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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艺术理论的哲学基础多半是以善为中心的伦理哲学，这种艺术理论强调文艺“劝善惩恶”的道德内涵。“在中国方面，从周秦一直到现代西方文艺思潮的输入，文艺都被认为道德的附庸。这种思想是国民性的表现。中国民族向来偏重实用，他们不欢喜把文艺和实用分开，也犹如他们不欢喜离开人事实用而去讲求玄理。”〔28〕唐朝以后广为流行的“文以载道”的说法，要求文艺表现道德内容。用王国维的话来说，中国古典诗歌方面，咏史怀古感事赠人之题目，弥漫充塞于诗界，而抒情叙事的作品，所占份额很小。至于戏曲小说，往往以惩劝为旨。有纯粹艺术目的的作品，则常常遭到贬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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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在西方还是在中国，为道德而艺术的观点势力最长久，然而在近代也最为人所唾弃。唾弃它的人强调艺术自身的独立价值。19世纪浪漫主义者提出“为艺术而艺术”的信条，反对狭隘的道德观。“为艺术而艺术”的主张发源于法国，后来流传到德国和英国，在欧洲风靡一时。“为艺术而艺术”的倡导者相信艺术的独立自主，他们不把艺术看做为一种工具，而是看做目的本身。他们认为艺术家只应该关心美，如果关心到美以外的事，那就不成为艺术家了。“为艺术而艺术”和为道德而艺术是两个相反的主张，它们各有各的合理性，也各有各的缺陷。那么，应该怎样看待艺术和道德的关系呢？朱光潜先生在《文艺心理学》中采取了另一种研究问题的角度，即分析以往的艺术作品，看它们和道德的关系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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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朱先生的分析，以艺术和道德的关系为标准，艺术作品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有道德目的者，即作者有意要在作品中寄寓道德教训。这类作品中有些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如《圣经》、中世纪的基督教艺术、但丁的《神曲》、弥尔顿的《失乐园》、雨果的《悲惨世界》、托尔斯泰的小说、以及易卜生、肖伯纳的戏剧等。这类作品中也有没有艺术价值的，例如，英国诗人华兹华斯的宣传宗教教义的十四行诗、中国无数的劝善书等。二是一般人所认为不道德者，即作品有不道德内容。如《金瓶梅》，英国劳伦斯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等。三是有道德影响者，即作者无意宣传一种道德，却发生了重要的道德影响。有道德影响不同于道德目的。有道德目的指作者有意宣传一种观念，拿艺术做工具。有道德影响指读者读过艺术作品后在思想或气质方面产生较好的变化。“凡是第一流艺术作品大半没有道德目的而有道德影响，荷马史诗、希腊悲剧以及中国第一流的抒情诗都可以为证。它们或是安慰情感，或是启发性灵，或是洗涤胸襟，或是表现对于人生的深广的观照。一个人在真正欣赏过它们以后，与在未读它们以前，思想气质不能是完全一样的。”〔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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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光潜先生的论述揭示了艺术发挥教育功能的重要机制：艺术的教育功能把艺术的其他功能——安慰情感、启发性灵、洗涤胸襟、观照人生的深广等整合化，因为艺术的根本目的是培育人的精神完整性和丰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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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娱乐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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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充填闲暇时间，使人像体验休息一样体验到娱乐的作用，叫做娱乐功能。人们去电影院，看画展，听音乐会，打开电视机，一般都出于娱乐的目的。虽然娱乐不是艺术的目的，但是没有娱乐，艺术的目的就不能实现。有些艺术创作如喜剧、轻音乐、相声、小品等，主要用于休息和娱乐，然而娱乐功能为任何一种艺术、包括最严肃的艺术所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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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十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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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艺术是现代社会中第一娱乐形式。美国沃卓斯基兄弟执导的《黑客帝国》，将登峰造极的电影技术、中国武术、道禅、佛教及基督教神学糅进好莱坞的电影风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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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十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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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黛丽·赫本 美国电影史上的经典面孔和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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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十五讲 艺术之所以具有娱乐功能，是因为艺术结构中具有游戏因素。艺术和游戏是不同的现象，但是它们之间有某种联系。在西方美学史上，柏拉图最早触及到这种联系。而对艺术和游戏问题进行哲学和理论的思考，则是从康德和席勒开始的。康德认为，游戏是充分自由的表现，不能不自由地游戏。而自由是艺术的精髓，正是在自由这一点上，艺术与游戏是相通的。席勒也阐述了游戏活动的自由性和艺术中的游戏因素。世界上第一本研究艺术起源的专著《艺术的起源》的作者、德国格罗塞表明了艺术起源于游戏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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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艺心理学》和《谈美》中，朱光潜先生专门研究了艺术和游戏的问题。他指出：“艺术的雏形就是游戏。”游戏和艺术是“自由的活动”。根据朱先生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游戏（如儿童把扫帚当马骑）和艺术的若干类似点：它们都是在现实世界之外另造一个想象世界；这种想象世界和现实有牵连，又要超脱现实；对想象世界的态度是既信又不信，是一种“佯信”；都是能够产生快感的自由活动。虽然艺术早就摆脱了游戏，然而它仍然包括游戏因素，没有这种因素艺术就不成其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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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的娱乐功能不仅是心理学问题，而且是社会学问题。古希腊的社会学思想和美学思想就提出了以艺术充填闲暇时间的问题。在《政治学》第8卷第3章中，亚里士多德把时间分为劳作时间和闲暇时间。有两种闲暇时间：社会闲暇时间和个人闲暇时间。在奴隶社会中，社会闲暇时间以奴隶的劳动时间为基础，奴隶生产的剩余产品，为不劳动阶级提供了发展其他能力的闲暇时间，成为社会发展、包括科学、文化和艺术发展的物质基础。亚里士多德把个人闲暇时间作为“全部人生的唯一本原”，“人的本性谋求的不仅是能够胜任劳作，而且是能够安然享有闲暇”〔30〕。如何用艺术充填闲暇时间，这是亚里士多德的审美教育所关心的问题。正如他所说的那样，需要思考“闲暇时人们应该做些什么”，他的答案是，“显然应该有一些着眼于消遣中的闲暇的教育课程”。这些课程只是为了自身范围的事物，而不是以自身之外的其他事物为目的。音乐就是这样的课程，它是自由人的一种消遣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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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里士多德的闲暇概念对于艺术理论具有重要的意义。首先，这种概念把艺术、审美和自由联系在一起。艺术和审美“既不立足于实用也不立足于必需，而是为了自由而高尚的情操”〔31〕。艺术创作是在社会自由的闲暇时间中实现的，艺术欣赏是在个人自由的闲暇时间中进行的。艺术活动和审美活动是自由地、不受强制地实现的。没有闲暇，艺术既不能产生，又不能被欣赏。这种观点触及到艺术和审美的本质特点，对后世产生巨大的影响。启蒙运动美学就把艺术活动和审美活动同自由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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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闲暇的概念涉及到艺术的娱乐功能，“音乐被认为是自由人的一种逍遥方式”。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第8卷第5章明确提出了音乐的娱乐功能：“娱乐是为了松弛，而松弛必定带来享受，它是医治劳苦的良药”〔32〕。其实，不仅音乐，其他艺术也具有娱乐功能。娱乐功能使艺术对广大观众具有强烈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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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能够满足人们不同的需要，它具有多功能性。艺术的发展取决于社会对它的需要，艺术本身也刺激着社会需要的形成。艺术期待着呼唤艺术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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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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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艺术三功能说有什么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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