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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13 (2)格式塔理论否认情境的一个特定部分或要素或大脑中的活动[譬如说,神经元A通过突触(synapse)传导至神经元B]将始终产生同样的结果。相反,该理论断言,这将有赖于其他神经元的条件,有赖于其他神经元正在作用于什么东西以及它们如何作用。因此,一种复合的大脑活动(complex brain activity)的整体结果不可能通过了解它的每个组成部分在单独活动时将会产生什么而给予预言。该理论宣称存在着生理模式(physiological pattern)或完形,这种模式或完形的力量不等于其部分的力量之和。例如,考夫卡(K.Koffka)写道,“联想可以根据神经系统的物质完形(physical configurations)加以解释”,而且“这些完形……现已证明在澄清智力成就中有其特殊价值”(1925年,p.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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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15 (3)格式塔理论否认行为的纵向部分(longitudinal segment)(譬如说,当要求一个人写下cat时,他便这样做,或者当一个人觉得寒冷时便披上外衣,或者背诵字母表,或者对“19×78等于几”这个问题通过必要的计算作出反应)是由思维、情感和活动的某些要素以某种序列简单地组成的。它断言,这样一种行为部分或行为流(flow of behavior)往往还具有一种完形或模式,或者具有若干完形或模式。它不是由许多珠子联结而成的一串珠子,而是一根项链。它不是一系列音调,而是一首歌曲。它不是呈纵队步行的人们,而是前进中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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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17 在上述三对否认和断言中,第一对在两个方面与学习心理学有关。首先,它强调指出,任何一种通过要素之和(addition of elements)的过分简单的学习理论存在困难。这种情况可以通过第三对的否认和断言而得到更好的说明,而且在后面将加以考虑。其次,它直接揭示了用传统的英国联想主义的某些夸大的和歪曲的形式来解释学习或获得知觉要素时所存在的特殊困难,例如,根据传统的美国联想主义学说,心理上先是获得黄色、圆形、固体、直径4寸、橘子味道,然后是橘子的气味,再后是将它们综合在一起,知觉到一只橘子。这种观点对今天的联想主义者或联结主义者来说,如同对当年的威特海默(M.Wertheimer)、苛勒(W.Kohler)、考夫卡或奥格登(Ogden)一样不必要和奇异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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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19 我曾有意省略本系列讲座中关于学习知觉的物体和事件的任何讨论,目的是腾出时间来讨论我认为更重要的问题,因此,我对知觉学习的格式塔理论不准备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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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21 对大脑状态和活动的特定部分始终产生同样结果的否认,对大脑中存在物质模式或完形的断言,以及对大脑的力量高于该模式中神经元的传导、联结和其他基本事实的力量的断言,这些都是重要的。我们需要一种学习的心理学,它与已知的或可能习得的关于神经元活动的事实相一致。联结主义者坦率地承认,他相信时间序列(sequence in time)、相属性(belongingness)和满意的结果在使一种状况更可能引起另一种状况方面具有影响,这种信念不仅基于对行为的观察,也基于这样一种可能性,即一般说来学习是由神经元的传导通路的可改变性(modifiability)引起的。联结主义者坦率地承认,他对抽象(abstraction)和概括(generalization)的解释(尽管由于对行为的观察而予以选择),对他来说更有吸引力,因为它们对神经元的要求,除了生长、兴奋性(excitability)、传导性(conductivity)和可改变性以外,没有任何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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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23 我对我无法提供证据来支持或反对所谓的生理完形(physiological configurations),或者对它们展开有效的讨论感到懊悔,因为我无法清晰地想象它们应该是什么。我无法讲出在哪一点上这种完形的大脑过程使一个人找到一个特定词的反义词与他找到两个特定数字的乘积有所区别,除了其中一个是X(它产生一种结果),另一个是Y(它产生另一种结果)之外。我甚至无法讲出它们是否由神经元的传导所组成,或者由别的什么东西所组成,或者由传导加别的什么东西所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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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25 联结主义者欢迎对一种过分简化的传导系统(例如由苛勒提出的传导系统)给予实际的批评,并且希望由具有天赋的心理学家所做的关于思维组织和传导的研究能够导致对大脑活动的组织提供进步的知识。确实,联结主义者意识到在把人性解释成神经元之间的联结系统时所遇到的困难,要比格式塔学派遇到的困难也许更为明显和尖锐。但是,总的来说,联结主义者找到理由认为,人性只能这样被解释并将这样被解释。紧张、平衡和其他特征有时被归因于生理完形,对于联结主义者来说,看来无此希望。他还对它们抱有怀疑,因为它们一度被提出作为对心理生机论(psychovitalism)的替代。在学习的情形里(或者在任何其他事物的情形里),生机论很有可能在实践中抛弃科学,并胆怯地退却到人类无法预见和控制的活动的原因中去。我们不要生机论,也不要类似于它的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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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27 联结主义者欢迎弗朗兹(S.L.Franz)或拉什利(K.S.Lashley)的工作,他们怀疑大脑功能定位(localization of cerebral functions)的某些理论。联结主义者热衷于支持任何一位有才能的研究者,这样的研究者探索用选择反应理论(theories selective resonance)取代从轴突(axone)到树突(dendrites)的空间邻近学说(doctrine of spatial proximity)或者可渗透的突触(permeable synapses)的可能性。他将乐于接受以事实为基础的批评。但是,当他被思辨的生机论者告知,“神经元的活动到此为止,而且不会有所进展;学习的其余部分是由于生机的力量,这种生机的力量高于和超越任何一种机械论”时,他不会给予任何注意。他太忙了,例如在研究神经病学或生物物理学方面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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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29 当然,第三对否认和断言对于我们的目标来说是最重要的了。对行为部分的否认是由下列陈述,即思维和情感和活动的东西存在于该行为之中,以及它们的顺序是什么来充分描述的。这种否认将鼓励或促使所有研究行为和行为变化(我们把这些行为变化归之于学习)的学者去从事更细致的观察和更彻底的分析。断言行为的单位是一种隶属于趋合原则(principle of closure)的完形或模式,并趋向于变得尽可能清楚和明确,这样的断言对表明情境一反应序列中的一种更好的组织理论来说是一种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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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31 这种否认看来是正确的。人类行为不是一种未分化的系列事件。人类的许多行为往往纵向地分成一些单位(units),每个单位均有开始和结束。例如,假定一个儿童在玩积木,你走近他并给他一点家常小甜饼,他伸手取小甜饼,抓住饼,把它放在嘴里,然后继续去玩。行为的这个部分始于他对你提供食品的意识而终于他把食品放进口里,由此构成一个真正的统一体。这是一种模式或完形。如果你高兴的话,可以再试一下,尽管提供者、提供的物品、儿童的位置、取物动作的确切性质、抓物、吞物等可能不一定完全和先前的序列相同,但在形式上类似于其他单位。如果我们把儿童的外部状况,即从他意识到有人给他东西的那一刻开始到结束称为情境,并把他所干的事情,即从起始阶段到他重新回到玩积木上来称为他的反应,那么,事实上正像奥格登所写的,“情境和反应作为一个单位一起动作,当它展示其自身时,它的一般模式始终受到微妙的变异的制约。这些微妙的变异既来自情境也来自有机体对反应的准备状态”(1926年,p.49)。行为的序列,即“玩积木→意识到母亲带着小甜饼”,确实不同于刚才描述的序列。它导向某种新的事物而不是恢复原状。它终于某种称之为悬而未决的东西之上,或者说终于一个问题或一种张力(tension)之上,而不是终于某种称之为结果或静止状态的东西之上。它的开始和结束并不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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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33 生活流(stream of life)的许多事件是由这样一些小单元的戏剧(little unitary dramas)所组成的,例如儿童意识到带着食物的那个人,通过相属性的中断,从先前状态和后来状态出发,并从当时各种微小的事件之中解脱出来,从而作出反应。但是,我认为不是全都如此,既有较短的和较不紧凑的序列,也有一系列序列。它们不是作为完形的组成部分与整个完形相关联,而是作为总体计划中的一些事件,或者作为一个有效常规中的一些步骤,或者甚至作为由不到部分之和的东西的协同联结与整个完形相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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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35 如果把具有开始和结束的一些单位(一个人的行为通常可以分成开始和结束)称作完形,那么该术语必须具有灵活性或弹性,否则就不会有什么用处。请考虑一下我们生活中三种最常见的行为——交谈、驾驶汽车和走路。一位朋友问:“星期二你打算投谁的票?”你回答:“我想我也许会投胡佛(Hoover)一票,不过我还尚未肯定。”对稍一停顿后发出的“谁”(Who)这个音的反应,以及对即将发生的关于某个人的询问的反应是一个单位。通过某种观念和准备状态对“你打算……”的反应也是一个单位。由于理解了“你打算投谁的票”,因而对“你打算投谁的票”的反应是一个不同的单位,而且对其结果更具结论性。由于理解了“星期二”的意思,因而对“星期二”的反应仍是一个不同的单位,比起对“谁”或“你打算……”的行为,对其结果更具结论性。而且比起对“你打算投谁的票”的行为,前者具有更少的内部复杂性和部分之间的相互依存性。用完整的答案来对完整的问题作出反应仍是一个不同的单位。说“也许”的时候对整个情况所做的反应仍是一个不同的单位。这些单位中有些单位与格式塔或完形的说明十分一致;有些则不然。例如,“理解‘谁’”的单位,或者“理解‘星期二’”的单位,或者“说‘也许’”的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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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37 一个人正在驾驶汽车。在驾驶汽车期间,显然不存在分成纵向单位的情况。他的定向或顺应或倾向都朝着驾驶汽车,而且保持着某种相当稳定的姿势反应,包括紧握方向盘和踩油门的反应,并对这些反应作些轻微的变化,以便在使汽车沿着路的右边按适宜速度前进时保持某种满意度。如果将1分钟的驾驶分解成一打互相独立的单位,那便显得十分学究气了。这种驾车状况是颇为自然的,只是在他见到一座小丘,或设法超越前面一辆车子,或将车速放慢以便转弯时,我们才会把这些状况有效地考虑为具有起始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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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39 一个人下班后步行回家,他的心向是回家。有些单位是颇为明显的。例如当他走到街角处A时,便向左转;当他走到十字路口时,便停下来朝两边张望一下车流的情况。有些单位是重要的,尽管不那样明显,例如,每一脚步的情境变化释放出下一步的向前动作,其左右交替也许在1万次中不会出现一次错误。当步行1里后,增强了疲劳和口渴的感觉,或者神经激活程度降低,我们便有了十分重要的情境—反应联结。它在极其微小的程度上开始和发展,然后衰退和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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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41 在街角处转弯,并且张望一下马路是否安全以便穿越,这些可以看做是完形,但是,像普通的步行这种情境—反应单位似乎太机械,而像降低神经激活程度这种情境—反应又似乎太缺乏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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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43 在严格的意义上说,“事物的整体性是不可分解的”,事物“像曲调一样可以变调”,而且“事物的出现或消失是以整体形式来表现的”(奥格登,1926年,p.127)。因此,一般说来,在把行为分解成各种单位时,其中极少有单位是完形。一个听到的词或看到的词使人想起它的词义,一个人或一个物体使人想起它的名字,这两个例子是最普通的单位,或者说是两个与明显的起始和结束“相属”的例子。但是,它们中的每一个都是可以分解的,而且是不可换位的。因此,像考夫卡那样的断言看来是颇为极端的,考夫卡说“一切学习要求完形模式的唤起”;或者,“在没有获得完形的情况下不断重复,虽然这些重复并不有害,但始终是无效的”;或者,“从广义上说,实践意味着形成完形,而不是加强联结的联系”(1925年,p.235)。当完形主义者把联结的形成作为对许多学习的解释,并把完形作为一种组织的原则予以保留时,他便处于一种较强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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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45 学习速记符号,学习外语词汇表,在遭受这样或那样的挫折时保持微笑,加法做得更快,打字,判断长度,或者把长度画得更准确——这些都是从千百种学习中抽取出来的样本(samples)。在这些样本中,单位是情境和反应的简单相属性,而不是一种不可分解的格式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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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47 完形和趋合(closure)被动力地引起,以便在行为中做这样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对某种联结系统(也就是说,由序列的单纯加减所构成的联结系统)来说过于困难了点,也许对任何联结系统来说也过于困难了点。这些完形应该通过建立和完善自身来改变一个人,并通过某种内部力量尽可能得到合理的和明确的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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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49 我希望我在这几篇演讲中描述的这种联结系统比起苛勒、考夫卡和奥格登等完形主义者直接批判的那种联结系统更能为人所接受——我从他们的批判中受益匪浅,而且我常常同意他们的批判。我们已经看到,相属性的影响与频率或重复的影响一样名副其实。我们已经看到,一种十分普遍的联结类型是一种情境和一种顺序(获得某种结果的顺序)之间的联结,而使结果得以获得的附属联结(subsidiary connections)仍处于不确定状态。我们已经看到,具有选择倾向的不同反应过程往往与习惯的惯例混合在一起。几乎没有一种习惯是绝对“固定的”(fixed)。甚至在用早餐时,将手伸向盘子右边去取汤匙这种习惯,也包含了由视觉或触觉或由两者引导的一定量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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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51 我们已经看到,甚至行为的相当简单的部分也可能表现出一种精细的个别的情境活动,以及联结之间的精心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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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53 我们已经看到,各种联结按其可接受性及其结果而被不同地对待。使人的目的遭受挫折的联结被拒绝,并由其他联结取而代之。满意度不是一种专司激发的神灵,用来偶尔挑选一些兴奋的和至关重要的联结。它是经常起作用的,例如,它能使我们安全地把食物放入口中,能使我们的手稿字迹清楚,并几乎引导我们所讲的每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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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55 联结主义关于生活和学习的理论(这是我已经提供的一个总结性描述),毫无疑问既不适当也不正确。它对目的行为、抽象、一般概念以及推理所做的解释不过是对这些问题发出的第一次进攻而已。它还有许多差距和缺陷。但是,我无法了解这样一种联结系统还需要趋合(colsure or pragnanz)的帮助。它们解释的一些事实看来完全可以用获得结果的满意度所引导的各种反应来解释,而按照神经元是什么和能做什么来解释,(1)看来会更加简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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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91957 (1)这篇讲稿写成并发表在苛勒出版《格式塔心理学》(Gestalt psychology)(1929年)以前。我在许多方面从这本最新出版的著作中受益匪浅,但是看来我的讲稿最好不去改动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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