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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作为一个人,你能遵循另一个人说的话吗?我们需要一场整体的、深刻的革命,一场心理上的革命,一场内在的革命,没有这种革命,你无法创造一个新的社会。我不知道你是否对这一切感兴趣。你真正感兴趣的是让别人来告诉你应该做什么;你真正感兴趣的是找到一条安全的路线;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运用你自己的大脑去发现如何正确地生活。你重复着,而从现在开始,你真正能做的一件事就是,绝不重复你不知道的东西,绝不做任何你——你是指你自己,不是指你的上师、你的救世主或你的宗教书籍——不了解的事情,而只做你自己所了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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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对你来说将会发生什么吗?你将不再是二手的人;那时,你将把所有上师、所有宗教书籍放置于一旁;你将永远都不再追随任何人;那时,你就会随着事实——不是随着假设,也不是随着准则——正确地行动。请务必试试看,在某一天去这样做:绝不重复你在逻辑上和理智上不了解的事情,绝不重复你自己没有直接试验过的事情。那时你就会看到,你在面对现状,不是面对理想,不是面对准则,也不是面对结论,而是实际地面对现状——也就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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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看到了在你内心里和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矛盾。当你在自己内心看到——观察到——你拥有的巨大悲伤、绝望、苦恼、痛苦、孤独、完全缺乏爱、麻木不仁、残忍和暴力时,你问道:“一个人该怎么做?”“该怎么做”这一问题是完全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如何观察这些事实,你如何看待这些事实,而不是你该对事实做些什么;重要的是,作为一个人,你如何看待这个极其复杂的生存问题。这个复杂的社会,这个目前不道德的社会结构,你如何看待它们——不是你该对它们做些什么。——我会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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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了解之前——在你看到之前——你无法行动。所以首先,你必须看,你必须观察,你必须觉察。那么,你怎样觉察呢?——请记住,我们是在一起分享,我们是在一起学习。你并不是在被讲话者教导;讲话者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因为你不得不通过了解实际上的现状来亲自学习。——所以,第一个问题就是,你如何去看这一切?你作为一个局外的观察者向内看,还是不带有区分地去看呢?——拜托,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因为这是我们所有了解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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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看待你自己及世界呢?请留心,请检查当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正在做什么。你如何注视你自己,你如何看待你自己,还有你如何看待世界?如果你作为一个印度教徒来看待世界,那么你就不是在看事实,你正带着印度教徒的偏见在看;因此,你无法看。如果我作为一个共产主义者来看待世界,那么我只是从一个特定的观点——从一个特定的结论——出发去看,因此,我无法看这种巨大的问题。如果我从作为一个穆斯林、作为一个印度教徒、作为一个佛教徒的某种特定的、狭隘的观点出发去看这件被称为生活的非同寻常之事,那么我就无法看到充满复杂性的生活的非凡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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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如何看待它?你会从你的传统观点来看,还是你作为一个科学家、作为一个工程师或者作为某个特定教派的追随者看呢?你怎么看?你看到其中的不合逻辑和荒谬。房子着火了,整个世界都着火了,但是你却想要以一个印度教徒、穆斯林、拜火教徒、天知道还有其他什么的身份去灭火。所以,在你问“对于世界上存在的这种疯狂,作为一个人应该做些什么”之前,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你必须首先了解“看待世界”意味着什么。——我们是在一起旅行,还是说你仍然是一个印度教徒或者共产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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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努力看的过程中——在看的过程中,这里没有努力——在看这整个生存问题的过程中,你放下了所有划分;你关心的是去理解那个问题——但不是作为一个印度教徒去理解。你在做这件事吗?我恐怕你不愿意去做。你将继续做一个印度教徒、拜火教徒、佛教徒或者某个古鲁的追随者。你以那样的方式来维持分裂,因此,你维持着冲突。哪里有冲突,哪里就必然会有努力和痛苦,其中就不存在爱。这一点是清楚的吗,至少在言语上?你也许从智力上和语言上来观察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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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许说,你知道任何形式的分裂必然会带来不幸,但是智力上的理解不会有任何帮助。在智力上说“我赞同你”或“我不赞同你”毫无意义。如果你真的看到“任何分裂必然会不可避免地产生冲突”这个真相,那么行动就会随之而来;然后,你关心的就是在你的内心和这个社会上消除每种形式的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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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当你观察你自己时,存在着观察者和所观之物——你这个审查者和被谴责或被辩护的东西。你知道,这是真正的工作;你不得不工作。很有可能你并不习惯于工作;你习惯于被领导。而当一个人习惯于被领导、强迫和威胁时,他会不可避免地做一些并非他自己所愿的事。然而,在这里,现在,我们并没有提供任何东西——奖励,惩罚,天堂或极乐,什么也没有——而只是讨论如何结束冲突。一旦你结束冲突,那么整个天堂就会向你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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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结束冲突是首要之事。结束冲突并不意味着过一种停滞的生活、过一种机械呆板的生活。结束冲突是爱、关心和情感的开始。哪里有冲突,哪里就必然会有麻木不仁。你们所有人难道不都冷酷无情,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吗?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去了解你如何注视、你如何观察、你如何看待这个世界和你自己。如果你以观察者的身份来看待世界,或者你以谴责、辩护或解释的方式看你自己,那么在那个过程中就会有划分,因而有着冲突和不幸。那么,有可能去观察,去觉察,而没有观察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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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者、思考者和觉察的实体都是过去的产物。那个在观察你的品质、你的嫉妒、你的野心和你想要成功的欲望的“你”,那个在奋力挣扎的“你”,它们都是过去的产物。这是相当简单和符合逻辑的。过去就是观察者,就是“我”。那么,你可以看而没有观察者——也就是没有过去吗?当你愤怒时,在愤怒、羡慕或者妒忌的那一刻并没有观察者。观察者只是在晚些时候才介入。接下来他要么辩护它、接受它,要么谴责它。所以,观察者就是过去;观察者就是审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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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可以看着这个广阔的生活领域而没有观察者吗?只有那时你才会看到生活的全部。我将要展示给你看。我们从最简单的事情开始。当你看着一棵树时,你如何看待它,你如何看到它?你不仅用感官知觉而且用你的头脑去看,难道不是吗?你的头脑已经建立了关于这棵树的意象,于是你说:“那是一棵棕榈树。那是一棵杧果树。”所以,你拥有的关于这棵树的知识——即过去——会干扰你看着树。这非常简单:关于树的知识会阻碍你看树。看树意味着与它接触,不是认同树,而是全然观察它。然而如果过去介入的话,你就无法全然观察它。你看到这一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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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好在这个上面花点时间,因为下一步是,在和另一个人的关系中观察你自己。你能够相当容易地观察树,因为它不会干扰你的快乐、你的欲望;它只是一棵树。如果你不了解如何看着一棵树而不给这棵树命名——不带着关于这棵树的植物学知识,即过去——那么你就无法看到这棵树的美和整体性。这很简单。下一步是,看着你的妻子、你的丈夫或你的朋友而没有观察者——即,没有你建立的关于你的妻子、丈夫或者朋友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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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这一切将引发出一种其中没有任何矛盾感的行动,一种完整和彻底的行动。除非你了解了这一点,否则你的行动不可避免地将会是矛盾,因而是冲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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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拥有关于你妻子的意象,而她也拥有关于你的意象;你拥有关于你的朋友的意象,而你的朋友也拥有关于你的意象:这是显而易见的。那么,这些意象是怎样形成的呢?这种意象建立的机制是什么?除非你了解了这种机制,否则你不会知道如何结束意象的制造。请务必理解这个问题。这是你的生活,不是我的——你如此悲惨,如此狭小、琐碎、孤独和不快乐的生活。你不得不了解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讲话者正在说的话。讲话者正在做的是指向你的生活,如果你不想看你的生活,那么就不要看,不要假装。只有通过看你自己的生活,你才会产生一种行动,这种行动将是和谐而不是矛盾的,因而它是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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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拥有关于你的妻子或你的丈夫的意象。那意象已经透过许多年或某一天建立了起来。你有关于你妻子带给你性快感的意象。你知道丈夫和妻子之间发生的事情:支配,恃强凌弱,唠叨,恼怒——这些事情你知道得比我更清楚。这些意象是如何形成的?请在自己身上观察这一点;不必把讲话者给出的解释放在心上,而是要在你自己身上观察它。把讲话者当作一面镜子,在其中你正看到你自己。脑细胞一直都在记录每个事件、每种影响,就像一台录音机。当妻子对你唠叨不休时,它被记录了下来;当你向她要求什么而她发怒时,那被记录了下来。所以,大脑是一台时时刻刻都在记录的机器,有意识地或者无意识地。如果你能够观察自己,你就不必研究生物学、心理学或任何科学书籍。你拥有这本非凡的关于你自己的书,从中你可以无限地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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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经由数年或数天,你已经记录了这些记忆,这些记忆就是意象。她有她的意象,而你也有关于她的意象。这两种意象之间的关系就是你所谓的夫妻关系;因此,它根本就不是关系。关系意味着直接接触、直接觉察、直接了解和一起分享。看看这个机制是如何开始运作的。也就是说,当你对你的妻子发怒或者当她对你唠叨不休时,意象马上就形成了。那意象被存储起来,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强,而那意象就是造成划分的因素。因此,你和她之间产生了冲突。那么,这种建立意象的机制能够结束,以至于你实际地——而不是通过某种观念——接触世界吗?请看,先生,当你饥饿的时候,你与饥饿处于直接的接触当中,难道不是吗?不需要任何人告诉你,你是饥饿的;你不需要到某个分析师或你的上师那里,让他们来告诉你“你饿了”。它是你的直接了解,你的直接体验,你的直接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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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存在关于世界、你自己、你的邻居或你的妻子的意象时,就必定存在区分。意象不仅关乎愤怒和唠叨,而且关乎准则、观念和信仰。当你说“我是印度人”时,那是一种意象;当另一个人说“我是穆斯林,我是巴基斯坦人”时,那种意象就进行了划分。这种意象不仅仅只是存在于两个人之间;准则同样也制造了这些意象;所以,你看到信仰分裂了人们。你信仰上帝、轮回或其他东西,而别人恰恰信仰相反的东西。那些全部都是意象。所以,意象、准则、观念和信仰分裂了人们。这是外在和内在冲突的基本原因。不仅要在智力上看到,而且要在你心里看到这个事实。然后,你就会有所行动;但是如果你把它保留在智力层面,它就会埋怨。当这件事是真实的,当你看到它的真相和它的美,那么你就会以完全不同的方式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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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的问题就是,这些意象是如何形成的,以及意象制造能否结束?我已经告诉了你们它们是如何形成的——大脑有着如此多的才能,有能力去登月,发明非凡的技术产品,而这个大脑同样也具备记录每次侮辱、每次伤害、每次恭维和每次行动的细微差别的特性。那么,这记录能否发生却不干扰行动呢?看看其中的逻辑。首先看到其中的逻辑,之后你就会看到它的美。你曾侮辱我或恭维我。我对侮辱过我的人有着意象;我不喜欢他。但是,我喜欢恭维我的人;他是我的朋友。意象立刻就形成了。那么,意象的形成能否立即结束,而不是之后才结束呢?因为,它一旦形成,就很难消除。我将会同时来探讨预防和治疗这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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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预防——那就是永远都不要形成有关任何事物的意象,包括你的上师和他谈论的所有荒唐之事。当你受到侮辱时,在那一刻要全然警觉。所以,你必须了解在侮辱的时刻、在恭维的时刻,全然关注意味着什么。觉察意味着什么——觉察这里存在的色彩,觉察各种着装,客观地觉察,外在地觉察?当你觉察到蓝色、红色或者粉色,无论什么颜色,你会说“我不喜欢它”或“我喜欢它”,你正在束缚觉察。要觉察而没有喜欢或不喜欢、谴责或辩护的局限。要觉察而没有任何动机,没有喜好,也没有任何选择,以至于你看到和觉察到完整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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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当你受到侮辱或恭维时,如果那一刻你给予全部的注意力,也就是全部的觉察力,那么你就会看到意象根本就不会形成。然后,发生了什么?你的关注意味着完全没有观察者;并不存在说“我喜欢,我不喜欢,这是对的”的审查者;你只是在关注。当你如此关注时,其中没有选择,其中没有观察者,那么意象就完全不会形成。现在,请只要听着就好。你对我正在说的东西是全然关注的吗?看着它;看着你自己。你是在用全部的注意力听,还是在局部地听?局部地听就是去比较对方所说的东西,就是受到知识的干扰,你的心游走到了其他地方,在分心,等等。还是说,你是在完整地用你的心,用你的头脑,用你的神经,用你的整个身心、全部的机体倾听。如果你在听,你就会发现你对讲话者根本没有任何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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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下次你的妻子或你的朋友说一些不好听或好听的话时,对此付出你全部的注意力。然后,心灵就自由了。自由意味着清楚地、单纯地看,没有任何扭曲。只有这样,一颗心才能看见真理——不是你建立的关于真理的意象。所以,那是一件你马上就可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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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你收集的所有意象——关于你的国家,关于你的政治和宗教领袖,关于你的理论的意象?你知道自己的心背负着多么沉重的准则、理论、看法、判断和没完没了的唠叨。你会怎么处理它们?你会怎样处理你收集起来的意象、信仰和准则?你会拿它们怎么办?因为那就是你的现状。你就是准则。你认为你是伟大的或渺小的,你是灵魂或者这个那个。所以,你是过去。实际上,你就是过去。过去——过去的意象,过去的知识——正在指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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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突然发现一些十分有趣的东西,也就是:所有知识都是过去;所有技术知识都是有关过去的知识。那是事实,难道不是吗?你知道的是过去,而过去经由现在修改之后投射到未来。所以,作为一个实体的你是过去,过去就是你的记忆、你的传统和你的经历。所以,“你”“我”,自我和超我依旧是过去。你通过阅读得知的灵魂及类似之事——对此你一无所知——那一切都是过去。所以,知识是过去,对此你可以添加或减少。所有科学和技术知识都是过去。当然,你可以添加进去更多,改变它,但是基础是过去。所以关于你自己的知识是过去;你就是过去。因此,只要你是过去,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就会有划分——你过去怎样,你现在怎样,你将来怎样;这一切都是依据已知。那意味着你的上帝已经是已知的;否则,你不会有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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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是绝对必要的。否则,你无法回家;否则,我们无法用英语交谈并且互相理解。知识是过去,知识是大脑经过几个世纪、通过经验积累起来的记忆。所以,知识是必要的,而知识也在人类——基督教徒、佛教徒和印度教徒——的关系中成了一种障碍。你看到这个问题及这个问题的美了吗?你需要知识,否则,你无法运作;而你也看到知识——也就是过去及你建立起来的意象——是如何阻碍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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