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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心中有佛性，吃肉、喝酒、出入色情场所都不算是犯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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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文人张镃说：“若心常清静，离诸取著，于有差别境中能常入无差别境，则酒肆淫房，遍历道场，鼓乐音声，皆谈般若。”[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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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类似，说只要心中能领悟禅意，那么出入声色场所也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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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过，佛教认为痛苦、造业、轮回都来自于人的欲望。所以佛教把禁欲当作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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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喻经》有个故事，说有人想冷却蜜糖，却一边烧火，一边用扇子扇。《百喻经》用烧火象征纵欲，用扇扇子象征修行。说明不禁欲、光修行者的愚蠢[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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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禅师们却公然声称纵欲也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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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们可以站在禅宗的角度解释：纵欲的行为和禁欲是没有区别的，“色即是空”嘛。你不把纵欲当作纵欲，而用平常心去对待，纵欲就和禁欲没有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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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按照禅宗理论，你可以这么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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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因果报应怎么办呢？你纵欲还受不受相应的果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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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南泉禅师遇见僧人在争夺一只猫。南泉提起猫说：“道得即救取猫儿，道不得即斩却也！”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南泉就把猫给砍死了[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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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把这段故事当作一段公案记载，并没有批评南泉的行为。然而杀生是佛教重罪，按照传统佛教的观点，南泉的行为会受到恶报，阻碍他从轮回中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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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南泉的行为到底是禅机妙理，还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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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报应的问题还可以放一边，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发明检测因果报应的机器，禅师的支持者们大可以号称，那些狂放不羁的禅师最后都顿悟成佛了，我们也无法考察。行，那就先不争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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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有个问题，上述禅师们可以随便纵欲，那是不是意味着，所有的禅宗僧人都可以借着禅机的名义，随便纵欲，把戒律扔在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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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解者或许会说：上述那些惊世骇俗的行为，只有已经领悟了佛法的高僧大德才能去做，一般人是不能去模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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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是：根据什么来判定谁是高僧大德，谁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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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高僧大德在历史上只能出现那么几个吗？参禅的后辈就不能再成为“高僧大德”，拥有任意解释戒律的资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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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梦龙在《古今谭概》中记录了一段明朝的故事，说有个书生路过一座寺庙，见到寺庙四壁画的全是《西厢记》。我们都知道，《西厢记》讲的是儿女情长的故事，连林黛玉都说是“淫词艳曲”，在那个时代是很不成体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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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个书生就问庙里的和尚：“庙里怎么能画这种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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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回答：“老僧从中悟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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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不理解：“这从哪儿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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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回答：“从‘怎当他临去秋波那一转’。”[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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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当他临去秋波那一转”是《西厢记》里一句很受人欢迎的词，说的是张生见了崔莺莺以后情迷心窍，茶饭不思，对崔莺莺的“临去秋波那一转”始终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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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选这句回答，似乎是故意说：你不是认为我不应该画爱情故事吗？我还偏偏就从这最迷人的一幕上悟的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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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禅宗上来说，这么悟没有问题。但是，这位老僧并没有留下名字，想来也不是有名的僧人。那么当定力不深的僧人以参禅的名义不守戒律的时候，又有什么能拦得住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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