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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们知道了父母,我们就能找到父母的兄弟姐妹。从物理上讲:既然父母的名字被写在短时记忆上,一个“小幽灵(后台程序)”就能激发动作,复制有关父母兄弟姐妹的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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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它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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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把姑姑和叔叔放在一起考虑。要将叔叔和姑姑分开,我们需要找出男性。从物理上讲,系统需要知道哪些铭文在长时记忆中有对应的部分,旁边标有“是男性”的印记。“小幽灵(后台程序)”是这样检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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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幽灵(后台程序)”就最直接地拥有了系统对“叔叔”含义的知识:即一个父母的同胞兄弟。它将叔叔身份的铭文加到了长时记忆中,而不是短时记忆中,因为这个铭文代表着永远正确的一段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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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概念上讲,我们刚刚推导出我们询问的有关事实。从机械上讲,我们刚刚在目标栏和长时记忆栏创造了与两个印记都完全对应的、相同的铭文。我最初提到过“小幽灵(后台程序)”可以扫描复制品,它被激发标出印记,表明问题已经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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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才完成了什么事情?我们用无生命的口香糖机部件制造了一个近似于心智计算的系统:它推导出一个它之前从未持有的事实陈述。从关于特定父母和兄弟姐妹的信息以及叔叔身份含义的知识,它得出关于叔叔的特定事实观点。这种神奇,再重复一遍,来自对符号的处理加工:对含有表征和因果特性的事物的布置安排,所谓表征和因果特性就是指既包含了关于某事的信息,同时又是一组实体事件链条中的一个环节。这些事件构成了一次运算,因为这个机器就是如此设计的:如果对引发机器的符号的解释是正确的陈述,那么对机器所创造的符号的解释也是正确的陈述。在这个意义上,心智计算理论这种假说认为,智能即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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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意义”很广,它避开了其他定义中多余的东西。例如,我们无须假设:计算是由一系列离散的步骤组成的,符号必须完全呈现出来或者完全没有(而不是更强或更弱,更活跃或不太活跃),在确定的时间内确保有一个正确答案,或者真值必须是“完全正确”或“完全错误”的,而不是一个确定性的概率或程度。计算理论支持的是另一种有着许多要素的计算机,这些要素对应某个陈述正确与否的概率而赋予不同的活跃程度,其中活跃程度的变化水平非常平稳,从而记录了基本准确的新的概率(正如我们将看到的那样,这也许就是脑的工作方式)。这一问题的核心是,什么使一个系统变得聪明?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于制造系统的那种东西,或是流动其中的那种能量,而在于机器的各部分都代表着什么,以及它其中的变化模式是怎样设计来反映出事实关系的(包括概率性事实和模糊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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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接受“心智计算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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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应当接受心智计算理论呢?因为它解决了困扰千年的哲学问题,开启了计算机革命,提出了神经科学的重大命题,并为心理学提供了一个成果无法计量的研究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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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代的思想家绞尽脑汁都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是,心智是如何与物质相互作用的。正如杰瑞·福多所说:“自怨自艾能让一个人哭泣,洋葱也能。”我们无形的信念、欲望、想象、计划和目标如何能反映我们所处的世界,并撬动我们改变世界的杠杆呢?笛卡儿之所以成为他之后几个世纪科学家的笑料(这是不公平的),因为他提出心智和物质是不同种类的东西,它们在脑中一个叫作松果体的部位相互发生作用。哲学家吉尔伯特·莱勒(Gilbert Ryle)将这种概括观点讥笑为“机器中的鬼魂法则”。这个短语后来也被作家阿瑟·考伊斯特勒(Arthur Koestter)和心理学家斯蒂芬·考斯林(Stephen Kosslyn)选作他们的书名,也被摇滚演唱组合用作一个专辑名称。莱勒和其他一些哲学家主张,心理术语诸如“信念”“欲望”和“想象”都是无意义的,这些概念都来自对语言草率的错误理解,就像有人听到“for Pete’s sake”(天哪)这样的表述就去四处寻找Pete一样。讨巧的行为心理学家们则宣称,这些无形的存在就像牙仙一样不科学,所以必须被摒弃出心理学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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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计算机就来了:它是一个没有精灵,驱妖降魔的金属块头,也是一个没有完整的心理词典就无法解释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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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的计算机打印不了?”“因为程序不知道你把点阵式的打印机换成了激光打印机。程序还以为它是在与点阵对话呢,所以正请求打印机确认它的信息,来试着打印这篇文档。但打印机不理解这个信息;它正打算忽略,因为它期望它的输入是以‘%!’开头的。程序拒绝放弃控制,它在搜索打印机,因此你需要注意显示器,这样程序就能夺回控制。一旦程序习得了它所连接的是什么类型的打印机,它们就能沟通交流了。”系统越复杂,用户则越像专家,计算机与打印机之间的技术对话听起来就越像肥皂剧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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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主义哲学家们坚持认为,这只是无意义的对话。他们会说,机器并不是真的理解或尝试做任何事情;而旁观者对于他们用词的选择过于草率,很容易陷入严重的概念错误的危险当中。这种情况哪儿出问题了?哲学家们为什么指责计算机科学家思维不清楚?计算机是世界上对精确性和显见性要求最为死板、挑剔、不讲情面、不宽恕的东西了。根据上述指责,你会以为,当计算机出问题的时候,是摸不着头脑的计算机科学家给哲学家打电话,而不是出现相反的情况。一个更好的解释是,计算最终解密了心理语言的术语。信念是记忆中的铭文,欲望是目标铭文,思考是计算,知觉是感受器引发的铭文,行动是目标引发的执行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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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会反驳,我们人类在有信念、欲望或知觉时,会感受到一些东西;而铭文则缺乏创造这种感受的力量。很好,不过请将解释智能的问题与解释有意识的感受区分开来。到现在为止,我都是在尽力解释智能,我会在本章的稍后部分讨论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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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计算理论还为名声不佳的“小人理论”彻底平反昭雪。对“思维是内部表征”这一观点的标准反驳是(那些想证明自己是如何务实而坚定的科学家们非常欢迎这个反驳),表征需要脑袋里有个“小人”来看着它,而这个小人又需要一个更小的小人来看着它内部的表征,如此类推,永无止境。我们又一次看到了理论家的表演,他们坚持对电气工程师说,如果工程师是对的,那么他的工作站必须包括一群小精灵。谈论小人在计算机科学中是必须的。数据结构随时要被读取、解释、检测、识别和修改,而做这些工作的子程序毫无悬念地被称为“代理人”“小幽灵(后台程序)”“监督者”“监视者(器)”“解释者”和“执行者”。为什么这种小人论调就不会导致无休止的倒退呢?因为内部表征不是对世界的逼真拍摄,“看着它”的小人也不是整个系统的微缩翻版,小人不需要全部的智能。如果那样,那将什么也解释不了。相反,表征是一组对应世界不同方面的符号,每个小人只需对某些符号以一种限定的方式做出反应,这比起作为一个整体的系统所做的事情要简单多了。系统的智能源自于系统内部不那么智能的机械小人的活动。这个观点首先由杰瑞·福多于1968年提出,丹尼尔·丹尼特又对此做了简洁的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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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只有在能复制整个智能时,才被称为是精灵。如果一个人能让一群相对无知、狭隘、瞎眼的小人组成团队或委员会,在整体上做出智能行为,这就是进步。流程图是典型的小人委员会(调查者、图书管理员、会计、执行官)的组织结构图:每个盒子装着一个小人,规定一种职能但却不说怎样去实现(有人认为这实际是:将一个小人放到那里去做那件事)。如果我们离近些看每个盒子,我们会发现,每个功能的实现是通过细分成又一个流程图,由更小、更蠢的小人们来完成的。这种像搭窝一样,盒子里面套盒子的方式的最终结果是,小人们傻得足可以“被机器替代”(据有人的说法),它们所要做的就是记住在被提问时说“是”还是“否”。这样,组织一大队傻瓜就可以完成高级的小人在系统中所做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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