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826220
1701826221
库柏:“过去北美殖民地人是如何看待英国议会的?”
1701826222
1701826223
富兰克林:“他们把议会看作是伟大的堡垒和他们自由的保障。”
1701826224
1701826225
库柏:“他们已不那么尊敬议会了吗?”
1701826226
1701826227
富兰克林:“是的,早已大不如前。”
1701826228
1701826229
然后,富兰克林再次强调了内部税与外部税的区别:“我从未听说过任何反对通过制定关税来管理贸易的意见。但我不认为议会有权征收内部税,因为我们在议会中没有自己的代表。”
1701826230
1701826231
北美殖民地是否会妥协呢?富兰克林的答案是不会,这是关乎原则之事。那么只有动用军队才能确保印花税法案得以实施吗?
1701826232
1701826233
富兰克林回答道:“我不知道有哪支军队能够以何种方式来实现这个目的。”
1701826234
1701826235
问:“为什么不能?”
1701826236
1701826237
富兰克林:“假设一支军队开进北美殖民地,却找不到一个武装人员,那时他们将怎么办?他们不能把印花税强加给一个选择不用印花的人。他们找不到一场叛乱,却可以制造出一场来。”
1701826238
1701826239
最后,印花税的支持者们试图混淆外部税和内部税之间的区别:“如果殖民地成功地废除了印花税,难道日后它们就不会反对议会征收关税和其他外部税吗?”
1701826240
1701826241
“到目前为止不会,”富兰克林回答道,“最近,这里的许多论证被用来证明两者之间没有区别……目前他们尚没有理解这一点,但一段时间后,他们可能会被这些论证说服。”
1701826242
1701826243
这是一个戏剧性的结尾,也是一个不祥之兆。通过对内部税和外部税的区分,富兰克林再次试图寻找一个更为中庸、实用的解决方式。而北美殖民地很多新涌现的领导人,包括马萨诸塞议会中的大部分议员,都强烈反对英国对殖民地课以重税。8年后,波士顿倾茶事件还是发生了。当议会决定撤销印花税法案时,大西洋两岸都陷入狂喜之中。但人们都没有注意到,议会实际上也为未来的冲突埋下了祸根。当时议会通过了另一法案,宣称“在任何情况下”都有权颁布对殖民地有效的法律。
1701826244
1701826245
富兰克林不卑不亢地展示出了自己的理性与决心。对于通常不愿在人前演讲的富兰克林来说,这是他一生中持续时间最久的一次雄辩。他的成功并非源自他的口才,而是极有说服力地使争论的重点放在了北美殖民地的现实上。据富兰克林回忆,事后他的一个死敌说:“从那天起,他(富兰克林)所展示出的那种为自己国家辩护的精神,一直感动着我。”富兰克林在英国已经被视为一位知名的作家和科学家,现在,人们更将其视为北美殖民地最有效的代言人之一。实际上,富兰克林也成了北美殖民地的总大使:除了代表宾夕法尼亚之外,随后他还被任命为佐治亚、新泽西和马萨诸塞在英国的代理人。
1701826246
1701826247
在费城,富兰克林的名誉也完全得到了恢复。他的朋友斯特拉恩将听证会的实况记录下来,寄给了戴维·霍尔以供发表。斯特拉恩写道:“正是这一考验,使得那个可憎的法案迅速地得以全面撤销,而你也从中受益。”一艘军舰被命名为“富兰克林号”,并鸣炮向其致敬。小酒馆向每一个从英格兰带来这一消息的人赠送酒水和礼品。“最后,你的敌人们开始为自己的含沙射影而感到羞愧,不得不承认殖民地应感谢你的业绩。”查尔斯·汤姆森写道。
1701826248
1701826249
富兰克林不愿回家
1701826250
1701826251
围绕印花税而进行的斗争使富兰克林想起了自己那远在北美殖民地的妻子的美德,至少使富兰克林对其感到了更多的愧疚。德博拉的节俭和自立正是北美殖民地的象征,宁愿牺牲自我也不愿向不公正的待遇屈服。既然印花税法案撤销了,富兰克林就给德博拉送去了满满一船的礼物作为补偿:14码[1]的蓬巴杜绸缎(他特意强调“11先令一码”)、两打手套、给萨莉的一件丝绸便装和衬裙、一张土耳其地毯、奶酪、螺丝钳,还有一些桌布和窗帘。富兰克林还礼貌地表示桌布和窗帘是史蒂文森太太挑选的。在随礼物一同寄回家的信中,富兰克林写道:
1701826252
1701826253
我亲爱的宝贝:
1701826254
1701826255
印花税法案终于废除了,我想你应该有一件新长袍了。但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我并没有买,因为我知道你不愿打扮得比自己的邻居更好,除非那些衣服是出自你的巧手。如果两地之间的贸易完全中止,我将再次骄傲地穿上那些我妻子亲手缝制的衣服,这将令我感到十分舒服。我一生中再也没穿过比这更好的衣服。我也知道,如果需要的话,我的妻子和女儿会再次拿起手中的针线做衣服。
1701826256
1701826257
或许,当若干年后富兰克林再次回到自己北美殖民地的家中,看到特意给自己留下的奶酪时,他会十分高兴。但实际上,尽管在反对印花税的斗争中度过了自己60岁的生日,且随着印花税的废除,他在英国的使命已经完成,富兰克林却仍不打算回家。相反,他还打算利用1766年的夏天与密友约翰·普林格尔爵士一道去德国。
1701826258
1701826259
德博拉写给丈夫的那些信,尽管有些许尴尬,却表达了她的坚强和孤独:“我没有任何消遣,只是待在家中,痴痴地等待你的来信。”对于德博拉来说,唯一排遣寂寞、消除恐惧的方式就是做家务。德博拉说,她尽力(也许是听从富兰克林的指示)不让自己对政治的担忧扰乱富兰克林:“我给你写了很多信,几乎一天一封。但我总是忍不住想在信里和你讲一些政治上的事情,所以我就把它们都烧了。于是,烧了再写,写了再烧。”在谈到新盖好的房子时,德博拉说她还没把富兰克林的画挂到墙上,因为未经允许,她不敢往墙上钉钉子:“男人在家和不在家完全不同。不在家的时候,每个人都担心做错事,所以就什么也不做。”
1701826260
1701826261
然而,富兰克林的回信大多带着公事公办的味道,总是关注新家的细节。“我多希望厨房完工的时候可以在场,”富兰克林写道,“我知道你还不太会用那些抽油烟、排气的小发明,我还没向你介绍清楚。”富兰克林对房子的关心可以说是面面俱到,甚至连每个房间如何粉刷都一一说明,时不时地还拿自己回家说事:“如果铁火炉还没装好,那就不要管了,等我回去的时候带一个更方便的铜火炉。”
1701826262
1701826263
1766年年末,富兰克林和戴维·霍尔的印刷合伙人关系在历经18年之后终于结束了,虽然结局并不是很令人愉快。霍尔对利用《宾夕法尼亚报》对领主进行抨击越来越不感兴趣。富兰克林的两个朋友就找了一位新印刷商和一份新报纸,以刊登那些抨击领主的文章。霍尔认为这破坏了他与富兰克林之间的协议,尽管协议已经过期了。“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你不得插手此地的印刷生意,但协议中已经写得很明显了。”霍尔哀怨地写道。
1701826264
1701826265
富兰克林则从伦敦回信说,对于那个和霍尔竞争的新印刷店,“我并未插手其中,也没有提供智力支持,我第一次注意到它还是在你报纸的广告上看到的”。富兰克林公开表达了自己对霍尔的深情,并表示对霍尔的政治观点和办报风格绝无不满,尽管他的很多朋友都不甚满意:“我从不认为你属于哪一派,正如你从未指责过我在公共事务中的态度一样,我也从未因你与我立场不同而大放厥词。我认为每个人都有,也应该有表达自己态度的自由。”
1701826266
1701826267
然而,富兰克林认为那份原始协议并没有禁止自己参与其他的印刷生意,更何况协议已经过期,“18年前,我不可能预见自己会在协议终止之时,富有到不需要做任何生意”。随后,富兰克林还以貌似保证的口吻威胁霍尔说,有人一直邀请他合伙,但只要霍尔愿意延长协议,多给富兰克林一些应得的红利,他就不会参与其中。当谈到与霍尔的竞争者合作的可能性时,富兰克林表示,“我希望不会有机会如此”,“我知道很多顾客是因为我才付钱的,这还不是个小数目。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拿出更多的钱来补偿我”。如果这样的话,富兰克林保证,这点钱和其他的收入就足以保证其退休了:“我的生活将十分富足,更何况我并不是一个奢侈的人。这样,我就没有任何重操旧业的理由了。”
1701826268
1701826269
协议到期使富兰克林每年损失大约650镑,这使他不得不重新考虑经济问题了。富兰克林在伦敦的生活是典型的中产阶级生活,既节俭,又放纵。尽管富兰克林并没有如他人所猜测的那样,过着一种与其身份相符的奢侈生活,但他的开销也的确不小。富兰克林喜欢旅游,甚至还有记载说他购买过30先令一桶的高档啤酒(这与他初到伦敦时的生活形成了强烈对比,那时他每天只吃面包和水)。富兰克林的精打细算大部分都用在了指导妻子如何安排生活上。1767年6月,富兰克林在信中写道:
[
上一页 ]
[ :1.70182622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