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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研究者定义了情绪的两个部分:心境,以及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受到这种心境。心境是指体验本身,而不包括知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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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诺伊曼和斯特拉克做了另一项实验。截至目前,他们都是将受试者的注意转移,使其不会注意到自己听到的声音所表达的情绪。而在最后的这项实验中,他们要求半数的受试者去体会朗读者的视角,认为这样受试者就可以有意识地识别声音中的情绪成分。事后结果表明,体会朗读者视角的受试者能够确定自己感受到了难过或开心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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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会被抑郁的母亲所影响。对母婴的研究表明,抑郁的母亲通常情感贫乏,给孩子的情绪刺激更少,且无法适当地回应婴儿的行为。比起母亲不抑郁的婴儿,抑郁母亲的婴儿注意力更差,更少感到满足,更懒惰,更不活跃33,34。这些婴儿会在与抑郁的母亲的交互中产生生理唤起:心跳加速,皮质醇水平升高,产生应激反应35。不论抑郁的母亲怎么对待他们,他们都会表现出抑郁的心境36。不幸的是,这种交互作用对孩子的影响可能是长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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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心境感染现象并不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我们在听过搞笑的收银员开的玩笑之后,或是在一位微笑着的陌生人向我们点头之后,会开心地笑着从杂货店离开。与一个抑郁的室友或家庭成员住在一起则好像在房子顶上遮上了一片云。一个抑郁、愤怒或是负能量的晚餐客人可以搞砸整个派对,而一群惹人喜爱的客人则会给聚会施上完满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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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境很微妙,它可以被一个词、一幅画或是一段音乐所影响。在了解了心境感染的知识后,我们就可以常去被好心情感染的地方,以此来抓住好心情!这样的地方包括喜剧俱乐部,热闹的餐馆,放映喜剧电影的电影院,有着孩子们欢声笑语的公园,多彩的房间和有着美丽景色的户外场所。所以,心境和情绪似乎是自动地被感染的。那么大脑是怎样处理这个过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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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看看是否可以从神经成像研究中了解情绪感染是如何以及为何产生的。厌恶和疼痛——“呸”和“哎哟”是两种被研究得很完备的情绪状态。这听起来像是我们感兴趣的研究材料。有自愿参加实验的心理学系学生真是件大好事:“你好,我自愿作厌恶实验的受试者,如果这个实验人数已满的话,我可以做那个疼痛的实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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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组志愿者看了一段关于一个人闻不同气味的视频。这些气味可能是恶心的、好闻的或者中性的。在看视频时,受试者会在功能性磁共振扫描仪中接受大脑扫描。看完视频后,他们会闻同样类型的气味。研究结果发现,受试者观察视频中厌恶的面部表情时所激活的脑区,和在体验恶心气味引起的厌恶情绪时所自动激活的脑区是一样的,都是左侧前脑岛和右侧前扣带皮层。这意味着我们在理解某人面部的厌恶表情时,激活了与体验同样情绪时相一致的脑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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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岛在其他方面也很繁忙。它还负责味觉刺激:不仅针对恶心的气味,还有恶心的味道。在神经外科手术中电刺激前脑岛会导致恶心或是想要呕吐的感觉37、内脏运动(会引起反胃的感觉)以及喉部和口腔中38难受的感觉。所以前脑岛参与了将不愉快的感觉输入(不论这种输入是真实知觉到的恶心气味,抑或仅仅是观察到某人的面部反应)转化为内脏反应 [37],并将生理感觉与厌恶情绪联系起来的加工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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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至少对于厌恶来说,在大脑中有一块公共的脑区,供看到别人的面部表情、自己内脏的运动反应以及感受情绪共同使用39——这就构成了一个整齐的大脑功能小套装。看到妻子闻到酸牛奶时脸上的厌恶表情,就会激活你自己的厌恶情绪。幸运的是,这样你就不需要亲自去闻了。显然这是一种进化优势。你的同伴吃了一口腐烂的羚羊尸体然后做出了厌恶的表情,现在你就不用自己去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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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人们面对令人愉悦的气味时并没有同样的反应机制。令人愉悦的气味只会激活后右脑岛,我们也不会有同样的内脏运动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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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似乎也是一种可以共享的体验。在电影《霹雳钻》(Marathon Man)中,我们看到主角被牙医工具折磨的那一幕场景时都会畏缩。在我们的大脑中有这样一块区域,会对观察到疼痛和体验到疼痛都做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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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由夫妻志愿者共同参加的实验中,一位受试者接受很疼的电击刺激,而另一位只观察这个情景,两人同时接受功能性磁共振扫描。大脑中组成疼痛系统的各区域之间有着解剖学上的联系:它们不是独立工作的,而是高度互动。然而,对疼痛的感觉(“好疼啊!”)和对疼痛的情绪知觉之间似乎是有分别的,比如对它所产生的预期和焦虑(“我知道这会很疼,噢,快点做完吧,噢,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好消息是,扫描结果发现,疼痛观察者和接收者与疼痛的情绪知觉相关的脑区 [38]都被激活了,但只有接收者的感觉体验相关脑区 [39]被激活40。你可不想让救护人员在固定你折断的腿骨时不得不先把自己麻醉了,但你会希望他对你疼痛万分的腿温柔一点:你想让他知道你的腿很疼,而不是让他自己也疼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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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不论你预测到自己还是他人将会感到疼痛,使用的都是同样的脑区。观看人们在疼痛时的图片也会激活疼痛情绪评定所使用的脑区 [40],但不会激活感受疼痛的脑区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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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证据表明,调节个人疼痛和替代性疼痛的情绪评定的神经元是相同的。在极少的病例中,被切除了部分扣带回的受试者接受了局部麻醉,并用微电极测试了神经元。结果发现,在经历疼痛刺激、预期疼痛以及观察疼痛时,是相同的前扣带回神经元在放电42。这表明观察到一个人的情绪会在一定程度上自动地产生与经历这种情绪相同的大脑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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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发现对共情情绪有着非常有趣的影响。在此我们就不去长篇大论地定义共情了,至少我们都同意,共情是指能够准确地探测并意识到他人所表露的情绪信息并表示关心。关心他人状况是一种利他行为,但它不可能在缺乏良好信息的情况下产生。如果我不能准确地探测到你的情绪,如果我在你疼痛的时候以为你是恶心,我对你做出的行为就不会很恰当,也许我会给你一片丙氯拉嗪,而不是芬必得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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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人类The Science Behind What Makes Us Uniq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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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大学学院的塔妮娅·辛格(Tania Singer)和她的同事对成对的夫妻受试者进行了疼痛研究。她们跟你一样,想知道疼痛相关脑区活动水平更高的人是否也会产生更强烈的共情。研究者给受试者做了一个标准测试,为他们的情绪性共情以及共情关怀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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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在一般共情量表上得分更高的个体确实在知觉到自己伴侣的疼痛时有着更强烈的脑区活动。同时,共情个体如何给自己评分与大脑正中附近的扣带回喙部前侧的激活程度也有着相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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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第二项实验中,人们在观看疼痛情境的图片时前扣带回的激活与其对他人疼痛的评分也有着强相关。脑区活动越强,他们对疼痛的评分越高。这表明这块脑区的活动会根据受试者对他人疼痛的反应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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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厌恶和疼痛的研究表明,对这些情绪的模拟是自动化的。现在的问题是,究竟是情绪模拟在前而自动化的生理模仿在后,还是自动化的模仿在情绪之前。当你看到妻子闻到酸牛奶时的面部表情时,你是自动复制她的表情,然后感到厌恶,还是先看到她面部厌恶的表情,然后自己感到厌恶,最后自动做出厌恶表情?这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至今依然悬而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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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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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感受到一种负性情绪,比如恐惧、愤怒或疼痛时,你也会有一个生理反应,正如婴儿在听到其他新生儿的哭泣或是与抑郁的母亲交流时会有应激反应一样。你的心跳会加速,可能会流汗或是脊梁颤抖,如此等等。事实上,你在经历不同情绪时会有不同的生理反应43,44,只有特定的情绪才能产生特定的反应。你对看到的情境所做出的生理反应是否可以作为预测你理解他人情绪的准确性的指标呢?如果你的生理反应与对方更相似,那么你是否会对判断他的情绪更在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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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罗伯特·利文森(Robert Levenson)和同事们所证实的当负性情绪出现时会发生的事情。他们在受试者看过四段独立的夫妻间对话的录像后测量了5种生理变量 [42]。而他们也在这些被录像的夫妻进行对话时测量了这些生理变量。受试者们在整个对话中多次评定了他们所认为的丈夫或妻子的感受。那些产生了与观察对象更相近的自动生理反应的受试者更准确地理解了对方的负性情绪。但这种相关在出现正性情绪的情况下并不存在。这个结果表明,生理联系(模拟生理反应的相似程度)与对负性情绪的评定准确度是有关系的。研究者指出,共情的受试者(即那些能更准确地评定目标的负性情绪的受试者)更可能体验到同样的负性情绪。这些负性情绪会在受试者和目标之间产生相似的自动化激活规律,从而导致更高水平的生理联系45。这又将我们引向另一个问题:对自身生理反应更敏感的人是否会有更强烈的情绪感受呢?如果我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加快而且正在流汗,是否会比没有注意到这些的人更焦虑或害怕呢?如果我对自己的生理反应更加留意,是否会对他人更加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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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人类The Science Behind What Makes Us Uniq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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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布莱顿和萨塞克斯医学院(Brighton and Sussex Medical School)的雨果·克里奇利(Hugo Critchley)和同事们给出了答案,还发现了更多的信息46。他们给一组人一份评价焦虑、抑郁以及正负性情绪体验的问卷。所有受试者的得分都不在抑郁症或焦虑症的诊断范围内。然后他们要求受试者判断一段声音反馈信号(重复的音符)是否与自己的心跳一致,并同时接受功能性磁共振扫描。这是为了测量他们对生理过程——自己的心率的注意程度。他们还听了一系列音符,分辨哪一个的音调不一样。这是为了测试他们的知觉,即分辨感觉输入的能力。由此区分了一个人感受疼痛的强烈程度(知觉)和注意疼痛的程度(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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