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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十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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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周昉《簪花仕女图》(局部),表现了唐朝人对女性丰满圆润的审美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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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十五讲 在这一点上,希腊雕塑和同样遵循数的比例的埃及雕塑表现出明显的区别。埃及雕塑家从固定的模式出发,把人体分为24部分。雕塑家们根据分工各自创作若干部分,然后组装成完整的人像。按这种程序创作出来的作品明显缺少生气,雕像往往手是张开的,腿是叉开的。和埃及雕塑家不同,希腊雕塑家关于人体比例的概念来自对人体的直接观察。波利克里托在创作时从一个中心出发,把人体看做为一个整体,然后安排人体的各个部分,确定各部分与整体的关系。由于有了这种人体测量学的视点,希腊雕像使多侧面、多层次的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尽收眼底。它的这种特点在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和雕塑中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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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雕塑体现了毕达哥拉斯学派数的比例,而毕达哥拉斯学派又把数看成明确的几何形体。我们在上面讲到,在毕达哥拉斯学派看来,一是点,二是线,三是面,四是体,由体形成各种形体。此外,体还产生出组成万物的四种元素:水、火、土、气。古希腊人对水、火、土、气的理解和我们现代人不同,在他们那里,土是六面体(立方体),火是四面体(锥体),气是八面体,水是二十四面体。毕达哥拉斯学派的主要成员是天文学家和数学家,特别是几何学家和音乐家。他们擅长在空间几何关系、数的结构关系上把握世界。这形成了希腊雕塑、希腊美学乃至希腊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造型性或形体性。希腊每一种文化领域无不在某种程度上表现出这种造型性。连数学和天文学这样的学科,在希腊人那里也具有明显的形体性。希腊数学几乎总是几何学,尤其是立体几何学。我们甚至可以把柏拉图的著名对话《理想国》设想成一座雕塑群像。在这篇对话中,柏拉图构建了一个理想的城邦国家。理想国有三种阶层:统治者、卫士和生产者。他们组成这样的雕塑群像:中间卓然而立的是理想国的统治者,分立两侧的是威严的辅助者——武士和谦卑的被统治者——工农业生产者。现代德国哲学家施宾格勒在他的名著《西方的没落》中指出,每一种独立的文化都有它的基本象征物。对于希腊文化来说,这就是“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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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也产生了中西艺术的区别。“从绘画和雕塑的关系而论,中西就有不同。希腊的绘画,立体感强,注重凸出形体,讲究明暗,好像把雕塑搬到画上去。而中国则是绘画意匠占主要地位,以线纹为主,雕塑却有了画意。”〔5〕希腊画似雕塑,中国雕塑似画。“西洋人物画脱胎于希腊的雕刻,以全身肢体之立体的描摹为主要。中国人物画则一方着重眸子的传神,另一方则在衣褶的飘洒流动中,以各式线纹的描法表现各种性格与生命姿态。”〔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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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达哥拉斯学派在数的和谐中寻求美,这种观点对西方美学、特别是对希腊罗马美学产生了重大影响。可以说,希腊罗马美学具有数学性。希腊思维中数的传统可以追溯到更为遥远的年代,荷马史诗中所使用的数字就具有审美意义。《伊利亚特》描写希腊各城邦和特洛伊的战争。《奥德赛》描写俄底修斯在特洛伊战争后返乡的故事。荷马在史诗中运用数字不是随意的。他最常用的数字是3,《伊利亚特》使用了67次,《奥德赛》使用了56次。10也是荷马喜欢使用的数字。特洛伊战争延续了10年,俄底修斯在外漂泊了10年。荷马暗示,世界是按某些数字组织起来的,数字成为世界审美结构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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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美和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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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毕达哥拉斯学派在数的和谐中寻求美,那么,比他们稍晚的另一位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则把美和效用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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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生于雅典,雅典被称为“希腊智慧的首府”、“全希腊的学校”。这里的商品经济发达,民主政治健全,文化艺术辉煌。雅典诞生了一批著名的政治家、戏剧家、历史学家、雕塑家和哲学家。苏格拉底就是他们中的一员,而且智慧尤为超群。希腊北部城镇德尔菲的阿波罗神庙的预言宣称没有人比他更智慧。苏格拉底没有写过任何著作,他的言行由他的弟子记载下来。除了一两次打仗外,他也没有离开过雅典。他整天奔忙于街头、市场和广场,找各种各样的人谈话和辩论,探索和论证真理。有时为了思考一个问题,他会有些怪异地、直挺挺地在一个地方站着不动,从清早站到傍晚,甚至站着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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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自在之美和自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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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用德尔菲神庙的铭言“认识你自己”说明他的哲学研究和美学研究。“认识你自己”并不是认识人的外貌和躯体,而是认识人的灵魂。在苏格拉底看来,人由灵魂、肉体以及这两者的结合三部分组成,其中占统治地位的是人的灵魂。灵魂中最接近神圣的部分是理性,理性是灵魂的本质。于是,认识灵魂就是认识理性。“认识你自己”归根到底也就是认识理性。苏格拉底从理性出发研究美学问题时,追求的是美的普遍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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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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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和他的弟子亚里斯提普斯有一段关于金盾和粪筐怎样才美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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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里斯提普斯:那么,粪筐能说是美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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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当然,一面金盾却是丑的,如果粪筐适用而金盾不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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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你是否说,同一事物同时既是美的又是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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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当然,而且同一事物也可以同时既是善的又是恶的,例如对饥饿的人是好的,对发烧的病人却是坏的,对发烧的病人是好的,对饥饿的人却是坏的。再如就赛跑来说是美的而就摔角来说却是丑的,反过来说也是如此。因为任何一件东西如果它能很好地实现它在功用方面的目的,它就同时是善的又是美的,否则它就同时是恶的又是丑的。〔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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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对话表明,金盾和粪筐的美不在于它们自身的属性,而在于它们的用途,在于它们对使用者的关系。金盾虽然珍贵,然而它不适合抵御敌人,它就是丑的。粪筐虽然粗鄙,然而它适用,它仍可以是美的。这种观点和毕达哥拉斯学派已经不同。毕达哥拉斯学派所说的美是事物本身的美,苏格拉底所说的美是事物适合使用者的美。前者是自在之美,后者是自为之美。自为之美总是包含着效用的因素,而自在之美就没有这些因素。自在之美是绝对的,自为之美是相对的,因为同一个事物可能符合这一种效用,而不符合那一种效用。苏格拉底的这种人本主义美学观还表现在他和胸甲制造者皮斯提阿斯的谈话中。皮斯提阿斯制造的胸甲既不比别人造的更结实,也不比别人造的花更多的费用,然而他卖得比别人的贵。苏格拉底问其原因,他说他造胸甲时遵循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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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你怎样表现出这种比例呢,是在尺寸方面,还是在重量方面,从而以此卖出更贵的价格?因为我想,如果你要把它们造得对每个人合身的话,你是不会把它们造得完全一样和完全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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