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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理的法律设置也存在。在治安管理方面,《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由公安部门负责,这种法律设定是不合理的。对于治安案件,公安部门是自己抓人,自己审理,自己处罚,自己做自己的法官,这样怎么能不出问题?我们已经看到,公安部门把治安案件当成了增加收人的重要渠道,在执法时随意增加罚款数额,从打架斗殴到卖淫嫖娼,都是罚款了事,怎么能保证公平、公正?而在很多国家,类似的治安案件的处罚必须由法庭进行公开审理才能决定,审判部门对公安部门有制约作用,保证了执法的严格和公平、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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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有关部门在修改《土地管理法》时向有关单位和人员征求意见,其规定的土地征收流程各个环节的主体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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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县人民政府申报征收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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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批准后,由县级以上人民政府予以公告,并组织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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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地补偿费由县、市人民政府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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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集体及农民对补偿方案有争议的,由市、县人民政府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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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秋风在看了这个征求意见稿后大发感慨,感叹法律制定者没有法律思维。[75]对此,秋风先生感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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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法律设计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县市政府既是征收土地的主体,按照征购理论,它们也就是与农民进行地权交易的主体。当然,考虑到这一交易的强制性,征地补偿费由县市政府确定,倒也可以理解。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双方对补偿方案产生争议,也由市、县政府协调。立法者似乎全然忘记了,这个市县政府本来就是争议的当事人。农民来来回回都在与同一个主体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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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历史上伟大的大法官爱德华库克爵士在著名的邦汉姆医生案中说任何人不应当是他本人诉讼中的法官,任何人裁判自己的财产都是不正当的。”他并依据这一点而第一次宣告了司法审查的理论。现在的《土地管理法》等于让一位当事人充当自己案件的法官,其结果如何,不问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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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法律设计是极端缺乏思辨力,设计者只考虑到了政府如何自如地行使权力,而没有考虑到给予被征收对象维护权利的基本渠道。其结果会使农民的权利无法伸张,最终会让土地征收成为社会矛盾的激化点,这种法律的弊端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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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一些法规的设计只考虑到了政府工作人员的方便,却没有考虑到群众的方便,设计者的思维是非常片面的。在中国,做很多事情都需要办证,据有人统计,中国人一生要办80多个证件,而很多证件的办理又需要极为繁琐的程序,给群众带来了很多不便,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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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动全国的“开胸验肺”事件的发生,同样是制度不合理造成的。按照《职业病防治法》规定,用人单位是职业病防治的第一责任人,职业病诊断与鉴定需要用人单位提供有关职业卫生和健康监护等资料时,用人单位应当如实提供。可是在张海超事件中,即使最终的诊断结论都下来了,张海超所在的振东公司仍然没有给他出具任何证明资料。申请职业病鉴定必须出具单位证明,让一名农民工去要求企业“自证其罪”,这样的规定真是荒唐透顶,制定这种政策的人,其思维能力是极其低下的。《职业病防治法》还规定只有职业病防治所才具有职业病诊断资质,其他卫生单位无权做职业病诊断。这个规定又是极不合理,它使得职业病防治所的权力没有得到有效的监督和制约,如果职防所不作为或是被收买了,患者岂不是走投无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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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以为,既然中国人特别是某些决策者不善于制度设计,那么一方面就要提高思维能力;另一方面就要善于学习,要谦虚地向制度健全的国家请教,健全自己的制度。如果是自己做不好,又不愿向别人请教,那可就没办法了。虽然很多人,包括笔者自己,也常常批评那些愚蠢得让老百姓抓狂的制度,但是反躬自问,如果让我们决策,我们是不是就能制定出严密高效的制度?笔者觉得不一定,即使换一批人来决策,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因为中国人普遍缺乏思辨能力,换上来的人同样可能缺乏制定制度的智慧。那怎么办?这是笔者在后面会讲到的,思辨力需要从小就培养,只有改革教育,培养出有思辨力的人才出来,我们才有可能制定出严密、高效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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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思辨力不足影响科技文化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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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研究的过程就是思辨的过程,就是证明的过程。我们常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科学研究的过程就是证明假设的过程。思辨力不足严重影响了科技文化的发展,近代以来直到现在,中国人在科技方面一直落后于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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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辨力不足影响了中国人的科学研究活动,也使得中国人不善于写科研论文,中国的很多本科毕业生写一篇像样的论文很困难。我们在平时的阅读中也经常会发现一些文章逻辑混乱、推理错误,即使是一些有名的专家、学者、科学家,也会存在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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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在哲学上的不足由来已久,到了今天,哲学专业在大学中也许是最受冷落的专业,因为学哲学的经济效益不怎么样。在中国人的心里,挣钱多的专业就是好专业,挣钱少的专业就是差的专业。哲学学科的发展在中国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虽然产生这个问题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其结果却将造成中国人思辨能力的进一步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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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历史研究方面,思辨力不足使得中国人很难客观地、全面地描述和评价历史。当中国人描述古代史的时候,会陷人过度的自我拔高,洋洋自得、津津乐道,古代的中国总是那么伟大与辉煌,似乎其他国家都是野蛮人,都不值一提。而当中国人描述近代史的时候,则是满纸怨言,一腔幽怨,一方面深感耻辱,一方面却借口无数,把自己的耻辱归结于列强的贪婪与凶残,而很少去反思自己。正如赛珍珠所言:“中国的革命领袖诸公尽可以对这些异己分子解释说,中国的所谓落后主要是由于列强的政治与经济侵略。世界上的其他国家成了中国落后守旧的替罪羊。实际上,中国在以自己的方式向现代化迈进,走得的确很慢,一步一回头。不去认识这个事实,而是大叫大嚷说如果不是外国人侵,中国在物质生活上早已同列强平起平坐了,这样叫喊一番,自然是再容易不过的了。”[76]许多中国人在评价一些历史事件和人物的时候,往往是片面的、主观的、脸谱化的,很难给出客观全面的评价。中国人看不到真实,也不能面对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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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评价历史人物的时候,不少国人会不自觉地陷人妖魔化和神圣化的思维怪圈,很难把历史人物当成一个血肉丰满的正常人来看待,不是过度贬低,就是过度褒扬。特别是对待近现代史中的人物,这种思维非常明显。古代史同样不能幸免。我们的历史上,除了“妖”就是“圣”,就是没有“人”。除了政治压力的原因之外,中国人思辨力的缺乏造成了对人物评价的片面与极端,他们认识不到人性的复杂,只能以好坏简单地评论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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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文学长期以来缺乏思辨的特征,缺乏理性的深度和人文的关怀,对人性的探索、精神的探索不够深,往往过于注重情节和语言,人物形象也往往扁平化、脸谱化。中国人不能获得诺贝尔奖,与多数作品都缺乏思维的深度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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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中国的电影电视剧也存在这个毛病,缺乏思维的深度,思想浅薄,不耐咀嚼,淡而无味;过于重视情节,经常运用情节的曲折离奇吸引观众,缺乏对人生的深度的思考,很多情节也像是哄小朋友,把观众当成了弱智;很多人物形象扁平化,不像是一个在生活中的人,没了人性,成了圣人或魔鬼。而我们看一些西方电影电视剧,其思想的深刻性经常令我们感到震撼;很多对白都发人深省,让人回味无穷,给人以人生的启迪;其人物形象往往更为丰满、生动,富有人性。当然,由于我们看到的多是西方的优秀影视片,不可否认他们也拍了大量的垃圾片。但是中国拍的优秀影视作品真是太少了。有一些中国人不喜欢西方电影,因为西方电影的人物有时经常会讲一些哲理性的话,而这正是中国人最不擅长也不喜欢的事情。如果一个中国人天天思考人生的意义、生命的意义,周围的人便会认为他有点怪甚至是不正常,他们会认为:思考这些有什么用呢?挣钱最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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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术研究中,思辨力的缺乏使得人们在论证时会出现许多逻辑上的、论据上的问题,比如概念不清、逻辑混乱、论据片面等。有了这些问题,其研究的结论便是不可靠的,甚至是错误的。特别是在研究社会问题的时候,由于社会问题的非直观性、复杂性、多变性,更容易产生错误的认识。比如说我国近年发展很快,各方面都是日新月异,很多人便会把中国的发展速度与其他国家作比较,得到一些结论。笔者发现,中国学者的很多比较都存在很大的问题,其相关结论当然也就不可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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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等教育发展上,我们1999年开始高校扩招,2002年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超过了15%,有人就据此说中国用4年的时间实现了高等教育从精英化到大众化的飞跃,远快于西方国家。”2009年9月11日,中国教育部部长周济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在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一千多美元的条件下,中国高等教育发展实现了从精英教育到大众化,用十年走过了其他国家三十年、五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道路。”[77]类似的说法很流行,但笔者不得不说,这种比较是很荒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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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中国的高等教育从精英化到大众化发展的过程为什么要从1999年扩招开始算呢?难道之前就没有发展吗?为什么不从改革开放开始算呢?为什么不从新中国成立开始算呢?我们为什么要选择最快的这几年去跟人家几十年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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