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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亚利桑那州斯科茨代尔地区的“阿尔科生命延续基金会”里冷冻保存的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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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索尔·肯特母亲的脑袋需要采用“头部隔离技术”,就是在头颅以下的第六节颈椎进行分离和切除,并且通过火化手段处理掉肯特夫人的“非冷冻部分”。目前,安科尔公司最著名的“神经保留”顾客是前棒球明星泰德·威廉姆斯(Ted Williams),他于2002年因病去世。像安科尔公司所说的那样,“在我们现在称为死亡的事件”发生之后,威廉姆斯的尸体被运送到公司的下属机构。公司将其身体与头部分离,然后他的头和身体就在公司里保存到现在,而且还要一直保存到治愈衰老的可行方法出现之后,才进行解冻和复活。肯特还认为:一旦人类掌握了“人体冷冻术”,并且能够使人解冻重生,“我们到那时将会得到比超人还要强大的力量,你就可以像换衣服那样替换你自己的身体。在将来,你将会拥有不止一个身体,你的大脑也不必一直待在自己的身体里。你可以适当地调整自己的身体,比如说暂时换一个小一点的身体等。也许,21世纪末的人类跟我们今天人类的差距比我们现在跟猿猴的差距还要大,到那时,人类甚至会成为一个全新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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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可以利用其他什么高科技手段使我们的生命持续下去?雷蒙德·库兹威尔(Raymond Kurzweil)是一位作家、发明家和未来主义者,他每天服用250颗维生素来保持年轻。雷蒙德预测说:到2030年,人类的智慧将会因为计算机的辅助而得到大大提高。他认为:到那时将会有一种纳米袖珍机器人控制人体的循环系统和消化系统。另外一种纳米机器人将会作为体内细胞废物的微型收集器,来代替肠子的功能。对于与他专业相关的部分,德·格雷期待在不久的将来会出现一种“非侵入性静止上传”(non-invasive static uploading)技术,能够将人脑的信息转化为电脑的备份。这种技术可以在科学家们对人体进行维护和修复时,防止人脑记忆的丢失(包括防止自我意识的损失)。社会学家威廉·班布里奇博士(William Bainbridge)又对此做了更深入的思考,他认为没有必要把人类头脑中的信息知识和自我身份意识再次恢复到人体上。为什么不能完全抛弃肉体,而把人脑中的信息全部转移到一个更为持久的机器人身上,或者把它保存到一个外部存储设备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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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人死了,他留在闪存盘上或电脑云网络里的数据还算得上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吗?当“你”本身都变成了Facebook网站上的一个网页,而不是你把自己的恶作剧图片发布在Facebook网页上,人类的生活将会变成什么样子?“作为网页的你”跟真实世界的活人应该如何互动?他们会如何跟你对话?如何在网络上找到你?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可以实现的话,这种“网页人”的地位到底应该是怎样的呢?这种社会的人际互动关系应该是怎样的呢?我们只能把这些问题留给哲学家们去思考了。与此同时,一些科学家表示愿意义无反顾地放弃自己的肉体,来保持一个永恒的“自我”。这种想法似乎跟宗教上灵魂永生的概念有些相似。然而,只有你相信人类生命中有一些本质的东西能够脱离肉体而存在,这种“数字化的自我”才有意义。如果真的有不依赖于肉体而存在的“生命本质”,不是灵魂,那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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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798年,著名人类学家托马斯·马尔萨斯(Thomas Malthus)就发现:在对永生的追求上,宗教信仰和科学观念居然令人惊讶地不谋而合。托马斯·马尔萨斯的著名论断在于:他认为人口增长的速度远远超过了维持人类生存的必需品增长的速度(这个观点对于维护达尔文的进化论理论是至关重要的)。马尔萨斯还指出:科学家“拒绝基督中上帝给予的关于永恒来世的启示,同时也拒绝承认自然信仰中灵魂永生的概念。然而,关于永恒的想法是如此投合人类的思想,以至于科学家们根本无法完全把它排斥在科学研究体系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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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人类这个物种在地球上诞生之后,我们就一直在追求“真实的永生”。尽管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取得成功,但至少我们的努力对人类的发展、技术的进步以及科学的探索做出了很大贡献。当毕达哥拉斯试图找到生活中的不变因素来证实“灵魂在人死后会从一个身体迁移到另一个身体”的时候,复杂数学就在古希腊出现了。构建的巨大的哥贝克力石阵和古埃及金字塔需要极其高超的工程技术,而这些建筑技术都是为与死亡有关的宗教活动服务的。为了寻找“青春之泉”,人们长途跋涉到异国的土地,跨越遥远的海域航行,让我们的地理学知识越来越精确。炼金术士对于金属反应的观察使物理和化学慢慢发展起来,他们的实验促进了今天净化水技术、现代药物生产和塑料合成技术的发展。近现代“永生主义者”在医学和营养学方面的贡献,使第一世界国家人均寿命翻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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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无法得知中国古代的秦始皇或古埃及法老佩比一世是否已经顺利到达了他们所期望的来世,或者他们的灵魂是否还在永恒的迷雾中徘徊。事实上,他们在现代社会的知名度甚至比生前还要高。这样一来,他们至少也获得了些许“象征性的永生”。正如埃及人喜欢说的那样:“说起死者的名字,就是让他们再活一次。”人类始终都在使用“尽可能的手段”来追求永恒。为此,自古以来,人们不仅在尽力逃避着肉体的死亡、追求着“真实的永生”,而且还一直充满着对“象征性永生”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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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死:人类行为的驱动力 第6章 象征性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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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死亡变换身份,当死亡不期而至,当我们渴望生存,将生死置之度外,当我们忘记死亡,不因人生终究是一场空而苦恼,死亡的力量才是最强大且最富有创造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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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格蒙特·鲍曼,《死亡、永生及其他人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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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坟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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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着一位年轻的英国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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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在病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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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仇敌的权势和凶恶而满心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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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期望在自己的墓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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镌刻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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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长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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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名水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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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1年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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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英国伟大诗人约翰·济慈的墓志铭。济慈是一位浪漫主义诗人,25岁时他在罗马,远离家人和朋友,因肺结核而慢慢窒息死去,死前他还在为自己没有获得应有的荣誉而感到痛苦不堪。因此,他要求在墓志铭上写上“此处长眠着,声名水上”(他的朋友加上了后面的内容)。如果你拜访过罗马的新教徒公墓,肯定不知道济慈就埋葬于此,除非你非常熟悉这段悲伤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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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慈的故事尤其令人动容。他的父亲以出租马车为生,在济慈8岁时,便因骑马发生事故而死。济慈的母亲和弟弟患有肺结核,他们临死前一直是济慈在照料。后来济慈考取了药剂师资格证,尽管父母留下的遗产微薄,但还是足够他不为生计发愁,而一心扑到诗歌创作中。他投稿的诗歌全部被拒绝,还遭到冷嘲热讽。“做个吃不饱的药材商都比做个填不饱肚子的诗人强”,《布莱克伍德杂志》在审稿时这样评论。“所以还是回到店铺里去吧,约翰先生,回到药膏、药片盒子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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