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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夫即佛，烦恼即菩提。前念迷，即凡夫。后念悟，即佛。前念着境，即烦恼。后念离境，即菩提。”[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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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凡人到佛，只有一个“悟”的过程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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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顿悟”，禅宗的顿悟和前面竺道生的“顿悟成佛”还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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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生的“顿悟”说的是从凡人到佛的过程是一瞬间，但之前还是需要累世的修行才能做好顿悟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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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喻经》上有一个故事，说有个国王想要自己的女儿快点长大，找医生给他开药。医生说，我虽然有药方，但是没有药材，你给我一些时间求药。国王就答应了。十二年后，医生求药回来，给公主吃了药，国王一看，自己的女儿果然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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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喻经》用这个故事比喻说，你看高僧很快就修行成正果，你以为修行很容易。其实是他在前世积累了很多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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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比喻的，就是道生的“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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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禅宗的“顿悟”说的是，当时间概念已经不存在后，前面累世的修行也都没有必要了。根本不需要修行的积累，直接就可以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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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佛教认为，人要修行圆满，最起码也得等今生的生命完结以后。佛教所说的“涅槃”，特征之一就是肉体消灭。释迦牟尼就是去世以后才成了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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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禅宗认为，既然时间概念不存在，顿悟也就不需要等待肉身消灭的时候才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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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禅宗主张，人活着的时候就能顿悟成佛。按照宋本《坛经》的话说：“不舍生死而入涅槃，是顿悟。”[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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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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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既然所有追求佛性的行为都是一种错误的执著。那么，“悟”不也是行为吗，不也是一种追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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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去“悟”，这不也是一种执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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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说“何处染尘埃”，说人不需要去“拂拭”。而“悟”哪怕再短，也是一个动作。“拂拭”哪怕发生在一瞬里，也仍旧是“拂拭”。可尘埃都不在了，为什么还需要这一瞬的拂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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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百丈怀海：“修道的人想要追求佛性，你怎么看这件事呢？”百丈怀海回答：“大似骑牛觅牛。”[41]众生已经拥有佛性了，你再追求佛性，如同骑着牛还要去找牛，就是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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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檗希运说：“何处觅佛？不可更头上安头，嘴上加嘴。”[42]是一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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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个公案故事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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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故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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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对僧粲说：希望你能教给我解脱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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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粲反问：谁绑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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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奇怪：没人绑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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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粲说：既然没人绑着你，你就已经解脱了，为什么还要追求解脱呢[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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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拥有了佛性，不用追求，你已经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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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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