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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在霍利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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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托:霍利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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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天哪,我们做了好多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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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得不靠挣来的钱维持生活。有些孩子来的时候有领养补助金,其金额取决于他们出生的国家以及他们所需的服务种类。一个健康的孩子不论在哪儿每月都可以领到两百五十美元至五百美元的补助,一个有严重缺陷的孩子则可能领到七百到八百美元。补助覆盖了食物和部分衣物的花销,但他们还需要支付暖气和其他方面的花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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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他们还清了债务,接着苏收到了一份来自费城的领养社会工作者的工作邀请。这意味着更多的收入——她会挣大约六千美元——并且生活在这里,学校里不是只有他们的孩子是有色人种。他们决定去。那时,JD、费希尔、莉莉和特蕾西已经成年,能够养活自己了,所以他们决定留在佛蒙特,但剩下的孩子都收拾行李跟着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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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芒特艾里找到了房子,那是一个有着宽大门廊和都铎王朝式人字屋顶的大型石头建筑。之前这里是个提供住宿与早餐的酒店,再早些时候是个女修道院。屋内光线昏暗,铺着深色的地板,有巨大的壁炉和嵌着彩色玻璃的窗户,还有十个大小合适的房间,但是苏和赫克托开拓了更多空间出来:他们觉得有些房间里的衣柜大得足以做一个卧室了。后院有片很大的草地,他们将其出租办婚礼来挣一些额外的钱。开始的时候他们在冬天烧暖气,但房子太大,他们并不真的负担得了,后来火炉坏了,他们就开始用客厅的壁炉、前厅的柴炉再加上散布各处的小型取暖器取暖,这意味着房子的大部分是冰冷的。晚上大家都挤在客厅的电视周围,因为那里最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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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买这栋房子的时候,有四个男孩待在里面。他们对这几个男孩说,他们可以一直留在那里,于是这几个人就变成了他们家的非正式成员。多年以来,这个家庭接纳了更多的非正式成员——来来去去的临时收养的孩子,一个从危地马拉非法移民过来的少女,和自己父母相处不好跑来暂住的巴多家孩子的朋友们,有时一住就是数年。在正式领养的孩子与非正式成员之间,苏和赫克托向来一视同仁。苏觉得,待在周围最久的人就是家人:不是因为领养,而是由于常年生活在一起以及分享家庭生活(比如同居婚姻)而形成的某种不成文的约定。有时,当苏把这些非正式成员也算在亲密家人中,正式领养的孩子们会反对。如果人人都被包括了进来,那么家人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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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把苏和赫克托称为圣人还出于有另一种矛盾心理。圣人把陌生人当作家人一样照顾的行为众人皆知。有人宣称,这种对所有人都不偏不倚的博爱是困难却高贵的事,是值得追求的事,尽管只有圣人才能实现。对多数人而言,对自己的偏私——比起陌生人更爱家人和朋友——才是人之为人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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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的工作做得很不错,几年后她得到了一个新的邀请,在国家领养中心做一些培训、倡导和政策方面的工作。再之后的几年,她申请并得到了华盛顿特区的一个研究员职位,在参议院研究收养与照料残疾人的政策。这意味着她每周五天都在华盛顿特区上班,只有周末在家,但工资比之前高多了,她真的很想做这份工作。她说服赫克托,这是他们通往上帝之路的下一个垫脚石——第一个是团体之家,接着是根之翼,接下来是她在费城的工作,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每一份工作都让他们帮助到越来越多的孩子。一年后,基础性的工作结束,苏得到了另一份意味着她得在华盛顿特区多留一年的工作,她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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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托:我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我想那时的我正处于那种状态,这正是我应该做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实说,我有些嫉妒苏。我处于每周七天、每天二十四小时运转的状态,有时夜里当我起来处理所有的屎尿而她在睡觉的时候,我会有些不满。但是最艰难的部分,让我有些生气的一点是,很多时候她回到家里会继续工作。我挺喜欢她的,我想和她待在一起,然而我们都只得到了对方最糟糕的那部分。我们总是累得要死,好不容易有一点时间,也总会有孩子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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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份工作结束之后,苏回到了费城生活,但是她常常要出差到全国各地演讲,就领养的重要性和给孩子一个永远的家开展培训。她现在是这个领域的杰出人物,她的演讲和培训有很大的需求。有时她会带个孩子和她一起上路,但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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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西:有时候我希望妈妈更多地和我们待在一起。她出差太多了。我理解她有自己的工作,但我那时候感到我没有妈妈。当我和生母一起生活时,她总是离开我们,我几乎觉得我妈妈也是这样。我心想,好吧,领养我的妈妈,她也总是不在。我觉得我需要她,因为很难和爸爸谈论女孩之间的事情,我很尴尬。我想和妈妈聊天,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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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苏回家后还记着自己受过的训练和在社工文献中读到的东西,于是对赫克托说,他应该对有些事采取不同的方法,而他想到自己夜以继日地在壕沟里战斗,她待在宾馆里的时候他却在清洗厕所和洗衣服,他会朝她吼道,别给我上课,我知道怎么做!如果孩子把事搞砸了,苏总是想,她应该怎么做才能更好地支持他;赫克托则认为,孩子应该受到惩罚,如果没有任何后果,孩子就不会吸取教训。孩子们很快就弄清楚了,如果想要什么东西,应该找苏要。她外出归来会因自己不在家而感到内疚,因此很难对他们说不,但接下来的一周她又会出去,而赫克托是他们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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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我认为我父母都太过随和了。在他们的清单上,负责任并不具有很高的优先性。对他们而言,惩罚孩子是很难的。我认为这是他们真的没有正确认识到的一点,而这也是各种各样的剧情会在我们家反复上演的原因,比如偷盗、怀孕、触犯法律。这样是不对的,这样做会有严重后果——这些没有得到足够的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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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领养了那六个青少年后不久,麻烦开始了。先是JD让他女朋友怀了孕,后来莉莉去学院上学,也很快怀孕了。随后费希尔从学院辍学了,由于毒品被送进了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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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希尔并不总是能联系上,尤其是在大家搬去费城而他留在佛蒙特之后。他让一个女朋友怀了孕——他既性感又迷人,总是不缺女朋友。他向苏和赫克托要钱,钱不够的时候他就去偷。他和他女朋友有了另一个孩子,又和另一个女孩有了一个孩子,随后又是另一个女孩与另一个孩子。最终他因为对女朋友施暴而被捕,被关在监狱里好长一段时间。他的兄弟姐妹不回去看望他,他们很不喜欢他,不喜欢他的偷盗、撒谎、暴力——只有苏和赫克托去过。莉莉说他变得和他们的生父很像,她认为他会死在监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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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希尔:我总是梦想着成为一个不同的人。我仍然保有这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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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西被强奸后生了一个孩子,赫克托照看孩子,特蕾西高中毕了业。蕾妮怀孕了,搬回了家。这些是坏事情,但苏和赫克托觉得他们在孩子们长大前陪伴得太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后来苏安在十五岁怀孕时,苏和赫克托极其生气,他们对苏安发了很大的火,她哭了。看到她的姐姐们那样败坏自己的前程,她难道没有从中学到点什么吗?她就没有从这些年来他们一直试图灌输给她的基督教教诲中感悟到什么吗?赫克托告诉她,她有两个选择:把孩子交给他人领养,或者从高中退学自己照顾孩子。苏安允许家人的朋友领养了自己的孩子,然后去上了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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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里十九岁时怀孕了。吉塔也怀孕了。苏安又一次怀孕,从大学里退学了。吉塔又一次怀孕。阿莉西亚怀孕。弗洛里又一次怀孕。然后就轮到了下一代:JD最大的女儿在十八岁时怀孕,JD的二女儿在十七岁时怀孕,莉莉的女儿在十七岁时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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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苏都感到是自己的错,如果她是一个更好的家长,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她对自己说,这样想问题很愚蠢,这是在扮演上帝的角色,她不可能控制所有事情,但她总是这样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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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里:怀孕的时候,我有天夜里在屋里睡得不舒服,所以睡在了沙发上,我醒来的时候妈妈正为我哭泣。她真的在哭,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睡觉。那是唯一一次我见到她崩溃。但她是等我睡着以后才哭的,她不会当着我的面哭,或者告诉我她对我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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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托和苏并不天真——他们知道孩子终归是孩子,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和每个孩子进行关于性和避孕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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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尔:我不记得有过关于性的谈话。或许有过,但我有点不能集中注意力,我妈妈话很多,所以,如果她谈到过这个问题,我可能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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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托和苏甚至在一些女孩十五岁时给她们做了避孕,因为他们担心事情迟早会发生。这类避孕措施你无须记得去使用它,只须将药物注射到手臂中,或者埋植起来。但一切还是发生了,他们做的事情一点也没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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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托相信堕胎是一种罪过,但当怀孕接二连三发生的时候,他对女儿们说是否堕胎由她们自己决定。他不认为女儿们真的堕过胎,但也并不确定如果她们真去堕胎的话会告诉他,因为她们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他希望她们知道他将一如既往地爱她们,但他也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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