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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41 慧寂于中和三年(883)在韶州东平去世,年七十七。唐昭宗大顺二年(891)敕谥“通智大师”之号,塔额“妙光”。《景德传灯录》卷十二载慧寂的嗣法弟子十人,著名的有光穆、景通、文喜、光涌、新罗顺之(了悟)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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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43 据《祖堂集》卷十六《仰山传》,前后有11位身任州道节度使、观察使的官员尊奉慧寂为师,现在可以考证出来其中的韦宙、郑愚、陆希声三人,都曾对慧寂传法给予大力支持。韦宙,有的书误写作韦曹、韦胄,唐宣宗大中十二年(858)以韦丹“有惠政于江西”特命韦宙出任江西观察使。韦宙上任后发兵平定江西部将毛鹤之乱,咸通三年(862)从岭南节度使改任岭南东道节度使(治所在今广州),咸通八年(867)加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国相之位)。郑愚,曾任邕管经略使,咸通三年(862)任广州刺史充岭南东道节度使。陆希声曾任歙州刺史,唐昭宗即位任他为给事中,乾宁二年(895)正月为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在慧寂死后应其弟子这请撰写《仰山通智大师塔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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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45 二 沩仰宗的禅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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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47 灵祐与慧寂师徒二人在禅法上大体继承自马祖——怀海以来的思想,主张修行者应当奉无为“无事”为宗旨,在平常的生活日用当中觉悟自性,自然而然地达到解脱。然而在向弟子和参禅者传授禅法过程中,例如在对顿悟、渐修等概念的解释上,慧寂使用画圆相表达佛性和修行解脱道理等方面,也形成自己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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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49 (一)提倡以无为、无事为宗旨,在自然而然中达到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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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51 灵祐上堂对众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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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53 夫道人之心,质直无伪,无背无面,无诈妄心行。一切时中,视听寻常,更无委曲。亦不闭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从上诸圣,只是说浊边过患。若无如许多恶觉情想习之事,譬如秋水澄渟,清净无为,淡泞无碍,唤他作道人,亦名无事之人。(《景德传灯录·灵祐传》)[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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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55 这是他对弟子的基本要求:一是做一个正直的无邪妄之心的人;二是修行不离日常生活,不必逃避现实社会,但应做到不因周围环境影响而产生好恶、取舍的观念或意向(“情不附物”);三是应当知道以前贤圣告诫过的种种邪妄情欲的见解(“浊见”、“边见”)的危害,不使这些东西染污自性,达到清净无为,做一个“无事”之人。当年怀海在说法中常以“无求人”、“无事人”作为佛的代称(参《百丈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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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57 慧寂在沩山时向灵祐发问:“如何是佛?”灵祐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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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59 以思无思之妙,返灵焰之无穷,思尽还源,性相常住,理事不二,真佛如如。(《祖堂集·仰山和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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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61 “以思无思”,当是以“无思”为思(无念),即舍弃任何特定目标的观想,或不限定任何内容方式的思维。“灵焰”,当指心灵(自性、佛性)的作用。大概是说,应当以不思之思,反思(直观)自性所具有的永恒特质和作用,体悟自性的清净本源(所谓“本来面目”)——“性相常住,理事不二”,达到这种认识之时,就进入契合真如的佛的境地了。据载,慧寂听后“顿悟”,立即向灵祐致礼作谢。慧寂后来在传法中经常向参禅者和弟子引述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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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63 所谓“以思无思”的无念禅法的一个重要要求就是“善恶都莫思量”。对周围环境存在和发生的事物,如果有特定的善恶看法,就会追求自认为善的东西而舍弃恶的东西,于是就会形成好恶感情和取舍的意向,有相应的行为。这样就会产生一系列的烦恼。当初慧能曾对朝廷使者薛简说:“善恶都莫思量,自然得入心体,湛然常寂,妙用恒沙。”(《曹溪大师传》)慧寂对此话十分赞赏,常常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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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65 灵祐据《楞严经》将世界万有概括为想生、相生(按:二者既包括心识,又包括由心识变现的境相)、流注生(按:心识相续不断的活动),指出它们都是掩蔽清净自性(心体)的尘垢,都应当“远离”,使“法眼”(为菩萨所具,谓能彻见诸法实相和一切法门)明净,达到最高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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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67 (二)顿悟之后仍须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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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69 当年慧能倡导顿悟,但他并没反对顿悟之后仍需渐修,从他一生经历来看是主张顿悟之后仍要渐修的。他的弟子神会明确地主张顿悟渐修,说:“学道者须顿见佛性,渐修因缘。”(《南宗定是非论》)马祖虽说“道不用修”,但接着又说“但莫污染”(《景德传灯录》卷二八《马祖语录》)[255];还说:“道不属修。若言修得,修成还坏,即同声闻;若言不修,即同凡夫。”(《古尊宿语录》卷一《马祖语录》)。是从不二的观点来说修行的,简言之,不是绝对放弃修行,而是在体认自性的前提下不带取舍意向的自然而然的修行和生活。百丈怀海也基本持这种态度。然而,沩仰灵祐对此有明确的说法。《景德传灯录》《灵祐传》载,有僧问:“顿悟之人,便有修否?”灵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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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71 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时,修与不修,是两头语。如今初心虽从缘得,一念顿悟自理,犹有无始旷劫习气,未能顿净,须教渠净除现业流识,即是修也。不道别有法,教渠修行趣向。从闻入理,闻理深妙,心自圆明,不居惑地。纵有百千妙义,抑扬当时,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伙计。以要言之,则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若也单刀趋入,则凡圣情尽,体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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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73 大致是说,如果一个人已经顿悟自性,就应当知道说修与不修都是违背中道的“两头语”(边见)。因为顿悟之时仍没有将无数世之前积累下来宿业全部断除,还应当继续在弃舍心识中的执著污染(我执、法执)和改变心识(唯识学所谓转依)方面下工夫,此即需要修行。既然已经顿悟,对于各种教说可以透彻理解,不受迷惑。真如之理是清净无染的,虽对于各种修行都不排斥,但如果能直接从内探心源入手,就可以断灭一切计较凡圣、我他等差别的世俗观念,使真实、永恒的清净心体显现,达到理事圆融不二的法身佛的境地。这是对修行者提出的最高的修行目标。对这一段话,大概在慧寂心里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在他后来向弟子的说法中经常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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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75 (三)“曹溪宗旨,不切看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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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77 禅宗各派都不提倡读诵大量经典和过多的借助文字语言的传法,但各自的说法并非一致。沩仰宗在这方面如何呢?据现有资料,第一是不重视读诵佛经,第二是不绝对排斥读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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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79 韦宙去看望慧寂,问:“院中多少人?”慧寂答有五百人。又问:“还切看读不?”他回答:“曹溪宗旨,不切看读。”不重读经,那么重视什么呢?当然是自悟本性的禅法。他告诫弟子“莫记吾语”,教导他们在“识心达本”上下工夫。然而如果认为沩仰宗是绝对反对读佛经的,那也是不符合实际的。灵祐曾经读过大小乘佛经,而对大乘佛典尤其“精阅”。他与慧寂对《华严经》、《般若经》、《涅槃经》以及《楞严经》等是相当熟悉的。是否必要读经?恐怕在他们看来与在顿悟后是否应当修行一样,是应当以“不二”的态度来对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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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81 (四)“借色明心,附物显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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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83 佛教所说的“色”原指地水火风“四大”及其所造的一切东西,一般将山河大地和周围环境皆称为色;“心”指心识,或谓六识,或谓八识。灵祐认为,色心不二,见色即见心,在师徒进行禅语问答时,不可强分何者为心,何者是色。不用说,这里贯彻着《般若经》的“空”与“不二”的思想。一日,灵祐与慧寂一块游山交谈。灵祐说:“见色便见心。”慧寂趁机提问:“树子是色,阿那个是和尚色上见底心?”灵祐回答:“汝若见心,云何见色?见色即是汝心。”(《祖堂集·慧寂传》)灵祐主张见到色,也就是见到心,自己的心与周围的色,是浑然一体,不可分离的。此谓“借色明心”。至于“附物显理”,则是借助画圆相或在圆相内外写上字、符号来表示佛性,或启示如何达到解脱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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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7985 沩仰宗在仰山慧寂至弟子仰山光涌(850—938)两代是其兴盛时期,此后逐渐衰微,进入宋代之后便失去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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