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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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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两个段落中概述的生命最初6个月的样貌,意味着对我发表在《儿童精神分析》中的某些概念的修正,我在该书中描述了来自各种来源的攻击冲动的混合,我称之为“极度施虐阶段”。我仍然相信:攻击冲动在被害焦虑盛行的阶段达到高峰。或者换句话说,被害焦虑是由破坏本能激起的,并且不断地因为将破坏冲动投射到客体而增强,因为被害焦虑的本质在于它增强了恨意与对客体的攻击,这个客体被感觉为具迫害性的,而这一点又反过来增强了被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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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儿童精神分析》出版之后,我完成了抑郁位置概念的建构,依我现在所见,在3-6个月大时,随着客体关系的进展,破坏冲动与被害焦虑都减弱了,抑郁位置便发生了。虽然我对于“被害焦虑与施虐性盛行两者之间有密切关联”的观点并未改变,但是在日期方面我必须做一个变更:以前,我提到施虐性居于高峰的阶段大约是第一年的中期,现在我认为这个阶段跨越生命的最初三个月,而且对应于偏执——分裂位置(本章第一节有描述)。如果我们假定:攻击性在婴儿身上的总量因人而异,那么我认为这个总量在刚出生时,不会比食人冲动、尿道冲动、肛门冲动及幻想强烈运作的阶段要少。如果只是考虑量的方面(不过,这种观点并没有考虑到决定两种本能运作的其他各种因素),可以这么说:当攻击性的更多来源被触及,并且有可能表现出更多攻击性的时候,就会发生一个分配的过程。越来越多的能力倾向(aptitudes)(身体的与心理的)逐渐开始运作是发展所固有的,而来自各种来源的冲动与潜意识幻想,彼此交织重叠、互动、增强,这样的事实也可以被视为表现了整合与合成的进展。此外,攻击冲动与幻想的混合,与具有力比多性质的口腔、尿道及肛门幻想的混合相对应。这意味着:力比多与攻击性之间的抗争在更宽广的领域上发生了。正如我在《儿童精神分析》中所说的(第1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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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熟知的那些组织化阶段的一一浮现,我认为不仅对应着力比多在其和破坏本能的抗争中赢得并且建立的位置,而且由于这两种要素永远互相对立,又互相结合,因此也对应着在它们之间逐渐增强的适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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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进入抑郁位置的能力,与在其内部建立完整客体的能力,意味着他已不再像早期阶段那样,强烈地受到破坏冲动与被害焦虑的左右。不断强化的整合促使其焦虑在本质上发生了一些改变,因为当客体关系中的爱与恨变得更加综合时,正如我们已经了解的,会引起强烈的精神痛苦——即引起抑郁感与罪疚感。恨在某种程度上被爱缓解了,而爱的感觉在某种程度上则受到恨的影响,结果是:婴儿对于其客体的情绪在性质上改变了。同时,整合与客体关系的进展,使得自我能够发展出更有效的方法来处理破坏冲动,以及它们所引发的焦虑。不过,我们不可以忽视以下事实:施虐冲动(特别是由于它们在不同的区域运作)是婴儿在这个阶段所产生的冲突中最强烈的因素,因为抑郁位置的本质包含了婴儿的焦虑——他担心所爱的客体会因他的施虐性而受伤或是被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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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第一年中,情绪与心理的过程(重复发生直到5或6岁)可以根据攻击性与力比多斗争的成败来确定;而抑郁位置的修通,意味着在此斗争中(在每一次心理或身体之危机中重来一次)自我能够发展出适当的方法来处理并缓和被害焦虑和抑郁焦虑——根本性地减少并避免攻击性朝向所爱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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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选择“位置”这个词用在偏执与抑郁的阶段上,是因为这些成组的焦虑与防御虽然最初是发生在最早的几个阶段中,但是并不局限于这些阶段,而是会发生且再现于童年期的头几年,或是发生在日后特定的情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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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我为这本书(即《精神分析的发展》,参见《关于焦虑与罪疚的理论》的说明性批注)提供的文章中,我从我的朋友劳拉·布鲁克(Lola Brook)那里获得了有价值的协助。她仔细地看过我的手稿,并且在数据的论述与安排方面提供了许多有帮助的建议,我非常感激她对我的作品持续不减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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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在《从早期焦虑讨论俄狄浦斯的情结》中,对该主题有更详尽的讨论。我提到我采用了费尔贝恩的术语“分裂”,加上我自己的术语“偏执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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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在《抑制、症状与焦虑》中,弗洛伊德说:“比起我们所相信的,生产过程是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割断,在子宫内的生命与最初的婴儿期之间,其实具有更多的连续性。”(S.E.20,第1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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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曾提出:生本能与死本能的对抗,在出生的痛苦经验中就已经存在了,而且加强了被此经验所激发的被害焦虑。参见:《关于焦虑与罪疚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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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梅兰妮·克莱因在此指的是伊萨克斯(1952)、宝拉·海曼(1954)和她自己的文章《婴儿行为观察》(On Observing the Behaviour of Young Infants),这些文章都在《精神分析的发展》一书中发表。——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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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这些最初被内射的客体形成了超我。以我的观点来看,超我开始于最早期的内射过程,并且是从好与坏的形象中建立起来。这些好与坏的形象在不同发展阶段中的爱与恨中被内化,而且受到自我的同化与整合。参见:海曼(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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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与内化客体(主要是部分客体)的攻击有关的焦虑,在我看来是疑病症(hypochondria)的基础。我在《儿童精神分析》中有提及(第144页、第264页、第273页),我也主张婴儿早期的焦虑本质上是精神病性的,也是日后发生精神病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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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在我的文章《论躁郁状态的心理成因》中,我提到初次体验爱恨交织的矛盾情感,是在抑郁位置时与完整客体的关系上。随着我对发生抑郁焦虑的观点有所修正(参见《关于焦虑与罪疚的理论》),现在我认为,爱恨交织的矛盾在与部分客体的关系中就已经被体验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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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这种介于力比多与攻击性之间的互动形式,对应于生本能和死本能之间一种特殊的融合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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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参见:《从早期焦虑讨论俄狄浦斯的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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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发现对于分裂的病人而言,他们婴儿期的分裂机制的强度,基本上说明了他们进入无意识的困难。这些病人朝向合成的进展受阻于以下事实:在焦虑的压力之下,他们反复地无法保持自体各部分之间的联结,虽然这些联结在分析过程中曾被强化。抑郁型的病人在无意识与意识之间的分裂较不显著,因而这些病人较有能力获得洞察力。在我看来,他们更成功地克服其婴儿早期的分裂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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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参见:《儿童精神分析》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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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在我的论证(正如我在本文以及之前的著作中所发表的)中,隐含这样一层意思:我不赞同亚伯拉罕关于“前矛盾期”(pre-ambivalent stage)的概念,因为它意味着破坏的(口腔施虐的)冲动最初是随着长牙而发生的。不过,我们必须记住,亚伯拉罕也曾指出施虐性原本就存在于“如吸血鬼般”(vampire-like)的吸吮行为中。毋庸置疑,开始长牙以及影响牙龈的生理过程,是激发同类相食的冲动以及幻想的强烈刺激,但是攻击性构成了婴儿与乳房之间最初关系的一部分,虽然它不常被表现在这个阶段的啃咬行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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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参见:《儿童精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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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从早期焦虑讨论俄狄浦斯的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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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亚伯拉罕提到本能抑制,首次见于“……自恋并带有同类相食的性目标的阶段”(《力比多发展简论》,第496页)。由于对攻击冲动与贪婪的压抑经常也波及力比多欲望,抑郁焦虑成为进食困难的原因,这些困难发生在婴儿数个月大的时候,并且在断奶时更为常见。关于最早期的喂食困难(某些婴儿从出生几天就开始了),在我看来,是因为被害焦虑所造成的。(参见:《儿童精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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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这些困难在婴儿身上经常可以观察到,特别是在断奶期(即当从乳房转换到奶瓶喂奶时,或是在奶瓶里加入新的食物喂养时,等等)。它们可以被视为一种抑郁症状,这在抑郁位置的症状学中是众所周知的。这一点在《论婴幼儿行为观察》中有更详细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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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这种早期的退行可能导致早期发展的严重紊乱,也就是心理匮乏(mental deficiency)?(《从早期焦虑讨论俄狄浦斯的情结》),它可能成为某些形式的精神分裂症的基础。婴儿期抑郁位置修通失败的另外一个后果是躁郁症,或者可以导致严重神经症。因此我主张婴儿期抑郁位置是第一年发展中最重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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