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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470 第二节从召唤少数终有一死的人开始。尽管终有一死的人与诸神、天空、大地一道归属于世界之四重整体,但第二节的前两行诗并没有专门召唤世界,倒是几乎与第一节一样,只是以不同的顺序,同时命名物——门、黑暗的道路。第二节的后两行诗才专门召唤世界。这两行诗突兀而起,命名全然不同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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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472 金光闪烁的恩惠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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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474 吮吸着大地中的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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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477 树深深地扎根于大地。树因此茁壮而茂盛,向着天空之祝祷开启自身。树之耸立得到了召唤。它同时测度着茁状成长的狂热和滋养活力的冷静。大地的滞缓生长和天空的慷慨恩赐共属一体。诗命名了恩惠之树。树深深的茂盛庇护着累累欲垂的果实——那具有救渡之力的神圣者(das Heilige),它对终有一死的人是慈爱的。在闪着金色光芒的树中凝集着天、地、神、人四方的支配作用。这四方的统一的四重整体就是世界。这时,“世界”一词再也不是在形而上学意义上被使用了。它既不是指世俗所见的包括自然和历史的宇宙,也不是指神学上所设想的上帝的造物(mundus[世界、人世]),也并不单单指在场者整体([世界、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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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479 第二节的第三、四行召唤恩惠之树。它们专门令世界到来。它们唤来世界四重整体(Welt-Geviert),并因此把世界唤向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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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483 这两行诗以“金光”一词开始。为了更清晰地倾听这个词以及它所召唤的东西,让我们回忆一下品达的一首诗(《峡谷第五》)。在这首颂歌开头,诗人把金子命名为即首先照亮一切,照亮即周围每个在场者。金子的光芒庇护一切在场者入于其显现之无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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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487 一如那命名着物的召唤唤来唤去,命名着世界的道说也在自身中唤来唤去。它把世界委诸物,同时把物庇护于世界之光辉中。世界赐予物以物之本质。物实现世界。世界赐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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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489 前面两节诗的言说是通过令物走向世界和令世界走向物来说话的。这两种令的方式各异,却又不可分离。但两者也不只是相互耦合的。因为世界与物并非相互并存。世界与物相互贯通。于是两者横贯一个“中间”(Mitte)。在这个“中间”中两者才是一体的。因为一体,两者才是亲密的。两者之“中间”就是亲密性(Innigkeit)。我们的语言把两者之“中间”称为“之间”(Zwischen)拉丁语则称之为inter,相当于德语的“在……之间”(unter)。世界与物的亲密性绝不是融合。惟当亲密的东西,即世界与物,完全分离并且保持分离之际,才有亲密性起支配作用。在两者之“中间”,在世界与物之间,在两者的inter中,在这个“之间”中,有分离起作用。〔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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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492 世界与物的亲密性在“之间”的分离中成其本质,在区—分中成其本质。在这里,“区—分”(Unter-Schied)一词远离了一般的习惯用法。〔17〕“区—分”一词现在所命名的,并不是一个表示形形色色的不同事物的种类概念。这里所谓的“区—分”仅仅是作为这个一(dieser Eine)。它是惟一的。区—分从自身而来分开“中间”,而世界与物向着这个“中间”并且通过这个“中间”才相互贯通一体。区—分之亲密性乃是的统一者,即贯彻着的分解(das durchtragende Austrag)的统一者。区—分分解世界入于其世界化(Welten),分解物入于其物化(Dingen)。所以,在分解世界和物之际,区—分使世界与物相互传送。〔18〕区—分并不是通过用某个附带的“中间”来联结世界和物而随后起中介作用。作为“中间”,区—分才首先决定世界和物进入它们的本质之中,也即进入它们的并存中——这种并存的统一性是由区—分来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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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494 因此,“区—分”一词不再意味着一种区别(Distinktion),一种只是由我们的观念在对象之间建立起来的区别。区—分也不只是世界与物之间的一种关系,这种关系摆在那儿,以至于能够由某种与之相关的观念来加以确定。区—分不是事后从世界与物那里抽取出来的联系。世界与物的区—分居有物进入世界之实现,居有世界进入物之赐予。〔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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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496 区—分既不是区别也不是关系。区—分至多是世界与物之维度。但在此情形中,“维度”也不再指某个各种事物居于其中的独自现存的领域。区—分是这种维度,它在世界和物本身的范围内衡量世界和物。区—分之衡量才开启出世界与物相互的分与合。这种开启乃是区—分在此横贯世界和物的方式。作为世界和物的“中间”,区—分测出两者之本质的尺度。在召唤物和世界的令中,根本的被令者乃是区—分。〔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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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498 诗的第一节令物到来,物物化着实现世界。诗的第二节令世界到来,世界世界化而赐予物。诗的第三节令世界和物的中间到来,即令亲密性之分解(der Austrag der Innigkeit)到来。因此,第三节以一种强调的召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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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500 漫游者静静地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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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502 去何方?诗句没有明说。相反,这个诗句召唤跨进的漫游者入于寂静之中。这种寂静笼罩大门。诗句来得突兀,令人诧异地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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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504 痛苦已把门槛化成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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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506 就全诗所说的内容来看,上面这个诗句说得怪僻。这句诗命名了痛苦。何种痛苦呢?诗句只是说:“痛苦……”。痛苦从何而来又如何得到了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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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508 痛苦已把门槛化成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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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510 “……已把……化成石头”,这是诗中惟一一个用过去时态表达的词语。〔21〕但它命名的并不是某种过去的东西,不再在场的东西。它命名已然现身成其本质的东西。在石化之已然现身中,门槛才首先成其本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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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512 门槛是承荷大门整体的底梁。它守在“中间”,内外两者经它相互贯通。门槛担当这个“之间”。在“之间”进出的东西适应于门槛的可靠性。这个“中间”的可靠性不可偏向。“之间”的分解需要坚韧不拔和此种意义上的强硬。作为“之间”的完成,门槛是强硬的,因为痛苦已把它石化了。但使门槛化为石头的痛苦却没有僵化为门槛而在其中凝固。在门槛中,痛苦坚韧不拔地现身而成其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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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514 然而什么是痛苦呢?痛苦撕裂着。痛苦乃是裂隙。不过,痛苦并不是撕破成分崩离析的碎片。痛苦虽则撕开、分离,但它同时又把一切引向自身,聚集入自身之中。作为聚集着的分离,痛苦的撕裂同时又是那种吸引,这种吸引犹如设计图和剖面图,标绘和嵌合那在分离(Schied)中分开的东西。痛苦是在分离着和聚集着的撕裂中的嵌合者。痛苦乃裂隙之嵌合(die Fuge des Risses)。此种嵌合就是门槛。它分解那个“之间”,即两个进入门槛而分离开来的东西的“中间”。痛苦嵌合区—分之裂隙。痛苦就是区—分本身。〔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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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516 痛苦已把门槛化成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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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518 这个诗句召唤区—分。但它既不是专门思区—分,也不是以这个名称来命名区—分的本质。这个诗句召唤“之间”的分离,即在进行聚集的“中间”;在这个“中间”的亲密性中,物之实现和世界之赐予相互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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