来形容临终的人突然有精神的现象，这个词在禅宗里是另一个意思，指的是我们不要只顾着对外追求真理，我们要把追求真理的“光”，返回来关照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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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之后的禅师赵州从谂（shěn）说得更加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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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佛不度炉，木佛不度火，泥佛不度水，真佛内里坐。”[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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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外面那些木雕泥塑的佛怎么能救你呢？佛就在你自己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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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段类似的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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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禅师大珠慧海找禅师马祖道一问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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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祖问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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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珠慧海回答：我来求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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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祖说：你自己家里就有宝藏，你离开家乱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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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珠慧海还是不明白，问：我家里有什么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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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祖回答：“即今问我者，是汝宝藏。一切具足，更无欠少，使用自在，何假向外求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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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的时候你自己已经具备了全部的佛性，何必要向身外追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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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珠慧海于是顿悟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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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些禅师所说的，都强调佛性不需要靠外在修行来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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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需要外在的修行，那么出不出家也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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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慧能说：“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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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过，僧人出家的主要标志是守戒。既然出家不那么重要，守戒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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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网经》说：“戒本源自性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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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戒律的本质在于内心清净。潜台词是说：内心的清净比戒律外在的形式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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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的志公禅师说得更明白：“丈夫运用无碍，不为戒律所制。”[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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