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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这里尝试过将走廊粉刷成活泼的黄色,想要美化这些公共场所。因为会有一些幼儿到这里来进行一些大脑测试,而有些人认为黄色可以使他们镇定。但是我看不出来。这实在是丑陋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就像罗纳德·麦当劳(Ronald McDonald)一样,苍白的死尸脸上粘着红色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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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扫视了办公室内部一眼。每一个神经科医师或者心理学家都坐在他们的桌子前,潜心研究一些与大脑相关的事物。在其中一个房间里,我看到了这么一个有趣的现象,一个威尔士(Wales)人可以辨认出他所养的所有的羊,却不能分辨人类的面孔,包括他的妻子,甚至是镜中的自己。这种情况被称为面容失认症——面对面的盲目性。显然,这样的患者永远都会因为在街上碰见熟人却不与对方打招呼,而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同事、邻居、丈夫或者妻子等。即使人们知道这样的无礼并不是因为傲气,而是因为生理的障碍,他们还是难免禁不住生气。不良的情绪是可以传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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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外一间办公室,一位神经学家正在研究一名医生,同时也是一名英国皇家空军前飞行员的案子。他曾经在光天化日之下飞过一片原本很平常的麦田,却发现在十五分钟之后,等他飞回同样的地方之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麦田怪圈,仿佛是刚刚发生的一样。它涵盖了10英亩的田地,由151个分散的圆圈组成。这些圆被称为朱利亚集合(Julia Set),它成为麦田圈历史上最瞩目最值得庆祝的事件。T恤和海报被制作出来,更是召开了一些集会来纪念。在此之前,这个运动已经渐渐地奄奄一息了,因为越来越明显,这些麦田圈并不是被地外生物建造的,而是由概念艺术家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木板和绳子制造的。但是这一次,这些圆圈在飞行员飞行的15分钟之间,突然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在田地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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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神经病学家试图弄明白,为何飞行员的大脑没有在第一次经过麦田的时候就认出这些圆圈。它一直在那里,是由一群叫撒旦团队(Team Satan)的概念艺术家们用木板和绳子在前一夜修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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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朱利亚集合麦田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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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间办公室,我看见一位看起来活泼、开朗又漂亮的女士,她的书架上有一本《金发小姐》(Little Miss Brai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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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我向詹姆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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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茜·维丁(Essi Viding)。”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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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研究的是什么?”我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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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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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视着艾茜。她看见了我们,微笑着向我们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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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定很危险。”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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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她的一次经历,”詹姆斯说道,“她访问过一名精神病患者。她向他展示了一张害怕的脸的照片,看他是否能够识别情感。这名患者说他不知道这张照片表达了什么样的心情,但是他知道,这是被他杀害的人在临死之前露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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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沿着走廊向前走。然后我停下来,回头瞥了一眼艾茜·维丁。我从来没有真正思考过精神病患者的事情,直到我想到应该试着去见一见这些人。根据詹姆斯的描述,这实在是非同寻常,居然有这么一些因为神经系统的疾病而变得如此可怕的人,就像一部科幻电影中存在恶意的空间生物。我依稀记得心理学家说过,在企业和政治世界的顶端,精神病患者有着一定的优势,他们对于同情心的缺乏在这个环境下是受益的。这个道理是真的吗?艾茜再一次地向我招手。于是我决定参合到精神病的世界中,而这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尤其是对像我这样患有过度焦虑症的人来说。我也向她挥挥手,然后继续沿着走廊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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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博拉的大厦,也就是伦敦大学学院威康信托神经影像中心(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 Wellcome Trust Centre for Neuroimaging),就在皇后广场(Queen Square)的旁边。这栋建筑更为现代化,配备了法拉第笼和功能磁共振成像扫描仪(fMRI scanners),由穿着漫画T恤的看上去很讨厌的技术人员操控着。不过,他们的书呆子气质让这些仪器似乎不再那么可怕了。中心的网站上写着:“我们的目标就是去了解思想和观念是如何从大脑的活动中产生的,以及它们又是如何在神经与精神疾病中瓦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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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达了黛博拉的小房间,然后我仔细观察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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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我说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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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着点了一会儿头。黛博拉也点点头。我们注视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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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显然是时候告诉黛博拉我想进入他们的房子这个秘密的议程了。我焦虑的程度在过去的几个月已经超出了想象。这不太正常。正常的人绝对不会感到如此恐慌,就像正在被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用微型电击枪从里面被电击,被那种阻止奶牛跑入其他田地的金属丝散发的电荷所刺痛一样。因此,从在咖世家咖啡的会晤开始我便做好了打算,将谈话的主题引导至我过于紧张忧虑的神经,也许黛博拉会主动提出,让我使用功能磁共振成像扫描仪或者其他仪器。但是她似乎过于高兴,因为我同意了帮忙解决“存在或虚无”这个神秘事件,我至今还没有心思去提及我的缺陷,以免破坏了神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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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则是我最后的一次机会。黛博拉看见我盯着她,准备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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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疑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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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短暂地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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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让你知道我会怎么应付这件事。”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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