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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置身于一个专属自己的世界,我很难形容那种微妙的感觉。篮筐似乎变得宽广无边,不管你怎么投,你都知道球会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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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非要他们给你证据,考据癖球迷便会背出数不尽的连胜传奇故事。1992年12月8日,亚特兰大老鹰队的多米尼克·威尔金斯(Dominique Wilkins)连续23次投球入篮。2006年1月22日,洛杉矶湖人队对阵多伦多猛龙队,湖人队的科比·布莱恩特(Kobe Bryant)砍下81分。这两者在球迷心目中都是热手效应的绝佳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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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预测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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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沃斯基在斯坦福大学办了一场研讨会,探讨随机性实验。他的一名学生,托马斯·吉洛维奇(Thomas Gilovich)[23]提议对热手效应进行研究。他觉得,随机性与热手效应之间有些关联。既然人们无法编造随机序列,说不定也难于理解接近随机的事件,比如篮球投篮。吉洛维奇认为,球迷夸大了好手感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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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去找特沃斯基谈这个想法,”吉洛维奇说,“我很惊讶的是,他也挺感兴趣。”但特沃斯基坚信,根本没有“热手”这么一回事,那只是个神话!比赛比球迷想象中随机性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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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因为你无法获得足够多的数据,没办法进行真正的检验。”吉洛维奇回忆道,“他在哈佛待了一整年,只收集到很小的数据样本。我说,‘好吧,我打赌,我能找到足够多的数据来检验这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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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达到这一目的,吉洛维奇需要连续得分和失手的完整记录。当时,只有一支NBA球队有这样的数据——费城76人队。他们有一个一丝不苟的随队统计学家哈维·波拉克(Harvey Pollack)能提供相应的记录。由此,吉洛维奇的设想顺利变成了一篇论文。而特沃斯基的另一名学生罗伯特·瓦隆(Robert Vallone)则参与了数据统计工作。1985年,吉洛维奇、瓦隆和特沃斯基在《认知心理学》(Cognitive Psychology)上发表了研究论文《篮球热手:关于随机序列的错误认知》(The Hot Hand in Basketball, On the Misperception of Random Sequences),并随之引发了一场至今仍呈白热化的激烈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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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论文并不仅仅针对篮球,它借用体育运动来探讨人的思维如何感知融合了可预测性和随机性的世界,从多个角度分析了热手效应。吉洛维奇等人采访了NBA球员和大学生球迷,询问刚刚得分的球员下一次投球得分的概率是否比平常更大。受访者压倒性地回答“是的”。研究人员检验了费城76人队和波士顿凯尔特人队(凯尔特人队有罚球数据)的投篮记录,并对其进行了广泛的统计分析。他们让康奈尔大学的男女球队进行了罚球实验,并请被试在一个经济实验里对热手押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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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洛维奇等人的这篇论文对靠手感连续进球和凭运气连续进球做了关键的区分。毫无疑问,有些时候,球员是纯粹靠着好运气(之所以用“运气”这个词,是因为确实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一现象)才实现了不同寻常的大量连续进球的。轮盘赌、投骰子和买彩票也有着类似的连续走运现象。凡是明白道理的人想必都同意,轮盘赌连胜是不可预测的,因为轮盘赌纯粹是靠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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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家们同样对热手和天赋做了重要的区分。很明显,有些球员就是比其他人更擅长投球进篮。优秀的射手连续得分的可能性比蹩脚射手更大。在他们进行研究期间,正当红的明星球员朱利叶斯·欧文(Julius Erving),1980—1981赛季投篮命中率是52%。你或许会将他的记录与投掷一枚带偏向的硬币相比,这枚硬币出现人头的概率是52%。欧文出现连投连中的概率,比这枚硬币连续出现人头的概率更大吗?如果是,这就能支持热手效应。如果不是,这就表明欧文的连投连中跟惯常的概率预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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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得的结果支持后者。正是球员的天赋决定了其进球的整体概率,除此之外,连投连中纯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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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象,对方球队的球员会因为相信热手效应,而把更多精力用来阻止连投连中的球员。尽管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除热手存在的证据,但热手仍然可能真正存在。为了检验这种可能性,吉洛维奇等人在康奈尔大学篮球队安排了罚球测试。如果进行罚球的话,就不存在对方球队的拦截和搅混水策略带来的影响了。这是对热手效应最纯粹的检验,但结果还是一样:热手是一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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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胜连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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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CKBREAKSSCISS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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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预测者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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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员的天赋决定了其进球的整体概率,除此之外,连投连中纯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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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特人的主教练“红衣主教”奥尔巴赫(Red Auerbach)出了名地擅长在比赛进行当中预测球队的胜负。每当他感觉凯尔特人处在战无不胜的状态当中时,他就会悠然地点燃一支雪茄。有人对他讲了吉洛维奇的论文,奥尔巴赫问:“这家伙是什么人?他是搞研究的。我才不在乎他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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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投篮里的变数太多了,”印第安纳步行者队的教练鲍比·奈特(Bobby Knight)说,“像这样的论文真的没有太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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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美大学体育协会(National Collegiate Athletic Association, NCAA)的赛事播报员比利·帕克(Billy Packer)说:“请转告这些搞统计的家伙,省省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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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以后,心理学和统计学的文献、篮球博客和体育酒吧里反反复复地戳穿都在否定着热手效应,偶尔,大众媒体也会加入其中。大量研究支持吉洛维奇等人的结论,更有许多研究以其结论为基础作出更进一步的研究。2011年,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的塔尔·尼曼(Tal Neiman)和约纳坦·罗文斯坦(Yonatan Loewenstein)考察了NBA和WNBA的投篮命中情况。投球的球员可以尝试较为容易的两分球,或者比较困难的三分球。这一决定能衡量球员的信心。研究表明,成功投入三分球的选手其下一次尝试三分投篮的可能性更大。这表明了这名球员信奉热手效应。科比·布莱恩特是NBA 2007—2008赛季的最有价值球员,他三分球命中之后继续选择三分投篮的概率比其三分球未中时尝试三分投篮高4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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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和大多数人一样,科比作了一个错误的判断,也由此受到这些判断的影响。尼曼和罗文斯坦指出,球员在三分球命中之后,三分投篮再度命中的概率是略微走低的。命中之后再命中的概率是36%,失败之后命中的概率为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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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人员还发现,球员的记忆很短暂。他是否尝试三分投篮,主要根据其上一次投篮的结果(通过观察统计得来)。而上一次之前的投篮结果对他影响不大,就当前的投篮决定而言,球员几乎忘记了之前的所有事情。NBA球员的投篮选择,就跟玩猜心机的那些人一样容易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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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篮球外的其他许多体育运动里也存在“好手感”之说。考虑到并不是所有体育赛事得分都要用到手,我们这里改用“连续”这个词。棒球、足球、网球和高尔夫里都有着“连胜连败”的强烈感觉。事实上,凡是有统计记录的运动似乎都是如此。连续状态不仅适用于球员,也适用于球队,而且既适用于球队的单场比赛,也适用于球队的整个赛季;甚至不仅适用于人,连赛马和赛狗也有连胜连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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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热手并非纯属神话。保龄球里似乎存在真正的热手。投出一击全中的选手能得到10分,再加上接下来两次投球所得分数,这能有效激励选手在投出全中之后付出额外的努力。确凿的数据表明,保龄球选手投出全中之后再次投出全中或补球后全中的概率会略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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