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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经济认为,我们在给事件分类时往往不会被无关紧要的细节所束缚。当然,对于某些事情,你肯定希望马上知道一些细节,但不会一直都想要了解细节。如果想从一堆黑色的豌豆中找到较硬的、微煎过的那颗,你就会暂时将它们都当成单个处理,而不是仍当成功能一样的整体。在不同模式中转换,将焦点从整体切换到个体,是哺乳动物注意力系统的特征,也突出了中央执行系统的等级特征。尽管一些研究者倾向于将中央执行系统看作一个整体,但实际上它是不同焦距的集合,让我们能够随时聚焦当时最相关的部分。画家需要注意描绘部分和笔法的使用,也需要把握作品中心与整体的关系。作曲家需要注意某个音高与韵律,也要注意大的音阶与整首曲子,以确保整首曲子的连贯性。木匠需要注意门的每个部分,也要注意门的整体性。许多时候——如创立公司的企业家、执行着陆任务的飞行员,都会先在头脑中形成一个大致轮廓,然后才在现实中实现它,确保事情能够按构思的那样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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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状况与内心意像的差别可以追溯到亚里士多德与柏拉图时期。它是古希腊哲学的奠基石。亚里士多德与柏拉图都认为现实状况与内心意像之间存在差距。木匠可以使用单片板使胶合板看起来像实心桃花心木。我的老师与导师、认知心理学家罗杰·谢泼德(在第1章中给出怪物图像的心理学家),将这一理论继续推广。他认为,适宜性行为取决于能够将三种现实与意象分开的机体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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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某些物体,虽然呈现的方式不一样,但实际上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同一个对象的不同视角能够触及不同的视网膜图像,但最终指代相同的对象。这是一种分类行为——大脑需要将同一个对象的不同视图集成一个连贯统一的代表,结合为单一的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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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2 同一个对象的不同视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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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人交流时,我们一直在这样做——他们的脸都有各自的轮廓,笔直的、有角度的,他们脸上的不同表情会折射出不同的视网膜图像。俄罗斯心理学家A.R.卢里亚曾讲述了这样一位病人。这位病人由于遭受过脑损伤,无法将不同的视角进行综合,所以每次识别人脸都异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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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某些物体,虽然呈现的方式一样,但本质上是有区别的。例如,一群马在草地上吃草,每匹马都跟其他马非常类似,甚至连它们的视网膜图像也是相似的,但进化论适应行为需要我们将它们看作个体。这一原则并不涉及分类;实际上,它需要我们对分类进行拆分。虽然一些物体实际用途一样,但在某些情况下,我们有必要将它们视为完全不同的个体(例如,只有一匹马向你跑过来,肯定比一群马向你小跑过来的危险性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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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物体呈现形式可能会不一样,但实际上都属于同一自然物种。如果你在腿上或食物中发现了以下几种物体(见图2–3),你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物体是否有着不同的进化历史、交配习惯或者基因。它们也许在100万年以前拥有相同的祖先,但你所在意的只是它们都属于“我不想在腿上或食物中看见”的那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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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3 你可能不想见到的昆虫示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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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谢泼德认为,根据认知经济学的观点,我们会在有需要的时候将物体看作一样的。对物体分类意味着将它在类别上与其他物体看作相同的,但在某些显著地方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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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通过感觉器官从外部世界获取到的信息,通常都是有结构和秩序的,而不是随意的。有生命的物体——动物和植物——通常都在结构上具有关联性。例如,我们可以观察动物的属性,如翅膀、毛皮、嘴、羽毛、鳍、鳃和嘴唇。但这些并不是随机发生的。翅膀通常包括羽毛,而不是皮毛。这是大自然赋予的事实。换句话说,组合不会均匀或随机发生,并且某些时候,一些组合发生的概率会比其他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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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是怎样适用于所有这一切的?分类往往反映了某种共性:鸟类的身上一定有翅膀和羽毛(当然也会有例外,如新西兰无翼鹬鸵和某些现在已经灭绝的无羽毛鸟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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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天生甚至在很小的年纪,就能够感知什么样的事物可以构成一类,以及它们是怎样构成一类的。我们使用语言修饰词来界定类别中特殊的成员。如果有人问你,“企鹅是鸟类吗”,正确的回答应该是“是的”,但大多数人在回答时都会使用修饰词来回答,例如,“严格意义上来说,企鹅确实是鸟”。更确切的回答,我们也许会说,“它们不会飞,但它们会游泳”。但我们不会说,“严格意义上来说,麻雀属于鸟类”。麻雀不仅严格意义上属于鸟类,它更是鸟类中最出类拔萃的,是北美鸟类中的最佳例子,这是因为它的普遍存在性与人们对它的熟悉程度,也由于它与鸟类其他成员有着最多的相同属性:它会飞,会鸣叫,有翅膀和羽毛,会下蛋,会筑巢,吃昆虫,会扑向野鸟喂食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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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对话可以反映出我们对“典型”的瞬时感觉,当我们选择了能够代表分类内部结构的某个典型时,可以用这个典型来替代整个类别。我们来看一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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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窗户外面的电话线上有大约20只鸟,每天早上都会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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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摘出“鸟”这个词语,并用知更鸟、麻雀、雀或者八哥来代替,这都没错。但如果我用企鹅、鸵鸟或火鸡来代替,听起来就会很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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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例子我们再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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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三明治之前,男孩儿从他的便当盒里拿出了一块儿水果,咬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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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我们可以用苹果、香蕉、橘子来替代水果,这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我们只是简单地用黄瓜或者南瓜来代替,这个句子听起来就会很奇怪。在使用预先存在的类别或者创造新的类别时,我们通常都能感知到该类别下的一些典型例子或者近似例子,以及其他不属于这个类别的例子。识别多样性并将其分门别类的能力是我们的生物本能。这对人类组织大脑有着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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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中究竟是怎样形成分类的?大致有三种方式。第一种方式,我们根据大致或细致的外观来进行分类。根据大致的外观,我们会将所有的铅笔都放进同一个笔筒。细致的外观能够将软硬铅笔区分开,将黑色的铅笔与白色的分开,将高尔夫铅笔与课业笔分开。人脑进行所有分类过程的特点,包括基于外观的分类,都在于这些物品是可以扩大的,是灵活的,可以分为多个很小的层次。例如,将铅笔细分,我们可能会需要像文具店那样尽可能地细分,如根据生产厂商或铅笔软硬度细分——3H、2H、H、HB、B等。也许你还会想要根据它们所剩的橡皮擦的长度,是否有牙齿咬痕,或者根据铅笔长度来划分。放大来说,你会将所有的铅笔、钢笔、记号笔、蜡笔都归为书写工具的一个大类。一旦你确定并命名了某个种类,大脑就会立刻再现该类别,并将属于这个类别的和不属于这个类别的区分开。如果我说,“哺乳动物是会哺育下一代的动物”,那么我们很容易快速对鸵鸟(不是)、鲸(是)、鲑鱼(不是)以及猩猩(是)进行分类。如果我告诉你,只有5种哺乳动物会下蛋的话(包括鸭嘴兽和针鼹),你就能够快速接受关于这些例外的新信息,这似乎非常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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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物体之间缺乏相似性时,我们会根据功能进行分类,这就是分类的第二种方式。在紧要关头,你可以用蜡笔写便条——它在功能上等同于钢笔或铅笔。你可以使用开口回形针将东西固定在软木板上,你可以用拆开的衣架疏通厨房水槽;露营时,你可以将羽绒服卷起来当枕头。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进了加油站,如果感觉饿了,你可能会希望接受一系列可以缓解饥饿的产品,即使它们彼此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新鲜水果,酸奶,一包混合坚果,燕麦棒,松饼,或卷饼成品。如果你曾经使用订书机或鞋底来砸钉子,那么你可能把它们当锤子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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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的第三种方法是概念分类,用于解决特殊情况。有时,某种分类是匆匆完成的,构成了临时的分类。例如,你的钱包,童年的照片,现金,首饰和家庭犬,这些物品有什么共同之处?它们没有任何物理相似性,也没有任何功能相似性,它们之间唯一的共同之处在于,可能是“发生火灾时,你从家里拿出来的东西”。如果不发生火灾,你可能永远不会将这些东西联系到一起,也不会从概念上将这些东西结合起来。此外,这些情境分类也可以提前规划。一架子专门用于应急的东西(水,罐头食品,罐头起子,手电筒,关闭天然气的扳手,火柴,毛毯),正好充分体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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