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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这可需要我打开记忆库搜索一下答案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伤感怀旧的调调。直到我们坐到桌边，他才开口回答我的问题。“从斯坦福毕业后，我面临着好几个职业选择。最终我的选择是基于我所做的三点分析之上的：这件事必须是我喜欢做的，还要是我擅长做的，并且在这个领域内要有能和我在兴趣和能力上同等竞争的人。因此，我选择了做一名系统工程师，我把IBM的几批暑期实习生作为我的实验，然后发现了自身的不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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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的专业是数学，这也是我从事研究的领域。我喜爱并且擅长这门学科，但我在毕业前将自己和同班同学做了一番对比，发现我的能力可能永远也达不到他们那样的高度。他们真的热爱数学，并且十分投入，因此获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在这个领域的高端层面，我们择业的空间很小，在就业市场的竞争将会变得十分激烈。在今天，数学在计算机领域占有十分广阔的发展空间，可在1961年这可是就业冷门。考虑到以上几点，我放弃了对数学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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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临的另一种选择就是参军。”霍华德继续说道，“我来自一个军人家庭。我父亲是一位海军司令员，而我哥哥是当时海军陆战队最年轻的上校之一。也许我可以成为一名军事家或分析师，但由于我个性内向，向往自由，我觉得我可能不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当时虽然参军并没有什么限制，但我还是对此不感兴趣，也不觉得我有什么竞争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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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最终选择从商，向人传授商业理论了？”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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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可没有像你说的这么简单。”他说，“我选择了商学院是因为我对这门学科怀着浓厚的兴趣。只是我当时没有意识到我的兴趣有多浓厚，也不知道将来我能取得怎样的成功，但我一直乐在其中。尤其是我发现在哈佛商学院就读也不会影响我追求那些商业以外的兴趣，并且还会给我更多我从未想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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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来到哈佛商学院，就迅速确定了我的职业发展路线。实际上，是在与企业管理学科的大师——我的导师迈尔斯·梅斯教授细谈过几次之后确定的，这是我职业生涯中重要的转折点。迈尔斯帮助我发现了我对商业和商业理论的极大热情和潜力，并且我的这种优势远远高于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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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没有一场盛大的哈佛式神灵的显现吗？”我开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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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他大笑起来，“没有什么天使圣歌，查尔斯河畔也没有燃起焰火……但是，我的确记得当时有一种仿佛被点透的感觉。迈尔斯在给我讲述他自己的职业路线时说：‘知道吗，霍华德，在我这一辈子的职业生涯中我总是反复问自己三个问题：这个数字是怎么得来的？有什么含义？你为什么想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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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在以他的职业生涯为例，在一个特定的专业领域，用‘触类旁通’的方式讲道理！但是，他懂得对于一个无论大小，营利或是非营利的企业来讲，这三个基础问题有多重要。有人可能会觉得这些问题很蠢，甚至会无视它们。但当我一听到这三个问题时，我立马就懂得了其中内涵。用简单的问题就能确定这个公司的优势和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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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迈尔斯的帮助下，我发现我在制定公司的经营战略上具有非常高的天赋，我可以凭借直觉去深入挖掘和推动事态发展。我明白问对问题也是核心竞争力的一种，这种优势奠定了我一生的职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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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离开学校后是不是可以成为众望所归的系统工程师或数学家？我当然可以。或者成为一名我家人引以为荣的军官？也许吧。但我会在这些领域获得极大成功吗，就像我在经商和教授商业理论的领域里这样？我并不这样想。我的激情和优势是有限的，这两种职业也不能帮助我建立我所追求的精神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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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餐以及之后的对话中，霍华德和我针对自欺欺人这个理论进行了更深入的探讨，探讨人们为什么总是容易深陷其中。他解释说大多数人是无意识的，人们总是会被谬论引导，从而错误地判断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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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盲目发奋的谬论，就是只要肯努力就能克服自身持久的缺点。换句话说，就是实现雄心壮志的职业目标是件顺理成章的事。“只要我刻苦努力就一定能达到我的目标！”许多人视无限的自我改善为不可剥夺的权利，从人们的“美国梦”中就能看到这一发展潜质，这在18世纪至19世纪为推动美国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霍华德对这种埋头苦干的精神很是敬仰，因为他的祖先就是美国西部的开拓先锋。但在历经几十载与各种公司打过交道，见识过人们形形色色的职业轨迹后，霍华德明白付出辛勤劳动并不是改变自身不足和劣势的万能灵药。以他的经验来说，尽管一个人自身有一些缺点，但仍能由于辛勤工作而获得成功，是因为这种刻苦努力磨炼了他们的技能，改掉了他们的不足。但这种情况只有在能力非常明显，或需要缩小的差距不那么大时才有效。不要误会了，霍华德的意思不是不建议大家努力，而是他认为善于观察和思考也是获得成功很重要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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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关于聪明的谬论。假设你非常聪明，掌握某个领域的知识完全是小菜一碟。霍华德认识很多聪明人，他们中很多人都认为自己在某一个领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领先，自己在任何领域都无所不能，却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在竞争中受挫。他们觉得在学校里自己成绩优异，到了社会上也能实现自己的每一个目标。“你一定想不到那些真正的聪明人在做决定时会对自己说些什么。‘我很擅长甲项目和丙项目，所以我一定也能胜任乙项目。’”有次霍华德对我说，“这就像是说‘我是一名出色的三百磅（约136千克）级摔跤手，因此我也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撑竿跳选手一样’。”他的意思是，你不能同时做一名三百磅级的摔跤手和撑竿跳选手。如果有着惊人的决心，高超的撑跳能力，也许你会取得让自己满意的成绩。但如果你立志在奥运会上做一名三百磅重的撑竿跳选手，摆在你眼前的就只有失败和沮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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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跟聪明反被聪明误类似的还有个谬论叫自以为是，主要表现为我们总是认为我们比同行具备更特殊的能力，即使我们并没有什么真知灼见。我们还会夸大自己的能力，认定我们是最适合做这份工作的人。霍华德把这些喜欢放大自己的人形容为“对着一张白板射箭，然后自己在箭落的地方画上一个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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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乐趣和热情的谬论，即认为只要我们对一份事业感兴趣，就会在这一领域有所建树。当然享受你所做的事情很重要，要是你对自己的工作压根没什么兴趣，你将无法拓展你的事业。此外，虽然对事业保有激情是一种优势，但这对改进个人能力的缺陷或增长知识技能并没有多大帮助，这就是为什么霍华德对詹姆斯说：“别总是什么都想当然，有时仅仅热爱一份工作并不能让你有所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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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有良好的愿望就能使一切梦想成真的谬论。这里讲的是人们通常会严重低估在职业道路中追寻宏伟的目标时所面对挑战的难度。这和盲目发奋是一码事，这些人相信只要闭上眼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就能使一切变得简单有序，波澜不惊。霍华德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对自信、乐观、有志这些积极向上情绪的肯定，如果想在职业上获得成功这些都是很重要的品质。“但是，充满自信地追求你的目标与把所有事看作小菜一碟是有区别的。”他指出，“思考与心愿、计划与希望、了解与渴望之间都存在着差异。亲手清除挡了去路的障碍跟等着它们自动为你让路是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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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我们认识的洛丽·斯格尔在克服这些可以导致自欺欺人的谬论上是一个好榜样。她喜欢做建筑设计，她听从自己的心声成了一名建筑师。她完全有能力拿到建筑学的学位，她比她的同学都要努力用功，但是当她客观地比较自己和其他同学的核心竞争力，认真地分析她的导师对她作业的反馈后，发现她不具备“设计基因”。她的眼光独到，她可以对别人的作品做出很好的评价，这也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设计并不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获胜。虽然那段经历令她感到十分痛苦，但好在洛丽具有很高的智商和情商，这让她很快就意识到了危机，从这点来看，她是幸运的。很多人看不到自身的缺陷，直到有一天撞了事业上的南墙。一时间，他们的职业期望、个人价值期许，还有工作热情都被现实碾得土崩瓦解，这感觉是非常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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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这些谬论，让我们用霍华德的一句话来总结：“获得职业的成功和满意度靠的绝不是运气。那些为获得职业目标而付出努力的人，无论是公司的CEO还是公认的最优秀的艺术家，在成功路上都会经历一场关于自身特长、爱好和专业需要之间纠结的心理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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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你跟霍华德说你拥有满腔热情，追逐梦想的过程就足以让你满足，结果无关紧要，他会对你说：“加油努力干吧！”可如果你说这个目标对于实现你的职业满意度来说至关重要，他就会建议你沉静下来，认真、诚恳地想想你手中有什么王牌。我敢说，这样做你绝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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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宾故事：杰夫·利奥波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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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周四清晨，伴着咖啡的香气，在对话中我了解到杰夫·利奥波德真的是一个对工作充满了热情和干劲儿的人。杰夫在马萨诸塞州列克星敦的猎头公司总部担任猎头顾问，专门为高端技术公司寻找高层管理人员和董事会成员。“我爱我的工作，每天不用闹铃我就能准时在6点钟醒来，精力十足地时刻准备着投入工作，即便在周末我也要开电话会议。”他讲述道，“有时我的工作也会介入我的家庭和私人时间，但我还能适应，因为我总是干劲儿十足。”其实事实就能说明他的卓越：他的公司正在经历快速发展的阶段，而他也比往常要忙碌许多，即便在经济危机最严重的现阶段，因为他是如此热爱他的工作，并且他将工作任务处理得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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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杰夫能成为如此成功的高管猎头的原因之一是他从他早期并不一帆风顺的创业经历中学到了很重要的东西。追溯回1991年，他刚刚带着MBA学位从密歇根大学毕业时，一家新成立的公司经过精心挑选决定录用杰夫，这家公司就是微软。“表面看来，我拥有获得成功的一切特性。”他回忆道，“我的逻辑分析能力非常强，做事非常有条理，并且还十分精通我的专业领域的知识。我经过激烈的竞争，最终被微软录用，更加坚定了我一鸣惊人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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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个时候他绝对想不到，虽然他能力非凡，但他命中注定不会在微软取得他理想中的成功。实际上他的能力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所向披靡，这些能力反倒成了他在这片从未涉足的领域大展宏图的束缚。“有一天下班后，”他说，“我意识到我永远不会在这片特殊领域取得成功，因为我无法适应那样的企业文化。”因此，在微软工作了两年后，他选择了离开。我们说话的这个时候，他已经离开微软差不多二十年了，但我还是能看出这段经历对他的打击。（当然，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遗憾：要是他能再多干几年，他就会在股票期权上获得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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