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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人胸中各有个圣人。”[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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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作诗说：“个个人心有仲尼。”[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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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的心灵就是万物的主宰了，那道德在哪[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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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就能代表孔孟，那儒学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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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后的突破将由泰州学派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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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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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州学派创始人王艮第一次拜访王阳明的一段小事，可以作为该学派的一个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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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艮在见到王阳明之前，已经是一个颇有成就的学者。两人见面之后，进行了一番非常机智的对话，王艮对王阳明崇拜得五体投地，说您实在是太厉害了！立刻决定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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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了第二天，王艮又找到王阳明说：不对，我昨天回去琢磨了琢磨，你说的话还有问题。我这师父拜得太轻率了，咱俩还得再聊聊[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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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第一天的见面，既充满机智又惺惺相惜，原本是难得的文人佳话，将来能常常拿出来跟晚辈们讲的。无论从文人做派还是从传统礼节上来说，王艮第二天的行为都大煞风景。然而王艮只以真理为重，别的什么也不在乎。而王阳明还就欣赏他这一点，赞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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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有疑便疑，可信便信，不为苟从，予所甚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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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疑问就问，不盲从，我就喜欢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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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这种肯独立思考、不盲从的学者，才可能真正推进学术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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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学过了禅宗的我们看来，激进的泰州学派也不过是重走了一遍禅宗的老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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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阳明那里，就能到处看到禅宗的痕迹[40]。除了我们前面说过的“饥来吃饭倦来眠”外还有很多。我们再说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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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作诗说：“心性何形得有尘。”[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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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容易联想到慧能的：“从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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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还作诗说：“万化根源总在心。”[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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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则说：“故知万法尽在自心。”[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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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还有个很有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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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有两个僧人看见幡被风吹动，两个人一个人说是“风动”，一个人说是“幡动”。慧能见了说，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是“心动”[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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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之前没介绍这个故事，是因为这个故事虽然被很多人故弄玄虚的引来引去，实际上道理极为简单，就是一个主观唯心主义。和唯识宗的万法唯识没太大区别，也推不出什么新鲜的道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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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说一切真理都在自己的内心，用不着从身外去求，也很容易得出主观唯心主义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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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王阳明说：“天下无心外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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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学生质疑他，树上的花在山中自己开自己落，难道不是独立于人的内心而存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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