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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林和尚说僧人应该：“以禅教为本业，然欲通文义，识忠孝大节，须先从儒入。”[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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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想学禅，先得学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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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过，佛教缺乏识字的入门教材，要想具备基础的文化知识，就得先学儒学。所以西林和尚这么说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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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智圆说，没有儒家就没有稳定的社会，没有稳定的社会，我们怎么能安心学习佛法呢？所以应该“修身以儒，治心以释”[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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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还是在说，儒学是佛学的基础，相比之下，佛学还是更高一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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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就有人说，儒、佛、道各有各的用处，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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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雍正说的：“以佛治心，以道治身，以儒治世。”三教就如同三个学科，互不矛盾，都应该学[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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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山德清说，“为学有三要”，儒、道、佛，“缺一则偏”[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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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教都必须学，缺一个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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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里已经有点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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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三教各有优势的意思是，佛道儒可以并行不悖，都能存在，学哪个是你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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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憨山德清的意思是，僧人必须学儒、学道，不学不行。儒、道从选修课变成必修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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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倒不禁止信众在学好佛教知识的前提下去学习教外知识。主要是为了开阔眼界、便于和教外思想辩论。但佛教终究是把教外思想看作“外道”、“邪见”的，学习也是为了批判用，怎么能把它们列为必修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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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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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宋以后，有大量的佛教高僧，认为佛儒其实就是一家[30]，“门墙虽异本相同”[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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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南宋的禅师大慧宗杲说：“菩提心则忠义心也，名异而体同。”[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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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心”是佛教术语，大致的意思是“成佛的愿望”、“成佛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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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菩提心”就是“忠义心”是什么意思，是说要想成佛就应该有一副忠肝义胆么？可“忠义”和佛性又有什么关系呢？也就是说手下人命无数的关二爷最有佛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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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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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缁门崇行录》是一本记录古代高僧事迹的书，包括如下几章：《尊师之行》、《孝亲之行》、《忠君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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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完全是在用儒家标准来评价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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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僧人道宣夸佛教说：“惟佛之为教也，劝臣以忠，劝子以孝，劝国以治，劝家以和。”[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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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用儒家的标准来评价佛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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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中庸》是儒家的经典。前面说的孤山智圆竟然自号“中庸子”，还说“宗儒为本”[34]。简直不知道他是佛僧还是儒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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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云栖袾宏的这段话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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