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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深夜,我和菲尔伯特·卢埃林(Philbert Llewellyn)驾车在库拉索岛上绕着威廉斯波特转悠。跟居住在库拉索岛小联盟附近的大部分成年人一样,卢埃林从事好几样工作:教练,电台广播的特别报道员,以及警察局的副局长。八点左右,卢埃林的手机响了,我以为是警察局的事务。但实际上是他的两名棒球手急需他帮忙解释一条棒球规则,以裁决他们打的一个赌。卢埃林给出了解释(“不对,如果跑垒员已经第二次被触杀,第三次被触杀时,击球手的牺牲打不应得分”),挂断电话后他微笑致歉。“这种事常发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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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执教小联盟十多年,接到过无数球员的电话,询问赛程的,制服编号的,还有比萨饼派对的,更别提有临时球员迷上了我妻子,打电话问我是否可以和她聊聊。但是我还没接到过争论评分规则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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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琢磨棒球,”卢埃林一副警察那种无所不知的模样,耸了耸肩说。“它会每时每刻萦绕在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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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一开始提出的问题:为什么库拉索岛变成一个人才温床,而阿鲁巴岛却没有?尽管基因库相似,文化相近,连热情火花激发的诱因也类似,为什么阿鲁巴的棒球激情没有被点燃呢?除了已经指出的因素,另一个原因是各自激情的命运。西德尼·庞森,阿鲁巴籍投手,曾有着无可限量的前景,结果酗酒毁了他。体重逐渐超标,在几个球队间跳来跳去,并在2004年圣诞节因攻击他人被捕,被强制要求参加27小时的愤怒管理课程。而安德鲁·琼斯荣获5次全明星和10次中场金手套奖。然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库拉索岛拥有一套工具,维持被琼斯点燃的激情之火不灭。库拉索岛之所以能培养出众多的棒球人才,是因为琼斯的成功被诠释并放大成一系列可靠的原始信号体。弗兰克·库列尔体育场表面上只是破旧的棒球场,实际上却是一根500千瓦的天线,稳定地发送着有力的信号流和画面,这些加在一起组成了令人激动的低语:嘿,你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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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一种始于20世纪60年代中期的牙买加民间音乐,后与非洲、北美的流行乐和摇滚乐相结合而最终成为雷鬼音乐。——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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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我遇到过一个最能生动展现选拔威力的例子。1987年在斯巴达·劳莎(Kauza Islanova)教练一开始挑了21位七岁的孩子参加训练。几乎每隔一个星期,她就会淘汰一个人。在最后剩下的七个孩子中,有三位后来成为了世界排名前十的球员(德门蒂耶娃,米斯金娜和萨芬)。“一个班出三位,很不错了,”德门蒂耶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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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小时天才理论 激情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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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我们对人类本性中的激情的开关已经有了一些了解。首先,这个开关要么开着,要么关着。第二,它可以由某些讯息或原始信号触发。现在,我们来更加深入地学习如何用最普遍的信号——语言——来触发这个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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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动机心理学专家的说法,斯基普·安格布隆不符合寻常的模型。他是加州一家冲浪用品店的店主,身材高大、步履蹒跚的自由论者。你可能还记得,安格布隆帮助成立了Z-男孩滑板队。希斯·莱杰(Health Ledger)主演的《狗镇之主》,讲述的就是Z-男孩的故事,其中保留了这位人才塑造者的性格原型,说话含糊,却十分精明。多年来,他没什么变化,除了两件事。第一,他那曾经蓬松的头发已经变成了一个耀眼的光头。第二,从Z-男孩偶然的崛起,到1975年德玛滑板比赛中传奇般的胜利,他对自己在这个演变过程中扮演的角色有了全新的见解。从他的视角来讲述,这些见解更能产生共鸣。故事是这样开始的:20世纪70年代初,开始有几个瘦削的孩子一放学就聚在安格布隆的冲浪用品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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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他们,但是一开始没说什么。起先,我只是担心他们会顺手牵羊或者干其他的坏事,但是他们手脚干净,我就随他们去了。换了别人,肯定把他们扫地出门了。不过他们还好。我从小没有爸爸,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有点让我想起小时候的我,懂我的意思吧?”“然后我们开始一起玩。次数不多,我们去沙滩冲浪,给他们准备食物。我发现他们其中有几个,冲浪真的很厉害,所以我们开始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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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是一个星期六,比赛开始了,有个家伙大家都看好,懂我意思吧?他架子十足,以为自己是职业选手似的。嗯,我是教练,所以第一轮我安排年纪最小的冲浪选手,杰伊·亚当斯(Jay Adams),跟这个职业选手比赛。杰伊那年13岁。我知道杰伊肯定行,不过他自己不这么想。我们就站在那里,等待比赛开始,人多起来了,杰伊跟那家伙做准备时,围观人都激动疯了。他们在议论‘哈,开玩笑吧’,于是我走过去,站在那个大牌职业选手前面,用杰伊勉强还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急,兄弟。你一点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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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杰伊开始冲浪,把那个家伙打得落花流水。杰伊打败了那个大家都看好的家伙,就在那个时候,变化产生了。孩子们看见了说‘哇’,那时我们开始变厉害了,他们感觉自己很牛。Z-男孩开始了,他们把那种劲头带到冲浪上,带到街头滑板上。是杰伊想出的这个主意,我们应该成立一个滑板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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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玩滑板之后,我们的练习是有系统的,每天练两个小时,一周练四天。你知道,一开始并不顺利。一切又回到训练;一次又一次地做一个动作。我从来不多说什么。我只是亲切地说‘干得不错,兄弟’或者‘漂亮’,有时候跟他们打个小赌,给点小甜头,好像‘我听说谁谁上星期做了个那样的动作’。然后他们都像疯了一样去练那个动作,懂我意思吧?因为他们希望成为其中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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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在德玛滑板大赛上亮相时,每个人都搞得好像那是多么意外似的。但是,Z-男孩心里清楚地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清楚,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水平如何,因为他们刻苦训练,因为他们知道。不是因为我告诉他们行。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肯定帮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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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布隆停下来,陷入了沉思,再次组织了他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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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为了让孩子们对一些东西的感觉更迫切,你得表扬这些小家伙。你在跟孩子说些什么的时候,得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你对孩子说的东西马上就会生效,你一定要超级小心,懂我意思吧?培养技能的关键是,树立信心。首先要努力寻找信心,然后他们就找到了信心。而一旦信心点燃之后,它就能一直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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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个层面来说,安格布隆所做的算不上什么。他跟这个团队的沟通只有几句简单的话。有些是在关键时刻提出下一个非常具体的挑战(“别急,兄弟,你一点机会都没有”;“我听说谁谁上星期做了个那样的动作”)。还有些是激励他们努力练习(“干得不错,兄弟”,“漂亮”)。然而如果没有安格布隆,没有他那些具体的语言信号和指导,Z-男孩可能都不会存在,更谈不上成功。这些似乎是脱口而出的话,意义不大,却不知不觉间帮助他们获得了新的拼搏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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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卡罗尔·德维克(Carol Dweck)博士得出的理论,尽管安格布隆的话朴实无华,却正好发出了正确的信号。德维克是斯坦福大学的社会心理学家,她在过去的三十年间研究人类动机,从动物到较复杂的动物——主要是中小学生。在她那些令人大开眼界的研究中,有一些涉及动机和语言的关系。“人类的左脑常以一种稳定的精神状态运行着,”她说,“但是一旦接收到一个明确的信号或消息,发出了一串火花,就会‘嘣’一下发生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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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维克在纽约的400名五年级学生中做了一系列的实验,我们可以在这一系列实验中生动地看到“嘣”这一反应发生的前后过程。实验的目的是验证一个细微的信号,比如一句赞美,能对学生的努力和成绩产生多大的影响,以及什么样的信号最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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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德维克给每个孩子一组相当简单的试题。随后,研究人员告诉所有孩子他们的得分,并附上一句六个字的表扬。一半的孩子收到的表扬是赞美他们的智力(“你肯定很聪明”),另一半收到的是赞美他们的勤奋(“你肯定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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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接受了第二次测试。但是这次,他们可以挑选一份较难的试题或者较容易的试题。那些曾经被赞扬勤奋的孩子中,90%选择了难一点的试题。而曾经被赞扬很聪明的孩子,大多数选了简单的试题。为什么?“当我们赞美孩子的智力时,”德维克写道,“我们是在说,这个游戏的名字是:聪明的,别冒险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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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的试题都增加了难度;所有的孩子都失败了。然而,两组孩子——勤奋组和智力组——面对这种情况的反应截然不同。“(勤奋组)钻研学习与试题有关的知识,尝试解决方案,试验解决策略,”德维克说,“后来他们说,他们喜欢这么干。但智力组讨厌难的试题。他们觉得这是他们不够聪明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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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进行了一轮,又回到跟第一次试题同样难度的测试。勤奋组的成绩提高了30%,而智力组的评分下降了20%。这样的结果都源自六个字。德维克对此惊讶万分,于是又做了五次同样的实验。每次的结果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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