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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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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就本书的内容做探讨的时候,我正和儿子一起读书,我们在雷蒙·斯尼奇的《严厉学院》(The Austere Academy)里偶然得到一个关于“假设的坏处”的极佳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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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是危险的,就像所有其他危险的东西一样,比如炸弹或者草莓蛋糕,即使你犯了一个极小的错误,也会造成麻烦。做假设仅仅意味着相信事情就应该是某个样子,甚至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你是对的,你很快就会看到招致的麻烦。举例来说,某天清晨醒来,你会假设你的床还放在原来的位置,但是,如果你下了床,或许会发现床正漂浮在海面上,那么你就会因为刚才的假设而遭遇麻烦。所以你就知道了,最好不要去做太多的假设,特别是在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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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主观判断和客观判断之间的差别很微妙,也是非常关键的。在描述霍珀的画作时,“一张圆形的白色大理石桌子”和“一张圆形的、白色桌面的桌子”,仅仅是一个词的区别,但那个词也是关键的。不能确定桌子就是大理石的,因为这不是事实,也有可能那张桌子只是嵌上了木头或者卡拉拉玻璃。著名的工匠手艺人奥斯卡·巴赫在20世纪20年代用白色的缟玛瑙做了桌面。前一种描述也是说那张桌子是“白色的”“大理石的”,但没有说明有多少白色或者哪部分是白色的。“全白色的桌子”和“白色桌面的桌子”之间的不同,以及“完全是用大理石做的桌子”和“只有表面是用大理石做的桌子”之间的不同,是不容忽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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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是用什么做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这很重要。知道一件物体的成分可以救戈兰·托马舍维奇的命,以及走在他前面进入内罗毕西门购物中心的警察。与恐怖分子发生枪战的时候,东非路透社的首席摄影师托马舍维奇和警察一起躲在一根大柱子后面。他意识到柱子并没有和建筑物连接在一起,敲一敲就会发现柱子是空的。他的同伴们也敲了,然后问“那又怎么样?”托马舍维奇解释说,单薄的材料是不能挡住子弹的,也不能给他们带来庇护。于是他们快速地移动到一处防御性更好的地方,存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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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假定是由主观事物形成,还是由事实真相形成,都是有害的。我们刚才已经提到,一个在机场排队的,左手无名指戴着戒指的老妇人不一定是已婚、订婚或者寡妇,或许她独身一人。翻到第15页看那个白人妇女,她头上戴着羽毛,拿着一幅画,画上的人裸露着后背,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确实戴着戒指,然而,因为戴着戒指就假定她已结婚、订婚或者守寡,也不一定正确。画中的这位女人其实是个妓女。同样,我们也不能假定本章第91页的画中,围坐在桌子周围的人们互相之间有关系,也不能假定霍珀的画作《自助餐厅》里的女人是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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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观的推断并不容易被察觉或者自动消除。因为那些是由观察得来,建立在观察之上的。即使是最好的组织也会有无法摆脱假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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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美国成立伊拉克情报委员会,旨在总结出情报机构是怎么错误判断伊拉克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计划的,并将其结果汇总成601页的报告递交给美国总统。委员会是这样总结的:“主要的原因在于情报机构没能收集到关于伊拉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计划的有力情报,在分析他们能够获得什么样的情报时犯了严重的错误,并且不清楚有哪些分析其实是建立在假设之上,而不是建立在可靠的证据之上。因为那些分析家太执着于假设了,他们有太多的结论是依靠推测和假设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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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其他的组织机构或私人公司可以经得起类似的外部第三方的监视,对其一切通信进行调查?你的公司可以吗?我们要比想象中的更容易做假设,然后就像滚雪球一样,即使是最小的雪球往山下滚去,雪球也会越变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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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断时,假设得越早,就越危险,因为这会给后来的观察者带来偏见。在此过程中,能在第一阶段就做出精准的判断是极为重要的。如果你是亲历者、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人,或是需要首先提出议案的人,你就有更大的责任做客观且深入细节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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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已经牢固掌握了建立有效观察所需的几种要素——人物、事件、时间和地点——我们就做好了看得更深入的准备,可以透过表象,寻找能够解释关键信息的微妙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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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平方英尺约合0.09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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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察:精确观察和有效沟通的艺术 第5章 隐藏于表象之下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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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看见“森林”与看见“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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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辛格顿·科普利,《约翰·温思罗普夫人》,17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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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看到约翰·温思罗普夫人的话,去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可以见到她的“本尊”。温思罗普夫人的肖像画是由约翰·辛格顿·科普利于1773年,在温思罗普夫人和她第二任丈夫结婚的时候画的,温思罗普夫人的丈夫是位哈佛教授。这幅画因为它的现实主义以及能够给人极好的机会锻炼观察能力而著名。用几分钟来仔细观看,对于这幅画面的人物、事件、地点和时间,观察得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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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注意到她裙子鲜亮的蓝色;双层的白色蕾丝袖口;她胸前蓝、黑、白三色相间的条纹蝴蝶结和帽子上红、黑、白三色相间的条纹蝴蝶结;她稍带V字型发尖的棕色头发,脖颈上缠绕着的六股珍珠项链;她的双下巴和脸上的酒窝;装饰性的红色椅子;剪短了的干净指甲和左手无名指上石榴红色的钻戒,还有她手上拿着的油桃,其中一只还连着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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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幅画描绘的是一个单独的人物,背景是朴素的暗色,和霍珀的画作《自助餐厅》里窗外的背景色相像。但是这幅画里,细节却是细腻而强烈的,而且,比起霍珀的画,它给了注意观察的人们更多关于主人公的信息。我们可以看到她紧身衣裙上多样的布料、手腕上层叠的皮肤,以及她脸上那些容光焕发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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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画作进行细致观察的时候,很多人在诸多引人注目的要素里忽略了一样东西:女人正靠着的红木桌子。你有没有注意到呢?要是你已经注意到了,有没有真正地观察过它呢?这样东西体现了这幅画的绝技,考验了画家的技术水准。在这张红木桌子上,画家完美地描绘出温思罗普夫人的皮肤、手指和衣袖上繁复蕾丝图案的倒影,甚至能看到油桃的些许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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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占了画面从下而上近三分之一的面积,看上去,这么大的东西是不易被忽略的,但我们中的很多人还是忽略了它。在很多大大小小的场合里,我们都会忽略类似于“红木桌子”那样的东西,我们会因为它们藏于表象之下而疏忽它们,就错失了极为重要的信息。这种现象非常普遍,用一句谚语来描绘它就是“如果它是蛇的话,你早就被咬了”,在《加拿大医学协会期刊》(Canadian Medical Association Journal)上,这也被戏称为“冰箱盲”(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打开冰箱时对着蛋黄酱的瓶子了,可就是没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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