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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50 熊山有穴焉,恒出神人,夏启而冬闭。是穴也,冬启乃必有兵。(《中山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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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52 丰山,神耕父处之,常游清冷之渊,出入有光,见则其国为败(耕父,旱鬼也)。(《中山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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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54 太山之蜚,其状如牛,一目而蛇尾,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东山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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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57 中谷有鸟焉,其状如枭,人面四目而有耳,其名曰;其鸣自号也,见则天下大旱。(《南山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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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60 太华有蛇焉,名曰肥,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郭注:“汤时,此蛇见于阳山下。故古传汤有七年之旱”)。(《西山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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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66 此外,又如:(《东山经》),(同上),鸣蛇(《中山经》),鱄(《南山经》),亦“见则大旱”;軨軨(《东山经》),合窳(同上),化蛇(《中山经》),亦“见则大水”;闻,(《中山经》)亦“见则大风”;鸾鸡(《西山经》),狡(《中山经》),亦“见则大穰”;挈钩(《东山经》),跂踵(《中山经》),亦“见则大疫”;犱狳(《东山经》),雍和(《中山经》),亦见则“螽蝗为败”。凡此皆说明各种怪物与各种妖祥之关系。此种怪物之出现,行动,皆为某种妖祥欲来之先兆。如欲先事预防,必须穰祭之乃可免。故《国语•鲁语》记:“海鸟曰‘爰居’,止于鲁东门之外三日,臧文仲使国人祭之。”即此意也。又《左传》记:“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灾,于是乎禜之”(《昭公元年》),盖以山川之神有克治水旱疠疫之能力,故禜祭之。《中山经》所谓“祭岳,则天下安宁”,即此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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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68 由上观之,则《山经》与巫觋之关系甚明显,谓之为巫书,为巫觋之宝典,极可能也。《海经》亦然。《海经》(包括两种本子而言)乃叙述海内外所有异物(神怪以及异方之民)之书,此种异物实非常人所能明其故,惟聪智之圣人如巫觋者始能知之。故《海经》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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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70 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神灵所生,其物异形,或夭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海外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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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72 《海内四经》及《海内经》乃记录海内之异物,所载与《山经》有不同者,有略同者。《海外经》及《大荒经》,则记录海外之异物。其不同于《山经》(《山经》所记四方之山川均至四海止)乃当然;其略同者,则由传说之衍变使然。《海经》亦偶言及药物[4],言及巫术,如前所引。关于祭礼方面,曾屡载所谓“帝台”。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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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74 相柳之所抵,厥为泽谿……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为众帝之台(言积土以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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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76 台四方,隅有一蛇,虎色,首冲南方。(《海外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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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78 “帝台”者,用以祠天帝之坛场也。《海经》多记神话,且述及神灵之形状与其功烈。此在古代,惟巫觋能熟知之。不但此也,此经对于神灵之族世(兼及四方之民之与神灵的族属关系),记录最多。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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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80 黄帝妻雷祖,生昌意,昌意降处若水,生韩流。韩流擢首(长咽也)、谨耳、人面、豕啄、麟身、渠股(跰脚也)、豚止(足),取淖子曰阿女,生帝颛顼。(《海内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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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84 颛顼生头,头生苗民。(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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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86 由此可知此书之作,除与《山经》具有同一之目的外,尚有一更重要之目的,即编定神谱是也。而神与神,神与人之关系,在古代,惟巫觋知之最详尽。故神谱之编非巫觋不能为之,且此亦彼辈视为当然之责任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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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88 《山海经》为巫觋之经典。然此书实非一人所作,亦非同一时期之作。最初,《山经》与《海经》盖各独立而自成简篇,后始合而为一,因其相互间有密接之关系也。《山经》成书之时期恐较《海经》为早,至晚亦当在战国初期。考《史记•封禅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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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90 昔三代之君皆在河洛之间,故嵩高为中岳,而四岳各如其方,四渎咸在山东。至秦称帝,都咸阳,则五岳、四渎皆并在东方。自五帝以至秦,轶兴轶衰,名山大川或在诸侯,或在天子,其礼损益世殊,不可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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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92 及秦并天下,令祠官所常奉天地名山大川鬼神可得而序也。于是自殽以东,名山五,大川祠二。曰太室,太室,嵩高也。恒山,泰山,会稽,湘山。水曰济,曰淮。春以脯酒为岁祠,因泮冻,秋涸冻,冬赛祷祠。其牲(即《山经》之所谓毛)用牛犊各一,牢具珪币各异。自华以西,名山七,名川四,曰华山,薄山,薄山者,襄山也,岳山,岐山,吴岳,鸿冢,渎山……蜀之汶山。水曰河……沔……湫渊……江水……亦春秋泮涸祷赛,如东方名山川;而牲牛犊牢具珪币各异,而四大冢鸿、岐、吴、岳皆有尝禾(即《山经》之糈)。陈宝节来祠。其河加有尝醪。此皆在雍州之域,近天子之都……小山川,亦皆岁祷赛泮涸祠,礼不必同……唯雍四畤上帝为尊,其光景动人民唯陈宝……诸此祠皆太祝常主,以岁时奉祠之。至如他名山川诸鬼及八神之属,上过则祠,去则已。郡县远方神祠者,民各自奉祠,不领于天子之祝官。祝官有秘祝,即有菑祥,辄祝祠移过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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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94 汉兴……悉召故秦祝官,复置太祝、太宰,如其故仪礼……长安置祠祝官、女巫。其梁巫……晋巫……秦巫……荆巫……九天巫……皆以岁时祠宫中。其河巫祠河于临晋,而南山巫祠南山秦中。(《汉书•郊礼志》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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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96 据此知秦并天下后,立法作制,对祠礼亦曾有所损益。负其责者则为祠官。而古之祠官多由巫觋为之(宗主祭祖之礼;巫主祠神之礼。又有祝,主祈福祥,兼事神鬼。故祠神之官中亦有祝,多由巫觋为之。《中山经》载:“其祠,合巫祝二人舞。”可证此种祝亦巫觋之流也[5])。以其熟知神灵之事与祠礼也。《封禅书》所载即为当时祠官奉命损益之结果,故所祠之神及其祭法与前代颇有不同。陈宝之祠,四畤之祭,其最显著者。此皆秦人特有之祠,而非前代祠官“所常奉”者也。然就大体言之,可谓多因旧礼,其无本质上之更异。其与《山经》消息相通者亦颇有,例如祭法。然陈宝、四畤之祠则不见于《山经》,可证《山经》之成书必先于秦,故未受秦礼之影响,可断言也。夫阴阳神仙家之说起于战国中期,而颇盛于末叶,至秦汉之际遂成当世之显学。彼宗好案往旧造说。《史记》谓其所造说多“依于鬼神之事”(《封禅书》),“而作怪迂之变”(《孟荀列传》)。然《海经》中并未染有此种思想。则其书之出现,当较早于此种学说盛行之时。但《山经》中曾言及郡县,又多言铁。而铁与郡县制之盛行在东周。则此书之写作不能更早于春秋之末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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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39598 《海经》之写定当较《山经》略迟。所以知者,可书中杂有秦汉之地名也。然此书所载神物故事,实质上仍与《山经》同,亦未见染有阴阳神仙之说之意味。则其书之出现至迟亦当在战国末叶或秦时(汉制多本秦制,秦制多本六国制,郡县之名称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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