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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597 公司和政府做出的一些重要决策事关人命。从这个角度而言,这些决策涉及的收益(或成本)需要计算。然而,我们应该都不会想去计算人的生命的价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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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599 事实上,无论你觉得计算生命这件事多么令人厌恶,你仍然得认同,我们必须至少对人的生命赋予一种默认的价值。如果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安置一辆救护车,那么就能挽救更多生命。可是,你并不会真想这么做。尽管花钱添置救护车可能在一个中等规模的城市里每周可以多拯救一两个生命,但是这笔开销会被否决,因为这笔花费可能会让政府预算无法全力支持教育、康乐设施或其他公共福利,以及其他(除救护车之外)医疗卫生开支。在一个城市中,你肯牺牲多少教育的资源去换取合适数量的救护车呢?我们可能会明确说出这个交换的价值,也可能保持缄默。但是,无论最终怎样决策,我们还是会赋予人的生命一个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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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01 那么,一个生命的价值几何呢?你可能想在为政府机构买单的过程中寻得答案。美国食品与药物监督管理局在2010年明确而果断地给一个生命赋了值——790万美元。这个数额与两年前相比跃进了一大步,2008年一个生命价值500万美元。运输部也计算出了在自己的标准中一个生命的价值,60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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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03 实际上,并没有衡量生命价值的统一途径。美国环境保护署就为一个生命赋值910万美元(应当是在2008年时估算的)。这个数额基于人们为了规避确定的风险所花费的金钱数,以及公司为了让员工承担额外的风险而在其身上花费的额外金钱数。另一种计算生命价值的方式是去评估我们到底会花多少钱去挽救某一个人的生命。斯坦福大学商学院的经济学家通过我们在做肾透析项目上的花费来计算生命价值。有成千上万人如果不接受肾透析治疗便不知道在哪一天就会离世。有学者研究表明,对于需要透析治疗的人而言,一年“质量调整生命”价值129000美元,因此我们可以推断,这个社会赋予那些“质量调整生命”的价值是129000美元。(这里的生命质量改善是基于透析患者一年的生命而计算的,虽然经过透析,但是这些患者的生命状态称不上舒服,他们一年的生命价值平均只有健康者生命价值的一半。在同年龄层的人中,因为老年痴呆和其他病症而接受透析治疗的人更常见。)对于接受了透析治疗的人而言,他们50年的生命价值大约为1290万美元(129000美元×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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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05 经济学家将这种根据某种理性方式得出的生命价值称为“显示性偏好”。某种事物的价值通过人们希望为其付出的东西而显示出来——这与人们说他们会拿出什么做交换是极其不同的。人们谈到自己的偏好时可能会自相矛盾,因此很难判断其偏好的真伪。一些随机被选出的人表示,他们会花费一些钱拯救2000只因为原油泄漏而受到伤害的鸟;而另一些随机挑选出的人则会花费同样多的钱拯救20万只同样的鸟。很明显,人们对于拯救因原油泄漏而受到伤害的鸟类有一个预算,不管最终拯救了多少只鸟,他们花费的资金总额不会超出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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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07 有很大一部分发达国家在为公共医疗或私人医保买单的时候大致会将需要一年治疗(以改善生命状况)时间的生命定价为50000美元。这个数据并非基于科学测算,它似乎只是一个被大部分人认为合理的数值。这意味着,这些国家会为一个现年75岁的身体不甚健康的老人在其未来10年的医疗保健上支付500000美元(假设该老人的预期寿命为85岁),国家不会支出600000美元,或者哪怕是500001美元。国家最多会为一个5岁的生命在其未来80年中(即预期寿命为85岁)共支出400万美元。(在美国并没有一个公认的针对人们生命价值的医疗预算成本,尽管民意调查显示,如果存在这样针对生命价值的预算成本,大部分民众会或多或少比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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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09 那么,在发展中国家,一个生命价值几何呢,比如孟加拉国或者坦桑尼亚?那些国家自然没有发达国家富裕,但是我们也一定不会认为,那些国家国民的生命要比发达国家的人生命价值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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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11 可是,事实上,我们的确这样讲了。有跨国研究机构计算过,发达国家的国民生命价值要高于发展中国家的国民。(其实,这样的计算结果对于发展中国家的国民而言也是有一定良性影响的。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指出,发达国家针对因气候变化而带来的后果——避免一个生命的死亡——的花费为发展中国家的15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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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13 讲到这里,我相信,你肯定对计算一个生命价值的技术深感怀疑,而我甚至本来不打算和你分享下面的故事。保险公司给一个煤矿工人的赔偿会少于一个办公室职员,这是基于煤矿工人自己选择了高危职业而导致他的生命价值会更低。福特汽车公司决定不召回汽油箱有安全隐患的“平托”系列汽车,因为召回将会让公司损失1.47亿美元,而赔偿那些因问题汽车而殒命的人仅需0.45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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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15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仍需要为生命估计出一定的价值。否则,我们可能会浪费大量金钱而无法让人的生命质量提升,同时也无法做到花费最少的成本而让成千上万的人得到生命质量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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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17 公地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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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19 一个有关成本–收益理论的问题是,我的收益可能是你的成本。让我们思考一下知名的“公地悲剧”概念。有一片对所有人开放的草原。每位牧羊人都想在这片草原上尽可能多地放牧。然而,如果每个牧人都让自己的羊群数量增加,那么到一定时间点,这片草原达到过度放牧的临界点,这会威胁所有人的生存环境。问题(或者说悲剧)在于对每个牧羊人来说,他们从增加一只羊那里得到的好处都是+1,而大家因此对公共草原的破坏却只是–1的一部分(–1由分享这片草原的牧羊人数量均分)。我对利益的追求与其他所有人对利益的追求结合起来的结果是,我们所有人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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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21 当政府介入这个问题时,无论是有执政党自己组织的政府,或是借由外部代理人运转的政府都只有以下途径可走。牧羊人必须同意限制每个人的羊群数量,或者政府必须给定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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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23 污染物也会带来类似的公地悲剧问题。我十分享受我的航空旅行,我的空调环境和汽车之旅。然而,因为每个人的享受而制造出的空气污染物以及随之而来的全球气候恶性变化会让大家所处的环境变得糟糕。经济学家认为,这些外部事物会伤害地球上的所有人。我自己当然也会深受污染和气候变化的伤害。然而,我这种“应当带有负罪感”的快乐的价值的收益是+1,而成本只有:(–1)/7000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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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25 70亿人的自我管理是超出我们能力范围的,换言之,“自我监管”在一个国家中只存在形式上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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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27 这一章讲述的成本–收益分析对任何人来说都并不新鲜。我们显然在生活中都做着类似的事,然而成本–收益理论中蕴含的一些东西并不明显。本章已经展现了一些该理论背后隐藏的内容。在下一章中,我们将看到选择中错过了最优结果的例子,原因便是我们没有辨认并应用成本–收益理论背后隐藏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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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29 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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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31 微观经济学家并没有在人们如何做决定或者他们应该怎样做决定的问题上达成一致。但这些学者都认同,成本–收益分析是研究人们通常做什么决定,怎样做决定的一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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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33 要做的决定越重要、越复杂,做此类分析也就越关键。同样,决定越关键、涉及的因素越多,那么在做完决定后立即将它抛诸脑后的速度就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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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35 有时候,即使是有明显缺陷的成本–收益分析也会在极大程度上拯救你的决策。一次敏感度分析可能会表明(在一项决策中)特定的成本或收益值的可能变动范围是极大的,即便如此,这次具体的决策也将明显是众多备选决策中最明智的一项。然而,当有一位经济学家精心为你提供了成本–收益分析的结果时,还是在手边准备一只盐瓶吧(以免他误导了你,你生气想扔东西,却没有可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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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37 目前并没有完备的计算成本与收益的基本度量单位,但是我们总是能通过一定方式比较它们。虽不完美,但金钱的确是目前可使用的唯一度量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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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39 计算一个人生命的价值总是令人反感的,而且这种方式会时不时地被极端误用,然而这仍是目前出台一些相对合理的政府决策时的必经之途。否则,我们将要面临耗费巨大资源而收效甚微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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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77641 面对一方收益却造成另一方损失的“公地悲剧”,唯有强制性的公共约束才有可能解决。这可以通过涉事各方达成公约,或是由地方、国家乃至国际机构从中斡旋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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