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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我接触自己的症状并有意试图认同它们时,我要牢记一点,任何具体的症状,如果它有情绪内核,都是阴影的外在形式,阴影不但包含对立的品质,而且包含对立的方向。所以,如果“因为”X先生对我说的某件事,我感到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和致命伤,那么我就会深陷痛苦之中,虽然我自认为一直对X心怀善意。第一步是要认识到我这么做是在伤害自己。对自己的情绪负责之后,我可以倒转投射的方向,这时我发现之前被伤害的感觉其实是想伤害X的愿望。“我感觉X伤害了我”最终正确解读为“我要伤害X”,但这不意味着我要冲出去,把X打成肉泥。一旦清楚了自己的愤怒,就可以将其整合(虽然我可能会拿枕头出气)。关键是,我的痛苦症状不但反映了对立的品质,而且也反映了对立的方向。所以,我要对愤怒(即我对X自以为的善意的对立品质)和愤怒本身是我针对X的这一事实(即我意识方向的对立面)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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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说,首先在投射情绪的情况中,我们必须明白我们以前认为外界对我们做的其实是我们自己对自己做的,即我们是在自己掐自己;也可以说,明白那实际上是我们伪装过的,想要掐别人的愿望!根据你的投射,“掐别人的愿望”变身为针对他人的其他愿望,比如爱、恨、触摸、使其紧张、占有、看、谋杀、接触、捏捏、捕获、拒绝、赠予、攫取、与之游戏、支配、欺骗、使其提升等。你会填补其中的空白,或者让你的阴影填补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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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扭转至关重要的的第二步。如果情绪不能以正确的方向完全释放,你很快会重拾以前摒弃该情绪的老习惯。所以在你接触诸如憎恶的情绪时,每次你都是先开始抛弃这种憎恶,然后按相反方向行事!将之封闭!现在你的选择是:是掐还是被掐,是看还是被看,是拒绝还是被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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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自己的投射颇为简单,但也未必那么容易,当涉及投射品质、特性或观念时,因为它们本身不牵涉方向,至少不像人们宣称的那样,也不像情绪投射那样改变方向。确切地说,积极或消极的特性,比如智慧、勇气、坏脾气、邪恶和吝啬等,看起来相对是静态的。所以我们只需要担心品质本身,而不用考虑其方向。当然,一旦这些品质被投射,我们可能会以猛烈的情感方式对其做出反应,我们甚至会投射我们的反应,然后再对其做出新的反应等,我们会一直在这令人头晕目眩的漩涡中与阴影搏击。那很可能是因为,除非涉及强烈的情绪,否则品质和观念就不会被投射。即使如此,如果我们只考虑被投射的品质,还是能完成很可观的重新整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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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被投射的特性,就像被投射的情绪一样,就是那些我们在他人身上“看到”的特性,这些人不是仅仅告诉我们,而是强烈地影响我们。通常,它们是我们幻想别人所具有的品质,是我们极度厌恶的品质,是我们一直想指出并猛烈谴责的品质。没关系,我们不过是将谴责抛向了自己的小小黑暗之心,希望因此就可以驱除魔鬼。被投射的品质偶尔会成为我们品德的一部分,所以我们会紧紧抓住承受我们投射的人,并频繁地、试图狂热地守卫和把持着被选中之人。当然,这种热情来自我们坚持自我相应方面的强大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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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的分析中,投射可谓五花八门。在任何情况下,这些被投射的品质就像被投射的情绪一样,始终与我们有意识地幻想自己拥有的品质相反,但与情绪不同的是,这些特性本身没有方向,所以它们的整合也很简单。在扮演对立面的第一步中,你将逐渐明白,他人身上你所喜爱或鄙视的不过是自己阴影的品质。这不是你和他人之间的事,而是你和你之间的事。扮演对立面的话,你就会触及阴影,从而就会理解你是在掐自己,这样你就会停下来。被投射的特性本身没有方向,所以它们的整合也不要求第二个步骤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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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通过扮演对立面,为阴影提供平等的时间,我们最终能扩展自己的认同以及我们的责任,并深达心灵的所有层面,而不仅仅是贫瘠的角色。照这样,角色和阴影之间的分裂就会被“弥合和治愈”。我会自发地演绎出精确且合意的一元自我形象,即我整个身心失调的生命体的准确精神代表。于是,我的心灵得到整合,我将因此从阴影层下降到自我阶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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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西方发展的大多数“心理疗法”主要都是针对降到自我阶层并解决该层的问题。虽然它们方法可能各异,但都在与四级二元对立的抑制和投射打交道,即所谓的内在心理冲突:整合阴影,而不管阴影是如何构想出的。在我们略显简化的方式中,我们提出,尽管这些疗法在形式、风格和内容上有着实质性的区别,尽管它们在疗效上也各不相同,但它们在本质上处置的都是四级主要的二元对立,以试图“使没有意识的变得有意识”、“增强自我”、发展精确的自我形象等。格式塔疗法、精神分析式自我心理学、现实疗法、理性疗法、人际关系心理分析、心理剧,凡此种种的自我心理学的某些方面都可以让我们面对阴影,并最终重新拥有它。于是,我们会看到以前无法看到的新景象:在宿敌身上诞生了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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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斯内尔·帕特尼及盖尔·帕特尼,著有《被调整的美国人:个人及社会的标准精神病》(The Adjusted American: Normal Neuroses in the Individual and Socie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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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文为: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合,前后相随。——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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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文为:故曰:盖师是而无非,师治而无乱乎?是未明天地之理,万物之情也。是犹师天而无地,师阴而无阳,其不可行明矣!然且语而不舍,非愚则诬也。——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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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在本章中,我没有将回射和投射进行区别,也没有讨论自我阶层的三重结构及其与阴影层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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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光谱(20周年纪念版) 第8章 伟大的过滤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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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弗洛伊德周围聚集起一群追随者和研究者的同时,他也开始陷入理论的困境,这些难题导致许多学生最终选择离开这位大师,从阿德勒开始,最后是荣格。造成这些人叛变的原因多种多样,但有一点最突出,即使当今也是蔚然成风,即认为在个体人格的形成过程中,演进的基础应该是社会环境,而不是弗洛伊德认为的纯粹的生物力量。起始者是阿尔弗雷德·阿德勒和奥托·兰克,继而是苏利文、卡伦·霍妮和艾瑞克·弗洛姆,这些心理治疗师们越来越关注人格塑造中所呈现出的社会因素。以阿德勒为例,他认为了解个体的最好办法就是通过他在社会中的人生目标,而不是他的幼儿时期(弗洛伊德学说认为的);而兰克则强调社会关系在情感压力病因学方面的作用;苏利文更进一步提出了“人际关系治疗”理论,主张成长的过程其实就是变为社会化的过程;弗洛姆详细说明了心灵伪装和社会结构之间广泛的相互关系。此外,在社会现象学、家庭治疗、人际关系心理分析及其他相关领域中,研究的兴趣近年来也得到了扩展。所有这一切都表明,对意识光谱中所谓生物社会带的关注在日益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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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让我们简要探究一下这些研究者就生物社会带发表的见解。既然我们在此阶段关切的是“治疗方法”,我们将详述在生物社会带会“发生什么病变”,但切勿将此误解为对生物社会带的卢梭式控诉。实际上,每个文明、文化、社会和个人的存在都密切而直接地依赖于生物社会带,这一事实已毋庸置疑。我们必须探索的不是生物社会带是否存在,而是对其的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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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说,生物社会带就位于存在阶层之上,我们也可以说它代表了存在阶层的上限。就这点而论,生物社会带最显著的二元对立就是生与死(或过去与未来)以及自我与他人(或生命体与环境)之间的对立。因此我们才感觉自己在根本上是存在于时空中的单独生命体。生物社会带的研究者因此很关注这些因素,它们某些是生物学上的,但大多数是社会学的。研究者因素塑造了基本的存在意识。研究者关注的还有那些在自我与他人之间,两者或多人之间,个人与环境之间产生相互影响的因素。在自我阶层,我们关注“我”,而在生物社会带,我们关注“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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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个领域不容我们忽视,因为社会因素深刻地影响着个体体验现实世界及随后体验自我的方式,这些因素包括语言结构、社会价值体系、沟通的内在潜规则等。简言之,即个体受社会赋予他的解释和转换现实的映射所影响。个体对这些映射的处置属于自我阶层,但映射本身却无疑是生物社会带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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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此类符号性映射构成了生物社会带,所以生物社会带就是所有这些普遍存在的社会惯例,比如某一文化特有的语言结构及句法、逻辑、法律及盛行的道德标准;基本的宗教见解、家庭结构及强有力的禁忌;目标、沟通的规则、策略及有关现实的常识性假设;意义的概念、价值、自我价值及影响力。总而言之,就是用于分别某种社会的所有那些符号性关系,而且该社会的成员所具有的美德也使任何个体或多或少地将其内化。因此,生物社会带也标志了符号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人类意识中大规模地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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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深深根植的符号性映射虽然各不相同,但它们基本上都具有相同的用途,即将个体先前的意识塑造成对于他所处的社会来说可以接受的、有意义的、约定俗成的形式。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开始意识到,是这些观念塑造了个体的觉知!实际上,个体学着将现实编辑并解释为与他人共享的社会术语。显然,如果个体想要和周围的一切进行沟通,那么他必须学会将自己的体验转换为在社会中有意义的单元。事实上,这也是某个社会(文化、子文化、群体或家庭)中“成员”的意义所在,因为一个人只有成功地将映射内化,或构成社会的符号关系集合时,才能成为该社会的成员。简单地说,当社会“融入”一个人时,他才算是处于该社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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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在光谱的生物社会带,我们主要考虑的是存在或人马座意识的社会化到底指什么。也就是说,通过符号化映射将体验和现实转换为社会认可的形式。简而言之,指的就是学习如何按照他人认可的方式去看待世界并对其做出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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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诸多事件之中,这种对现实的惯例化使学习如何在符号与其象征物之间,世界与我们的描述之间进行可行的一对一社交关联显得很有必要。例如,在最简单的阶层,我们必须学会将特定的“对象”与社会用于代表该对象的约定俗成的相应词汇联系起来。让我们举个例子,当我要“一杯水”时,你明白我要的是一种容器中装着的无色无味、透明的液体,我们心照不宣地同意用“wt-er”的发音来代表它。这样,通过此类语言游戏,我们最终掌握了数量惊人的关联,从而可以以大家彼此都理解的共有方式来觉知世界并做出反应。毕竟,如果我的是要一杯水,而你给我拿一斤糖,那么我们就根本无法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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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种关联的过程,我们学会了掌握从根本上讲没有意义的振动或振动集,比如“wt-er”的发音振动,并赋予它社交上的意义。对于“wt-er“这个声音本身而言,它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仅仅指它自己,从本质上讲它不指什么具体的事物。简单地讲,它只是一个噪音,一个声音振动;就它本身而言它将像“thorgle”、“whiplittle”或“hinderthrumptie”等没有意义的发音一样毫无意义。如果你对此还不能明了,那么请快速重复“水”(water)这个英文单词30秒,这样你即能将其从所有关联中剥离出来,并将之还原为本质上没有意义的振动。然而,我们通过同意让它代表“真正的”水,从而为这个中性的振动“wt-er”赋予了一个“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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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还注意到“真正的”水本身同样也是另一种无意义振动或振动组。我们分别将这些振动称作“湿的”、“清澈的”、“凉爽的”或其他类似的,但就它们自身而言,这些振动是没有意义的,它们不指向任何事物、不表明任何事物、没有任何含义,它们只表示它们自己。于是我们发现,“真正的”水本身就像“wt-er”的发音一样没有意义。所以,在为“wt-er”这一声音分配意义时,我们实际上不过是同意把一个无意义的振动指向另一个无意义的振动。那么,在这个简单的层面上,指向的动作建立了意义。换句话说,我们将无意义的振动转换为有意义的符号,具体方法就是在所体验到的各个振动之间进行可行的一对一社交关联。也可以说,当我们照惯例同意让某个振动指向它自身之外的另一个振动时,它即获得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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