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1659035e+09
1701659035 这场转变必须从人类的心灵开始,而不是从人心所建造的结构开始,不管它是共产主义社会、民主社会,还是资本主义社会或其他。所以,首先我们要问,人类的心灵,你所拥有的这颗心——它是时间和进化的产物,它已然历尽沧桑,包括了人类的大脑和心脏,包括了人类的整个存在和整个结构——是否可以彻底转变它自己,并且不依赖环境来改变它。请看看这个问题的重要性:环境是你创造出来的,所以,如果你依靠环境和社会结构来改变自己的话,那么你就是在欺骗自己,你就生活在了幻觉当中,因为是你造就了这个社会。
1701659036
1701659037 对于受限于此的人类心灵来说,改变怎样才可能发生呢?假如你观察自己的心,你会发现它被严重地局限成了一个身份。这颗心深受时间、文化、各种影响和过去的制约——制约就是过去。这颗心是这种制约的结果,而这种制约就是过去。这样的一颗心如何才能给自身带来完全的改变呢?那就是我们在这几次谈话中要考虑的内容。
1701659038
1701659039 现在,在听这样一场讲话时,你之所以倾听并不是为了获取知识,而是这样倾听你就可以清楚地进行观察。也就是说,学习中有两种运动。一种是积累的运动,就像你学习一门语言或掌握知识一样。那种知识属于过去,你根据它来行动。也就是说,你依据自己所学的知识来行动,而你学到的东西就是过去。那是我们学习的一种方式:积累知识,然后根据它来行动。还有另外一种学习方式,它不是积累,而是在我们学习的过程中不停地运动、前行。随着谈话的进行,我们会再探究这种学习的。
1701659040
1701659041 我们有可能通过分析性过程,也就是借助自省和各种批判的方法来改变吗?这颗受限的心可以通过分析来改变自己,并发现一条能够带来心灵革命的途径吗?我们问的是,心灵是否可以通过分析来改变。分析意味着有个观察者,即分析者,还有被分析的对象。请在自己身上观察这一点,不要漫不经心地、浮光掠影地听讲话者说话。在你自己身上观察这一点,那就是共享。我们说到,有分析的地方,就会有观察者、分析者和被分析的对象,这其中就有着划分。而哪里有划分,哪里就必然会有冲突,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冲突。当印度教徒和穆斯林之间存在划分时,必然会产生冲突。而当分析者和被分析的事物之间存在划分时,冲突也必然会存在。分析者在分析从自己身上观察到的事实时,他就会开始修正、支配和压制他所看到的事实。
1701659042
1701659043 你们了解这一点了吗?这并没有那么难;如果你真正在自己身上观察我们探讨的内容,就会非常简单。而如果你把它当作智力上的事情来对待,它就会变得极其难懂。
1701659044
1701659045 你看,我们习惯于分析。你所有的宗教、社会上的训练和制约就是一步步去分析,慢慢地进步。那就是你所接受的教育,而我向你保证,分析永远都不会带来改变。分析就是行动的拖延。那么分析,即分析者进行的这种二元性研究,会引发一场深刻的、根本的转变吗?而这个分析者又是谁呢?它不同于被分析的对象吗?
1701659046
1701659047 我们的整个生活都是分裂的行为。我们是支离破碎的人,从内到外都是如此。看看世界上正在发生着什么,你会看到这一切:南方对抗北方,东方对抗西方。分裂一直都在发生:私人生活与公共生活——私底下你是这样的,在公共场合你又是另一番模样。可见,我们生活在分裂中。请观察这一点;你并不是在听我教导你。你可以在全世界范围内看到那种分裂在发生,你知道所有此类的愚蠢之事正在上演着。不管外在还是内在都发生着这种分裂——观察者和所观察之物,分析者和他所分析的对象之间的分裂。
1701659048
1701659049 那么,分析者不同于他所分析的对象吗?分析者研究他的愤怒、嫉妒、野心、贪婪和残忍,希望能够克服它、抑制它或者抵抗它。他之所以研究是为了得到某个结果,无论他用肯定还是否定的方式去研究。而谁是这个研究者呢,被研究的又是什么东西呢?谁是这个分析者?难道他不是诸多碎片中的一个吗?他也许会称自己为“超级碎片”,他也许会称自己为“心灵”或者“智慧”,但他依然是一个碎片。他可能会说自己是“灵魂”或任何他喜欢的称呼,但那仍旧是一个超级碎片。这点清楚了吗?
1701659050
1701659051 这不是一个同意或者不同意的问题,而是要去观察我们的生活中到底发生着什么,因为我们必须改变我们的人生、我们的生活。要改变的不是你的理想、你的结论、你的信念——谁会在乎那些东西呢?这就像一个人说:“我笃信我们都是一体的。”——这纯粹是一派胡言。我们并不真正知道我们是一体的。那只不过是一个观念,是另一个碎片。
1701659052
1701659053 所以,这个观察者、这个分析者不同于被分析的对象吗?他们两者不是相同的吗?请注意,非常清楚和深刻地理解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因为如果它们两者是一样的——你会发现它们确实是一回事——那么冲突就结束了。你瞧,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直到死去,我们一直都生活在冲突之中。我们拼命挣脱,却从来都没有能力解决冲突。我们说,只要分析者和被分析的对象之间存在划分,就必然不可避免地会有冲突。因为分析者是过去,他通过各种经验、经由各种影响而获得了知识。他是审查者,他审判之后说“这是正确的,这是错误的;这是应该的,这是不应该的”,等等。这个审查者始终都是过去,他根据自己过去的制约强行把他观察到的事物规定为应该做的和不应该做的、应该压制的或者应该超越的。
1701659054
1701659055 也许你并不习惯这种探究。很不幸,在这个国家你拥有太多的上师了。他们已经告诉你做些什么、思考什么和练习什么。他们是指导者,因此你已经不再清晰地思考了。上师们带来了毁灭,而不是创造。如果你真的看到了那个事实,你就会彻底放下所有精神上的权威;你不会跟随任何人,包括讲话者在内。你会真正地用你自己的心、用你自己的头脑去观察、发现和探究,因为必须做出改变的是你,而不是你的上师。他一旦断言自己是一名上师,就停止了理解;他就不再是一个了悟真理的人了。
1701659056
1701659057 所以,是过去——这个审查者、这个分析者——在进行审查。这样,过去就制造了分裂。分析也隐含着时间;你可以花费几天、几个月、几年去分析和审查,由此就没有了完整的行动。一颗内省的心,一颗只会追随的心,一颗依照过去、听从分析者而运作的心,这样的心所产生的行动永远都是不完整的,因而始终都是混乱的,所以会带来痛苦。所以,你亲自看到了这个事实:分析——内省、找出原因——并不是获得自由的途径。那一切全都隐含着时间,耗费很多天、许多个月,而转眼之间,你就已经死了。
1701659058
1701659059 所以,如果你看到这个真相,即分析不是让心灵完全免受它自身制约的方法,那么,你就会彻底放下分析性过程。如果你像看到蛇的危险性一样看到分析的危险之处,实实在在地看到它的危险,那么,你就永远都不会再去触碰它了。这样,心灵就从分析性的概念中解脱了出来;因此,它已经具备一种不同的品质了。然后,它才有能力朝另一个方向看。上师们所提供的以及所有书本告诉我们的旧方向、古老传统、各种方法和不同体系,都是循序渐进的过程,这是一种分析的形式。当你看到它的真相之后,你就彻底摆脱了它。因此,你的心变得更加敏锐、更加清晰了。
1701659060
1701659061 在我们探究的进程中,你在做这件事吗?不是同意我所说的话,而是实实在在地去探究、去观察,对问题全然关注以便发现它的真相。真相并不是某种遥不可及的东西。它就在那里;不过,你必须知道如何去看。一颗充满偏见的心、一颗背负着结论和信仰的心不可能看到真相,而我们最大的偏见之一就是看重分析性过程的价值。你看到了这一点,因此把它放下了。这样,如果你已经放下,你就再也不会沉迷其中了;你再也不会从增进、压制和抵抗的角度来思考了,因为这些全都隐含在分析之中。
1701659062
1701659063 我们是在共享这个问题吗?我们真的是在相互沟通吗?共享意味着,你没有接受任何说法,而我们要一起来探究问题,这其中有着巨大的美,这其中有着极大的爱。可是,如果你只是坐在那里听一些概念,然后同意或者不同意,那么我们就不是在彼此交流与沟通,那么我们就不是在共享。
1701659064
1701659065 那么,如果分析不是带来一场根本的心理革命的方法,那么还有其他途径吗?也就是说,有没有另一种方法或者体系,它能够让心灵把制约完全丢掷一旁由此获得自由?那是接下来的问题。只要存在任何形式的努力,心灵就永远无法自由。终其一生,我们都习惯于去努力——“我必须这样,我要那样,我要实现,我要成为”——在那个过程中,牵涉到巨大的努力。努力不就意味着压制、调整或者抵抗吗?
1701659066
1701659067 换句话说,我们都是“成为”这个动词的奴隶。我不知道你是否在自己身上注意到了这点——你认为你将会成为某某人物,你将会有所作为,你将会获得自由。“成为”一词局限了心灵。换言之,“成为”一词隐含着过去、现在和未来:我曾经怎样,我将会怎样,还有我现在怎样。请在你自己身上观察它。那是我们主要的制约之一。
1701659068
1701659069 现在,心灵能够摆脱那整个运动吗——因为心理上是否存在明天?存在钟表上显示的明天,但是可有一个内在的、心理上的明天——实际存在的,而不是思想造出来的明天?当有着陷入“成为”这个陷阱的心灵的制约时,就会存在一个心理上的明天,也就是“我将会怎样”。
1701659070
1701659071 我担心你不明白所有这些。我不知道怎样把它传达给你。你知道吗?我们的不幸之一就是,我们已经停止思考和推理了。我们一直都被别人的知识喂养着,我们已经变成了二手人类。那就是与人自由地讨论是如此困难的原因所在。这件事需要我们双方都进行清晰的思考,因为这是一个我们必须解决的巨大问题。
1701659072
1701659073 只要存在“成为”的运动——“我会变得善良,我会变得高贵,我会变得不暴力,我会有所成就”,你将会最终达到古鲁 1  所承诺给你的东西和书上所说的东西——无论它是什么,只要存在这种成为的制约,必然就会有冲突。那不是一个事实吗?所以,成为的活动中有着冲突,不是吗?因此,冲突扭曲了心灵。任何形式的冲突必然都不可避免地会扭曲心灵。那么,心灵能否健康地、理性地运作,同时带着巨大的广阔、惊人的美和极大的智慧却丝毫没有努力?
1701659074
1701659075 你看,先生们,如果我可以指出——我没有批判,也没有任何诋毁的意思——你的心,如果你非常细致地观察它,一直都在从未来的角度——它将会变成什么——或者过去的角度而思考。在办公室里,你想成为经理,努力往上攀爬直到坐上你自己想要的那个位置——这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同样地,你认为自己最终会变得完美、变得不暴力,会活在彻底的平和之中。那就是你的习惯、传统和一直以来所受的教育。但是现在,你所面临的挑战要求你从完全不同的角度来思考和看待你的心。你发现这非常困难,所以你对自己说:“我怎么可能毫不费力地活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上?我怎么才能没有丝毫努力地与自己共处?”难道你不会问这个问题吗?那不就是你的生活吗?——这种持续不断的战斗,不仅有着为了安全等而进行的外在的斗争,而且还有内在上演的成为、改变和实现的斗争。而哪里有任何形式的努力,哪里就必然会有扭曲,不是吗?这就像一台机器,如果发生任何损坏,它就不能完美地运作了。
1701659076
1701659077 所以,我们要去弄清楚心灵是否有可能毫不费力地生活,同时也能运作,而不是无所事事。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你向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我并没有向你提出它。你只知道努力、抵抗、压制或者追随重要人物。那就是你所知道的一切。而我们要问,接受了这种体系、传统和生活方式的心灵能否完全停止努力。我们要一起来探究这个问题;你并不是要从我这里学习什么东西。请理解这一点。你根本不是从我身上学习这件事,你是通过观察来学习的;因此,这个问题是你的,而不是我的。这一点清楚了吗?
1701659078
1701659079 当二元性产生时,就会存在努力。二元性意味着矛盾:“我是这样的,但是我应该那样”;它是对立的欲望、对立的目标,还有对立的想法。大多数人都是暴力的,他们是可怕的动物。由于我们心怀摒弃暴力的理想,所以事实与想法之间存在着矛盾。事实是,人类是暴力的,而非暴力的理想并不是事实。如果完全没有理想,那么你就会处理事实,不是吗?你可以把全部理想都放置一旁,然后面对现状吗?由于你的信念、你的方法、你的理想和你的希望全部都会阻碍你观察现状,所以你能把它们放置一旁吗?实际存在的是暴力,由于我们不知道怎样处理暴力,因此,我们生出了非暴力的理想。现在,随着谈话的进行,你放弃你的理想、你的信念了吗?不,你还没有。这意味着你依靠理想和语言而活。当某人说“我确信某些东西”时,实际上他并没有在面对事实,他并没有在观察现状。他受困于某些结论,这些结论阻碍了他去观察现状。
1701659080
1701659081 如果一个人想要彻底地转变,他就必须观察现状,而不是观察应该怎样。你看,心怀理想是你没有能量、没有火焰的缘由之一,因为你活在某些模糊的抽象概念之中。那么,心灵能够从“你将会怎样”这种未来的想法之中解脱出来吗?未来就是“成为”这个动词。所以,如果你抛开未来,那么你就与现状产生了联系。这样,你的心就可以清晰地去看。当你着眼于未来的某个地方时,你的心就无法清晰地去看。因此,理想主义者是世界上最为虚伪的人,因为他们逃避实际上的现状。如果我想要改变,我就必须面对现状,而不是想象自己应该怎样。我绝不能因为结论、信念、方法或者体系而变得破碎不堪。我必须知道现状,我也必须知道如何处理它。那不是非常简单、符合逻辑而又合乎情理的吗?
1701659082
1701659083 现在,问题出现了:我要如何观察现状呢?你瞧,“应该怎样”变成了权威。而从“应该怎样”这种想法之中解脱出来的心灵没有任何权威。因此,它不会受到任何一种推测的束缚,这些推测会滋生权威。因此,心灵在自由地观察实际现状。那么,它会如何观察呢?观察者与所观察的事物之间的关系是什么?这颗心已经从一切理想,从全部结论,从所有权威之中解脱出来了。当有着成为的活动;当上师或者书本说,你会实现的,如果你跟随一个“做这个之后你就会得到那个”这样的体系:这时候,权威就会存在。这样的一颗心总是活在未来,逃避现在,因而制造了权威。当心灵摆脱了权威,摆脱了每一种观念,那么问题就出现了:心灵要如何观察实际的现状?
1701659084
[ 上一页 ]  [ :1.701659035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