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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25 嫉羡与感恩 [:1701582723]
1701585026 嫉羡与感恩 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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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28 多年来,对喂食的乳房的嫉羡,作为增加对原初客体攻击强度的一个因素,一直是我分析工作的一部分。然而,只是在不久前,我才特别强调嫉羡的毁坏和破坏性质。它妨碍了与好的外在和内在客体建立一种安全的关系,逐步侵蚀了感恩的感觉,并且以各种方式模糊了好坏之间的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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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30 在我所描述的所有案例中,病人与作为内在客体的分析师之间的关系有着根本的重要性。我发现一般而言这都是真实的。当对嫉羡及其后果的焦虑达到顶点,病人在不同的程度上感觉受到分析师的迫害,这时分析师作为内在嫉妒和嫉羡的客体,干扰了他的工作、生活和活动。当这种情况发生时,好客体就在感觉上丧失了,而与之相伴的内部安全感也丧失了。我的观察显示,在生命的任何阶段,当与好客体的关系被严重干扰(嫉羡在这种紊乱中扮演着突出的角色),不只是内部的安全感和平静受到妨碍,性格也开始恶化。内在迫害客体的优势增强了破坏冲动。然而,如果好客体被稳固地建立起来,对它的认同就会强化爱、建设性冲动和感恩的能力。这与我在本文开始提出的假设是一致的:如果好客体是根深蒂固的,那么暂时的干扰就可以被承受,也就建立了心理健康、性格形成和成功自我发展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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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32 我在其他相关文章中描述过最早被内化的迫害客体(报复性的,吞噬性的、歹毒的乳房)的重要性。现在我要假设:婴儿嫉羡的投射,使他的原初和后来的内在被害焦虑有特别的表现。这种“嫉羡的超我”被感觉是要干扰或废止所有修复和创造的企图,它也被感觉对个体的感恩提出了持续和过分的要求。因为迫害感加入了罪疚感之中,迫害的内在客体是个体自身嫉羡和破坏冲动的结果,这些嫉羡和破坏冲动原初地毁坏了好客体。借着增加对自体的贬低而满足了惩罚的需要,导向一种恶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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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34 我们都知道,精神分析的终极目标是整合病人的人格。弗洛伊德说:自我应存在于本我所在处(where id was,ego shall be)。这个结论就指向这个方向。分裂过程发生于发展的最早阶段。如果分裂过程过度,就形成了严重偏执和分裂的基本特征,这些特征可能是精神分裂症的基础。在正常的发展中,在以抑郁心理位置为特征的时期,这些分裂和偏执的趋向(偏执——分裂心理位置)会在很大程度上被克服,整合会成功地发展。在那个阶段实现了迈向整合的重要一步,就为自我进行压抑的能力做好了准备。我相信,压抑在生命的第二年起着越来越多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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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36 我在《婴儿的情绪生活》中提出,如果在早期阶段,分裂过程不是太强烈,孩子就可以通过压抑来处理情绪上的困难。因此,心智的意识和无意识部分会得到巩固。在最早期阶段,分裂和其他防御机制总是凌驾一切。弗洛伊德在《抑制、症状与焦虑》(Inhibition,Symptoms and Anxiety)中已经提出可能有早于压抑的防御方式。在本文中,我并未探讨压抑对正常发展的重要意义,因为我主要研究的是原初嫉羡的影响及其与分裂过程的密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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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38 关于技术,我已经试图说明,通过一次又一次地分析和嫉羡及破坏冲突有关的焦虑和防御,便可以在整合上取得进步。我一向都信服弗洛伊德的发现:“修通”是分析程序的一项主要任务,而我处理分裂过程并追溯其根源的经验,使我更坚信这一点。我们正在分析的困难越深层、越复杂,我们遭遇的阻抗就会越大,因此有必要给予足够空间来“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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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40 涉及对原初客体的嫉羡,尤其有这个必要。病人也许可以意识到他们对他人的嫉羡、嫉妒和竞争的态度,甚至还有想要伤害他人的愿望,但是只有当分析师坚持在移情中分析这些敌意,使病人在其最早的关系中重新经验它们,才能使自体中的分裂逐渐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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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42 我的经验显示,对这些根本的冲动、潜意识幻想和情绪的分析失败,部分原因是痛苦和抑郁焦虑变得明显了。对某些人而言,这超过了他们对真相的欲望,最终也超过了他们想要被帮助的欲望。我相信,如果病人要接受并吸收分析师关于这些心智早期层面的解释,那么他的合作必须基于一个坚定的决心——想要发现关于自己的真相。因为如果这些解释够深入,就会动员自体的一部分,这一部分被感觉为自我的敌人或是所爱客体的敌人,因此已被分裂和废止。我发现,通过解释对原初客体的憎恨和嫉羡所唤起的焦虑,和被分析师迫害的感觉(因为分析师的工作激起了那些情绪),比我们解释其他任何素材都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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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44 这些困难在那些带着强烈偏执焦虑和分裂机制的病人身上特别常见,因为伴随着由解释而引发的被害焦虑,他们较少能够经验到对分析师的正向移情和信任——从根本上说他们无法维持爱的感觉。就我们现阶段的知识而言,我倾向于这样的观点:这些病人虽然不一定是明显的精神病类型,但是在他们身上,成功是受限的,或者可能无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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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46 当分析可以达到上述深度,嫉羡和对嫉羡的恐惧降低了,从而导致对建设和修复力量(事实上是对爱的能力)有更大的信任。结果是对个人自身的限制有更大的包容,以及客体关系的改善,对内在和外在现实也有一种更清楚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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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48 在整合过程中所获得的洞察,使病人可以在分析过程中认识到,他的自体有一些潜在的危险部分。但是,当爱可以充分地结合分裂开来的怨恨和嫉羡,这些情绪变得可以忍受并降低了,因为它们通过爱而缓和了。早先所提及的各种焦虑的内容也减少了,例如被自体分裂、破坏性的部分淹没的危险。这种危险似乎是巨大的,因为在潜意识幻想中所造成的伤害,作为早期过度全能的结果,似乎是无可挽回的。当这些感觉更明朗,且被整合到人格中时,担心敌意会摧毁爱的客体的焦虑也降低了。病人在分析其间体验到的痛苦,也借由因整合的进步所带来的改善而逐渐减少。例如,重新获得某些主动性、可以做一些先前无法达成的决定,一般而言,可以更自由地运用其天赋才能。这与其修复能力较少受到抑制有关。在很多方面,他享受的力量增加,希望再现,虽然仍旧与抑郁交替着。我发现,创造力的增长与能够更安全地建立好客体的能力成正比,这在成功的案例中是分析嫉羡和破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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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50 同样,正如在婴儿期被喂食和被爱这种重复的快乐经验,对于安全地建立好客体是有帮助的,所以在分析期间,重复经验到有效、真实的解释,可以使分析师(回溯性的原初客体)被建立为好客体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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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52 这些改变都积累成人格的一种丰富性。随着怨恨、嫉羡和破坏一起,自体失去的其他重要部分也在分析过程中再度获得。感觉自己是一个更完整的人、获得对自己的控制感,以及大体上与世界的关系有一种更深层的安全感,这些也带来不少的释放。在《某些分裂机制》(Some Schizoid Mechanisms)一文中,我曾经提出,精神分裂症患者所受的痛苦是最强烈的,因为感觉是被分裂成碎片。因为其焦虑的表现和神经症患者不同,所以这些痛苦被低估了。即使我们处理的不是精神病,而是分析那些整合受到干扰及对自己和他人觉得不确定的人,他们也经验到同样的焦虑。而当达成更完全的整合时,这些相似的焦虑就会得到释放。在我看来,完全且永久的整合是永远不可能,因为在外部和内部来源的紧张压力下,即使是整合良好的人,也会被驱往更强烈的分裂过程,虽然这也可能只是一个过渡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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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54 在《论认同》一文中,我提出不应该由碎裂主导早期分裂过程,这对心理健康和人格的发展非常重要。我写道:“容纳未受伤的乳头和乳房的感觉(虽然并存着乳房被吞噬为碎片的潜意识幻想)造成了这样的影响:分裂和投射主要并未涉及人格的碎裂部分,而是自体更凝聚的部分。这意味着自我没有暴露在因为碎裂而发生的致命弱化下,并且因此变得更能抵消分裂的效果,并在它与客体的关系中更能达到整合和合成。”[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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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56 我相信这种重新获得人格中分裂部分的能力,是正常发展的前提。这意味着在抑郁心理位置期间,分裂在某种程度上克服冲动和潜意识幻想的压抑,并逐渐取得其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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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58 性格分析一直都是分析治疗中非常重要但又非常困难的部分。[50]我认为,在一些案例中,只有通过将性格形成的某些方面,追溯到我描述过的那些早期过程,我们才能对性格和人格的改变有长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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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60 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我在这里试图传达的技术层面。从一开始,所有的情绪都附着于第一个客体之上。如果破坏冲动、嫉羡和偏执焦虑是过度的,婴儿会极大地扭曲和扩大所有来自外部来源的挫折,而母亲的乳房从外在和内在皆占优势转变为迫害客体。于是,即使真实的满足也不足以反制被害焦虑。将分析带到最早的婴儿时期,我们使病人能够复苏根本的情境——我经常说这种复苏是一种“感觉记忆”(memories in feeling)。在这种复苏过程中,让病人可能对早期的挫折发展出一种不同的态度。毫无疑问,如果婴儿确实暴露于非常不利的状况下,那么就算回溯地建立好客体也不能抵消坏的早期经验。然而,将分析师内射为一个好的客体,如果不是基于理想化,那么就在某种程度上具有提供内在好客体的效果,而且内在的好客体是病人之前非常缺乏的。同样,投射的弱化和因此达到的更大宽容,势必与较少的愤恨有关,即使早期情境非常不利,这也使病人能够发现某些特征,并复苏过去的愉快经验。要达成这个目标的方式,是分析那将我们带回最早客体关系的负向和正向移情。这之所以变的可能,是因为分析所造成的整合已经强化了生命开始时的虚弱自我。在这些方向上,精神病人的精神分析也可能会成功。更加整合的自我变得可以体验罪疚感和责任感,这些是在婴儿时期无法面对的。客体合成产生了,经由爱缓和了恨,而作为破坏冲动必然结果的贪婪和嫉羡也失去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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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62 以另一种方式表达,被害焦虑和分裂机制降低了,病人就可以修通抑郁心理位置。他最初无法建立一个好客体,当这种无能在某种程度上被克服时,嫉羡便随之降低,享受和感恩的能力就逐步增加。这些改变扩展到病人人格的许多层面,范围从最早期的情绪生活到成人的各种经验和关系。我相信,在分析早期紊乱对整体发展的影响中,存在着我们帮助病人的最大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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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64 [1]我想对我的朋友劳拉·布鲁克(Lola Brook)表达深深的感激,她和我一起进行这本书——《嫉羡与感恩》的整个准备工作,我的许多其他文章也是如此。她对我的作品有一种罕见的理解,并且在每个阶段帮助我做内容的阐释和评鉴。我还要感谢艾略特·贾克医生(Dr.Elliott Jaques),当这本书还在手稿阶段时,他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建议,并帮助我搜集论据。我还要感谢朱迪丝·费伊小姐(Miss Judith Fay),她在做索引时承担了许多繁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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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66 [2]《分析中的建构》(Constructions in Analysis,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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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68 [3]所有的这些都被婴儿以比语言所能表达的更原始的方式感觉到。当这些前语言的情绪和幻想在移情的情境中被唤醒时,它们就表现为我所谓的“感觉中的记忆”(memories in feelings),并且在分析师的帮助下,它们被重构并被付诸言词(words)中。当我们在重构和描述其他属于早期发展阶段的现象时,也必须以相同的方式使用言词。事实上,如果没有从我们的意识领域借来言词,我们就无法将无意识的语言翻译成意识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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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70 [4]在我的一些作品中:《儿童精神分析》(The Psycho-Analysis of Children)、《俄狄浦斯情结的早期阶段》(EarlyStages of the Oedipus Complex)和《婴儿的情绪生活》(The Emotional Life of the Infant),我都提到了口腔——尿道——肛门施虐来源的嫉羡,发生在俄狄浦斯情结最早的阶段,并且将它和毁坏母亲拥有物的欲望进行联系。特别是在婴儿的幻想中,母亲容纳父亲的阴茎。早在我的论文《一例六岁女孩的强迫性神经症》(An Obsessional Neurosis in a?Six-Year-Old Girl)中(这篇文章宣读于1924年,但当时并未出版,后来它出现在《儿童精神分析》中)就已经提过,嫉羡与对母亲身体的口腔、尿道和肛门施虐性攻击密切相关,扮演一个突出的角色。但是,在那篇文章中,我并没有特别把这种嫉羡与抢走、毁坏母亲乳房的欲望进行联系,虽然我已经非常接近这些结论。在我的文章《论认同》(On Identification,1955)中,我讨论了嫉羡在投射式认同(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中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再回到我的《儿童精神分析》一书,我提出不只是口腔施虐,而且尿道施虐和肛门施虐的倾向,也在非常小的婴儿身上运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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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72 [5]《从早期焦虑讨论俄狄浦斯的情结》(Notes on some Schizoid Mechanis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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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585074 [6]艾略特·贾克医生使我注意到,嫉羡(envy)的语源学词根的拉丁文是“indivia”,来自动词的“invideo”——斜目而视(look askance at)、恶意地或怀恨地窥视、投以邪恶的目光、嫉羡和悭吝任何事。这个词的一个早期的用法是在西赛罗(Cicero,罗马雄辩家、政治家、哲学家,106-143?B.C.)的措辞中,他的话译为“通过他邪恶的眼睛制造不幸”。这一点确认了我对嫉羡和贪婪的区分,其中我强调的是嫉羡的投射性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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