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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13 但是,在其他的成年人的关系中,可能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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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17 心理学家多萝西·罗伊(Dorothy Rowe)曾评价道,当兄弟姐妹还小的时候,他们相互争斗,以博得父母的关注。等到他们慢慢长大时,“兄弟姐妹之间围绕着谁对他们共同的过往有着更可信任的、最准确的记忆而争吵”。成年的兄弟姐妹往往不像已婚夫妇那样,必须对他们的往日时光达成一致。有的人终其一生,都要产生和其他人不一致的想法或观点,对他们来讲,不可能有很强烈的动机去和别人就记忆中的分歧达成一致。而事实上,对于成年的兄弟姐妹来讲,不可能像美满的夫妻那样,有太多的机会来协商解决他们记忆中的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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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19 菲奥纳和她的兄弟姐妹就是这种情况,即使他们处在最悲伤的时刻,依然坚持着各自不同的回忆。菲奥纳有五个兄弟姐妹,在他们的父亲去世后,她和其中的四个人聚在一起,为父亲的葬礼做准备。如果不是发现另一个在中东地区旅行的兄弟已经失去了联系,他们可能不会像一家人那样融洽地交谈、商议。在父亲葬礼的间隙,他们花了三天的时间聚在一起长谈,这是十分难得的场景。尽管他们之间关系亲密,但成年以后,不会经常花这么多时间团聚在一起。可以想象得到,他们主要谈论往事。对菲奥纳来讲,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美地印证了兄弟姐妹之间的记忆可能有多大的差别。他们六个兄弟姐妹中,有五个人的出生日期挨得很近,老大和老五之间相差不到6岁。最小的妹妹珍妮,比老五小了5岁。出于这一原因,珍妮的五个哥哥和姐姐总能记起她过生日的情景以及她幼年时期的生活。因此,珍妮3岁生日时的情景,所有人都记得,不过,全都以自己不同的方式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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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21 他们家里离苏格兰边区的加洛韦地区的梅里克雪山不远。小珍妮3岁生日那天,盼望着父亲能允许她去爬这座山。她父亲说:“珍妮可以爬山,但有一个条件——大家可以哄着她自己爬山,但不能抱着她。”小姑娘总算得到父亲的批准,可以和兄弟姐妹一起爬山,但只能自己去。随着孩子们慢慢长大,他们说起过这件事情,还都能回忆起父亲同意小珍妮爬山时说过的话,不过,他们对此的记忆,如今并不是十分生动鲜活。但在父亲去世之后,兄弟姐妹商议着筹办父亲的丧事时,他们才发现,对小珍妮3岁生日的这件事,他们有着不同的记忆。对于这件事情的基本事实,兄弟姐妹的记忆没有差别,但在具体的细节上,各自的描述不相同。其中一人发誓说,小珍妮的威灵顿长筒靴是红色的,但其他人却说是蓝色的。他们回忆得越多,也越清楚地知道他们在这个细节回忆上的差别。当然,他们不会简单地接受其他人不同的观点,而是觉得需要增强亲人间的凝聚力。到最后,出于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的原因,大家都认为那双靴子是红色的。历史是由胜利者撰写的,而记忆的争斗,可能是一件任由最终胜利的一方说了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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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23 兄弟姐妹之间不会总能就记忆中的分歧最终达成一致。另一件他们全都回忆起的事情是珍妮的洗礼。他们都能回忆起一个细节:在仪式进行中的时候,小珍妮的靴子掉了下来。兄弟姐妹都记得靴子这件事,但他们对之后发生的事情有着不同的记忆。有人说,洗礼仪式结束之后,他们家举行了一场聚会,还燃放了焰火。另外几个人则回忆,那天晚上下着瓢泼大雨,这意味着不可能燃放焰火。这一次,这两种分歧的记忆没有达成一致的可能,也没有人意识到自己的记忆不可靠,应当予以推翻,转而相信别人的记忆。于是,兄弟姐妹们依然相信他们最初坚持的记忆,让这种记忆的分歧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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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25 为什么有的记忆比其他记忆更容易协商呢?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是,人们担心,他们对自己的某些记忆,比别人投入了更多的感情,因此不太愿意放手。但是,菲奥纳和她的兄弟姐妹的故事,还极具说服力地展示了两种不同的动机怎样在记忆中不相上下地对抗。其中一种动机是准确地表现过去的事情,那意味着,记忆者认为真实的记忆,通常是对实际上发生的事情的栩栩如生的印象。而另一种动机是力求连贯地叙述,那意味着,记忆者在追求前后连贯的回忆,其中的各个要素能够相互融合、相互印证。在这种情况下,连贯性要求不同的记忆者对同一件事的记忆达成一致。我们的记忆对我们个人来说必须是有意义的,但与此同时,对那些我们人生中重要的人也要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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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27 菲奥纳的印象是,如果那些记忆之中蕴含着更加丰富的情绪,那么,协商的余地就变得更小。假如某件事情对我们来说更重要(无论是快乐的记忆还是痛苦的记忆),我们改变对它的看法和想法的可能性也就越小。兄弟姐妹们细致地追忆的过程,还向他们证明了,他们的记忆怎样由其中涉及的个人当前的观点塑造。菲奥纳家的房子是平顶的,有一次,孩子们在屋顶上玩,这是父亲严格禁止的。他们中的一个穿过了天窗,使得下面房间的地板上到处都散落着碎玻璃碴。这次,兄弟姐妹们同样都记得这件事情,但对随后发生的事情,仍是各有各的说法。这次违反父母禁令的行为,再也瞒不下去了,因此,他们必须就接下来怎样向父亲说这件事情而达成一致。由于大卫是父母两人都最疼爱的孩子,于是兄弟姐妹几个决定把这件事情推到他身上。菲奥纳觉得,他们必须首先告诉父亲,因为父亲可能想为追究这件事,对自己最疼爱的孩子确立一个处罚标准。其他的兄弟姐妹则认为,他们必须告诉母亲,因为大卫在母亲眼里不会做错事,因此,这才是使影响最小化的行动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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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29 菲奥纳和她的兄弟姐妹的记忆,与他们对记忆中涉及的人的感觉与相信程度紧密相关。他们对记忆中的事情产生的分歧,并不是特别重要。他们全都在大事上达成一致:父母亲怎样相处,然后又怎样对待他们这些孩子们。另一些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就不如菲奥纳他们这么和谐了。心理学家泰莉·阿普特(Terri Apter)在她的书作《姐妹结》(The Sister Knot)中描述了兄弟姐妹之间对儿时记忆的分歧,后来成为大家成年以后相互敌视对方的原因。她在总结76对姐妹的采访结果时指出,姐妹间对往事叙述的不同,相互指责的可能不仅是这些回忆的准确性,而且指责对方是不是做到公平。忠诚与背叛的感觉,也开始掺杂其中。有一对接受采访的姐妹,妹妹听说姐姐关于儿时记忆的叙述后评价道:“她的记忆严重歪曲事实。即使是一些小事,关于谁在什么时候说过些什么的小事,也与事实不符。这表明她可能不公平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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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31 在记忆中投入的情绪越丰富,争辩也可能越激烈。当我询问阿普特,她对兄弟姐妹的记忆的研究结果到底是怎样的时,她告诉我:“我们的记忆,成了身份的一部分。如果它们受到质疑,那我们会觉得,连我们自己是谁以及我们怎样与他人建立和保持关系,都受到了质疑。那些声称我的家庭故事实际上发生在他身上的人,无异于告诉我说,我不是那个我自己认为的人。那也许令人十分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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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33 英国小说家蒂姆·洛特(Tim Lott)就记忆的分歧所带来的长期影响进行了大量的思考。他最新出版的小说《在同一片星空下》(Under the Same Star),讲述了一对兄弟的故事。兄弟二人对过往旧事的回忆未能达成一致,结果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洛特向我解释说,他和自己哥哥的关系,也体现在对往事的回忆无法达成一致之上。他告诉我:“这依然是一个尚在争论中的问题。如果你连自己的记忆都不能相信,还可以相信什么呢?”我问他,为什么有的兄弟姐妹之间能够就他们的记忆达成一致,另一些则不能。洛特说道:“我觉得这既取决于你自己的身份多大程度上与那种记忆相联系,同时取决于你对自己的自我有多么确定。如果你的自我感知稍稍有些动摇,那么,你更有可能坚持认为自己的回忆正确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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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35 当你不认同某个兄弟姐妹对你们共同经历的往事的记忆时,可能会有这种感觉:他对你自己十分珍视的事实毫不介意。那么,当你在重新撰写自己的回忆录时,兄弟姐妹在父母面前争宠的行为会产生什么影响呢?作家乔纳森·马戈利斯(Jonathan Margolis)撰写了几位英国喜剧演员的自传,不过,这些自传并未获得授权发表。他经常被人们指责盗用他人的人生故事,然后将其讲述为自己的经历。但最近,当他在翻看流行音乐家路易斯·韦纳(Louise Wener)的自传时,与他妻子最小的妹妹就记忆中的事情产生了分歧。马戈利斯在《卫报》的一篇文章中称,这本书中描述的几件事情,与他和妻子自己的记忆没有任何关系。虽然一位名人传记作家投诉别人侵犯他的隐私,完全有着讽刺的意味,但马戈利斯的文章表达的伤害与兄弟姐妹中的某个人公开表述与其他亲人对共同的过去有不一样的记忆时可能带来的伤害是一样的,同时,这也提出了某些关于谁“拥有”某种记忆的重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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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37 研究人员做了一系列的实验。在第一项实验中,研究人员让实验参与者(20对同性别的双胞胎)为响应提示的单词而独立产生自传体记忆,结果,14对双胞胎产生了有争议的记忆。在那些记忆中,他们每个人都声称,回忆中的那件事情,只发生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例如,在一对单卵双胞胎(或者叫同卵双胞胎)中,两个人都记得和他们的母亲外出就餐,最后他们在食物中发现了一条虫子的情景。有一对单卵双胞胎似乎格外容易受到类似这种错误的影响,产生了14个片段的有争议的记忆(在整个样本中,累计有36个片段的记忆)。在第二项实验中,研究人员更换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双胞胎实验对象样本,要求他们写出曾经产生过的有争议的和没有争议的记忆,并且让他们根据各种不同的变量来评估这些记忆,例如回忆的生动程度以及记忆中涉及的想象和情绪,等等。有趣的是,实验对象认为,与那些没有争议的记忆相比,有争议的记忆更加鲜活生动,情绪也更加丰富,这可能是因为在构建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的过程中,人们往往要付出更大努力。在第三项研究中,研究人员发现,即使不是双胞胎的兄弟姐妹,也会产生有争议的记忆。不过,他们的争议不像双胞胎的争议那么普遍。研究人员还指出,同卵双胞胎不会比异卵双胞胎更容易受到这些扭曲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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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39 研究人员随后对相同的数据进行了分析,结果发现,声称拥有和放弃拥有某些记忆,有一种模式可循。这些研究人员将有争议的记忆归为两类,一类以正面的视角来显示某个人(例如成就或者大胆的情景),另一类则以较为负面的视角来显示某个人(例如对某件做错了的事情的记忆)。“服务于自我”的记忆更频繁地为自我而声明,而那些体现了不良品行的记忆则更经常地归咎于其他兄弟姐妹。如果记忆核心中的那个人做了某件让人们喜欢的事情,或者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因而可以博得他人的同情),那么,这些记忆往往被人们称为自己的记忆。如果记忆中的主角被人们从负面视角看待,那么这些记忆往往推给其他人。有一对已经54岁的同卵双胞胎,其中一人声称记得自己曾在大约八九岁的时候,滑旱冰时摔过一跤,从而受了伤。另一人知道后,生气地回应道:“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件事情实际上发生在我身上……我觉得如果你真正努力地想一下,会发现那个(摔了跤的)人是我。”[4]结果,前面那位稍稍让了步,最后回答说:“哦,我猜我们都糊涂了;那件事情太久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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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41 有争议的记忆似乎例证了我们记忆的内容可能怎样受到其他人讲述的故事的影响。正如父母可以在孩子脑海中灌输虚假的记忆那样,家人之间也可能相互形成对方的记忆。有时候,能够将别人身上发生的那些引人入胜的故事认为是我们自己的,不只是发生在兄弟姐妹之间。拜厄特在叙述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从一堵墙上看到她自己学校的记忆时,将这些记忆与对她外婆的记忆联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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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43 在我(作者)看来,外婆性格乖戾,永远板着一副脸,从来不笑。外婆去世的那一年,她开始遗忘,忘了生气。她和我坐在火炉旁,对我说:“你记得田野中那些潇洒飘逸的年轻人吗?”说到这里,外婆笑了,好像一个性感的少女。她一直在谈论那个在战争中照顾了她的飞行员,或者,她可能一直记得我母亲出生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我永远不知道这些。但我能看到田野中帅气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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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45 记忆与记忆相互融合。拜厄特外婆的生动鲜活的回忆,变成了外孙女脑海中栩栩如生的想象。谁能分辨其中的差别?到后来,我们可能被别人对自己记忆的描述太过相信了,以至于强烈地认为那些记忆是我们自己的。如果正确地设置实验的条件,让人们对他们实际上并未经历过的事情留下某些记忆,是十分简单的事情。华威大学研究人员金柏莉·韦德(Kimberley Wade)进行的一项研究表明,类似的这些回忆通常十分生动。她让一些学生参与实验,然后请学生的家长配合,从家长那里拿到了学生们童年时期的照片,并且查明了哪些事情确实发生过,例如乘坐热气球等。随后,她将某些照片作了修改,将有些孩子的脸部照片放到了他们从未经历过的背景之中,如坐在正在空中飞行的热气球的吊篮里,然后再把这些照片拿给学生看。过了两个星期后,大约一半参与实验的学生“记得”他们童年时期乘坐热气球的事情,有时候甚至还描述了引人关注的细节,到最后,当他们知道那些照片其实是经过研究人员篡改,并不是真实的照片时,一个个吃惊不小。在记忆的王国中,生动鲜活的事实并不会保证事件真的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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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47 韦德的研究其实是一项传统研究中的一部分,该传统研究被称为误导信息效应(misinformation effect)。这一系列知名的研究由伊丽莎白·洛夫特斯(Elizabeth Loftus)和她的同事开展,其结果表明,在实验参与者经历过某件事情之后,向他们出示误导的信息,可以改变他们对那件事情的记忆。例如,2005年公布的一项神经影像研究中,其中有一个环节是让参与者观看一段影片,描述一个男人偷了一个女孩的钱包,在此过程中,女孩的脖子还受了伤。随后,研究人员向一些实验参与者出示了误导的信息(比如告诉他们说,那个女孩受伤的部位是胳膊,而不是脖子)。在接近一半的实验参与者中,这些误导的信息都融入了他们对该事件的记忆中。神经影像的数据显示,科学家可以根据海马体、鼻周皮质以及大脑的其他区域的活动规律来预测虚假的细节是否融入个人随后的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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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49 洛夫特斯在总结关于误导信息效应的研究时还指出,截至她的研究公布时,已经有数百项研究的成果证实了类似的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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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51 人们也许回忆过一些并不存在的物体,比如碎玻璃等。此外,他们可能会把让路标志记成停止标志,把锤子记成螺丝刀,甚至记错某些大型的物体,比如一个谷仓,它原本并不是他们开车经过的那些田园风光中的一部分。这些细节之所以被植入到记忆之中,是因为他们曾见到过一些模拟的事件(例如电影中播放的事故),这些细节也会被植入到一些现实中发生过的事件的记忆之中,比如,将某些(他们没有看到过的)受伤动物的记忆,植入到对一个恐怖分子制造的悲惨爆炸事件的场景之中,但那次爆炸事件实际上是几年之前在俄罗斯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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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53 一系列这种研究聚焦于“丰富的虚假记忆”的植入,表明了误导信息效应不仅适用于事件的细节,还适用于完全虚构的情景。人们可以操纵其他人的记忆,让后者记得孩提时代曾在百货商场中找不到方向,在家人的结婚典礼上出了点儿小意外,或者在迪士尼乐园中遇到过兔八哥。至关重要的是,在最后这种情形中,研究人员知道,误导信息效应不可能源于任何真实的记忆,因为兔八哥是华纳兄弟电影中的一个角色,在迪士尼乐园中绝对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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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55 关于丰富的虚假记忆的研究成果表明,当其他人(尤其是家人)突然插入一些信息时,误导信息效应格外强烈。有些好处可以归因为协同记忆,比如,夫妻在日常生活中的发现,常常可以通过由某一方记住另一方忘记了的信息,使得夫妻之间相互帮助记忆。但这种协同记忆也有它负面的效应。社会感染(social contagion)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这样一个过程:个体对某个事件的叙述掺入了其他人提供的许多错误信息。另一种现象被称为协同抑制(collaborative inhibition),指的是这样一种研究发现:当研究人员允许一群人来探讨某件事情时,与研究人员对同样的这群人进行单独测试相比,这些人对这件事情的记忆,在前一种情况下比在后一种情况下更差一些。当有其他人的参与时,似乎我们不太擅长检索某件事情的确凿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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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57 当我们的记忆由其他人来形成时,它牵涉到什么样的神经机制呢?最近开展的一项神经影像研究,为回答这个问题提供了第一手线索。以色列和英国的研究人员扫描了30位成年人的大脑,这些人当时在观看一部纪录片风格的电影,过了两个星期,研究人员再让这些人回忆。对其中的一些参与者,研究人员告诉了某些错误信息,这些错误信息是观看这部电影的其他观众提供的。研究人员预测,这些错误信息有时候会真的侵入到参与者自己的记忆之中。另一些时候,参与者只是迫于遵照别人意愿的压力而表示赞同那些错误的信息。大脑扫描的结果表明,与那些间歇性的记忆错误相比,持续不变的记忆错误(当这些错误已经变成参与者自己对记忆中的事件的讲述时)会与实验参与者的海马体中更强烈的活动相联系,这似乎更多地涉及遵循对那些事件的公开解释。此外,研究人员还发现,当实验参与者认为那些信息来自其他人时,与他们认为那些信息来自电脑产生的表征手法相比,他们的杏仁核格外活跃。鉴于这一点,研究人员指出,与海马体紧密相连的杏仁核可能在社会影响塑造我们记忆的过程中发挥着独特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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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59 关于菲奥纳对兄弟姐妹的回忆的解释,一件引人注目的事情是:他们记忆中的那些差别要过很久才能显现出来。我的一位朋友名叫卓伊,今年40多岁,是一位学者。她告诉我说,她一直怀疑有些记忆中的事情是否是自己最早的记忆,直到最近,她才发现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在卓伊的印象中,有一次,父亲从车库急匆匆走进厨房,告诉她和母亲,她的小弟弟刚刚喝了一些车用机油。不过,她那位弟弟最近告诉她,他总认为那件事情的确发生过,只不过不是发生在车库里,而是在花园里,此外,他喝的是给割草机加的油。卓伊的弟弟对自己当年的行为有着清晰的记忆,记得是从草丛中捡起一个红色的罐子,把罐中的油喝了下去,被送到医院之后,身上还插了一根小管子。当卓伊和父母聊到这个话题时,父母都证实了她讲的事情,如今,她觉得,她一定是根据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家里人经常聊起这个话题而形成了自己的记忆。与此同时,她的弟弟必须承认,他自己这一确定的记忆(他怎么喝了机油)中的某个方面,可能是捏造出来的。毫无疑问,他确实喝了某种油,而且在和母亲分开之后,受到了心灵的创伤,之后又住在医院一间空荡荡的可怕的病房里,感到害怕。但在这件事情的记忆上,一个重要的细节依然存在争议,时至今日,他们依然各说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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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45061 我们可能以各种方式怀疑过去曾让我们相信的记忆。我们也许发现,自己的某个兄弟姐妹声称某件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因此,我们也一定把其他人经历过的事情搬到了他的身上。我们可能听过一种不同的讲述,使我们意识到自己的记忆也有许多的歪曲、暗示和错误的重新构建。这些虚假的记忆,与我们真实的记忆,在质量上有区别吗?英国的一个研究团队首次开始对“不被相信的记忆”进行科学研究。所谓“不被相信的记忆”,是指人们意识到它们是虚假记忆之后,不再相信它们。研究人员从一些坊间的观察开始研究,人们仅仅由于找到了怀疑某些记忆的理由,便不再把它们当作记忆来体验。例如,一位受访者对圣诞老人从烟囱上爬下来的情景有着生动的记忆,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长大后的她已不再相信那一记忆。研究人员继续从英国的两所大学中筛选众多的心理学系本科生,围绕一些不被相信的记忆来提问,并追踪观察了声称拥有那些记忆的近100名学生。此外,对参与了实验的学生,研究人员不但围绕在同一时间段发生的相信的记忆来提问,还就某件据信已经发生、但事实上已不记得的事情询问了他们。然后,研究人员请参与者根据不同的现象学特征来评价那些记忆,比如,他们在多大的程度上觉得自己真正穿越了时空、记忆的鲜活度、情绪的强烈程度,以及对自我的重要性,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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